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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十七号禁令

    车厢内开始sao动,从前边有人喊着检查手机后,我发现列车中有好几个人都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而这些人往往都不是我的同伴。

    我低下头,压下了鸭舌帽的帽檐,避免自己也加入那些成为惊弓之鸟的人群。我外出一向带着一台备用机,这样的场景我已司空见惯了,等到搜查队站在我面前,我将不耐烦地掏出充满使用痕迹的备用机,漫不经心地等待着他们搜查完毕后,再抱怨一句真是麻烦啊。

    一旦碰上列车不定期的choucha我就是这么浑水摸鱼的。我的名字叫“未命名”,在加入社群的时候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称呼,于是我就说就叫我“未命名”,等我日后想到了什么帅气的代号再改。我的生理性别是女性Beta,很普通的长相,穿着黑衣黑裤就像人群中的一个影子,所以我经常干一些打杂的工作。

    我没有任何崇高的理想,想做的一切都只是给自己无聊的人生增添一点趣味。我从职业学校毕业后一直在辗转打零工度日,没有稳定的住所,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在炸鸡店里面卖炸鸡,目前这一份工作是在火锅店里当服务员端盘子。工作当然很无聊,我把裹好面粉的炸鸡块丢进油锅里时一直在发呆,争分夺秒地发呆,期盼着下一秒爆发世界大战就好了。然后我要蒙上头巾戴好口罩去超市抢劫,我要把超市里所有的黄油饼干和巧克力都抢走。我要躲在房子里大吃大喝一天一夜最后被一发炮弹轰上西天,我乐于接受这样的宿命。

    “62号炸鸡好了。”

    我把炸鸡块捞起来放进纸盒里,挤上甜辣酱和芥末酱,放上一盒腌萝卜,加上一瓶汽水。

    “老板多来一双叉子,两个人吃。”

    我才不是老板。我在心里嘟囔着,把这份炸鸡递给拿来的年轻人,学生气,染着金色的头发,他的同伴也是个男孩子,打着一排耳洞,两个人很要好地分着吃。

    没有客人来,外卖单子也已经做好了,于是我心满意足地开始发呆,但是这两个人聊天的声音一直飘到我的耳朵里,我想忽略都很困难。

    什么XXX学校把XXX处分啦,什么校园现在禁止张贴海报啦,什么晚上十一点后学生出校需要接受盘问非必要不出校啦等等。

    “你们说的是‘第十七号禁令’吗。”我托着下巴,坐在柜台后面问道。

    “jiejie你也知道啊。”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惊讶道,“我还以为社会人都不太关心学校里的事了呢。”

    我摆摆手:“社会人也曾经是学生嘛。”

    “那jiejie你怎么看?”

    “我?当然是叫你们自求多福了。”我说道。

    那个金色头发的孩子一下子心情低落下去,旁边那个打耳洞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都叫你不要随便和什么人搭话了。”

    “真是的,虽然我现在在这里炸鸡给你们吃,但我好歹也算你们的前辈吧,怎么能把我叫,什么人‘。又不是故意打击你们,只是说我的真心话,你们要是还想好好毕业就不要去参合那些事了。”

    “你什么都不懂!”那个孩子冲我吼了句,他的同伴拉着他,连声跟我道歉,说他们打包出去吃。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举起我的左手和右手,伸出两根食指在自己的双眼前交叉叠在一起。那是十年前的符号。

    “对不起。”这句道歉比刚刚的息事宁人要诚恳得太多,那个打耳洞的男孩很明显了解得更多,在金发男孩还茫然的情况下,在他的耳边耳语道:“她以前参加过’卫国十字运动‘。”

    “那个时候好多人都死了,我听说。”那个金发男孩很内疚,说道,“抱歉前辈,我以为你只是那种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你懂我意思的。”

    “你没弄错,我对你们确实是冷眼旁观,”我很不客气,“别杵在这里了,吃你们的炸鸡。好好珍惜还能在外面吃炸鸡的日子吧。”

    过了一个月我在炸鸡店辞职了,每份工作我都不喜欢干太久,我也再没有看见那两个孩子。

    我之所以消息那么灵通,是因为我有一个热衷于搞这类事情的朋友。她出狱之后我们时常还有联系,上次我在店里自己出钱买了炸鸡带回出租屋请她吃,她在没找到房子落脚之前借住了一段时间。每天她的手机和电脑都有络绎不绝的消息。有时候甚至还有她的熟人过来,虽说是和她挤一张小床住吧,但是也着实给我造成了许多困扰。

    “最近几周麻烦你了。”她收拾完了行李,站在我房间门口对我说,“虽然,我之前就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不要再回来找我。”我靠在门框边,端详着她那张脸,“我还不想死。”

    “那我可以给你发消息吗?我们不见面。你应该有备用机?”她说道,“对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打住。”我说道,“发消息可以,毕竟我还需要找乐子。”

    “那就好。”她拖着行李箱走了,她的头发还是很短,从背影看像个高瘦的男孩子,她本来就是女性Alpha,监狱里吃得差天天劳改,那些脂肪基本掉没了。

    说回正题,以“未命名”的身份加入那个社群之后,我隔三差五地出去给他们买点食物,或者看看哪条街区又被封锁了,哪里的商场外边藏着便衣,都是些可有可无参与成员很多的杂活。

    他们邀请过我参与内群,我拒绝了。

    “我只想在外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不想参与太多。这个问题以后不必再谈。”

    我对你们的内部情报和计划也不感兴趣,因为你们的核心成员之一就像个大漏勺似的只要我去问,她就会都告诉我。但我往往都没有问。

    你这次说不定真的会死,上一次最后大赦才让你提前五年出来,这一次换成莫瑞斯政府上台,你还有上一次的好运吗。

    反十七号禁令运动,事态还在持续发展。我关掉手机,朝着他们计划游行的那条道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