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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如今又眼见他大厦将倾。谁都不知道现在没去留意的哪一瞬间,会演变成以后的沧海桑田。她刚下车,边汀瞥见副驾驶座上散落了几张纸,刚要招手喊,突然一停,打开车内灯,将那几张纸拿到方向盘上,轻声念道:“赵婧婧?”门在身后合上,“咔”地一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里。顾兮受惊般抖了抖,缓缓脱力,手上抓着的钥匙顺着滑落在地。刚才边汀感觉出她的异样,问了好几遍你没事吗?顾兮都回答没事。——才怪。刚刚找内存卡的时候,她一个没留心,被绊倒在地,裸|露的小腿被相机碎片割伤,现下腿疼头疼,连带身上也跟着疼。顾兮捂住嘴,忍不住哽咽一下,慢慢地跪坐在地。刚才在人前硬撑出伪装的外壳随之剥落,内里留给自己的,只剩下负面的情绪。恐惧、慌乱、自责、惋惜。回想起刚刚相机碎裂的那一刹,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部分也跟着应声而碎,可来去匆忙,连妥善安葬的时间都没有。空气里传出细微的摩擦声,紧接着有人打开了灯。屋内里瞬时大亮。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来不及落下,一切脆弱变得无处遁形。顾兮惶然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以往的岁月中,她看过拍过无数次,却在这个瞬间感觉到陌生。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兮兮,是真滴很强大今天本来很轻松愉快地码字,结果突然接到电话说明天加班QAQ等我加班回来看看能不能加更,争取这个周末把这段剧情解决掉下个周开始新地图~☆、5656.以前容忱的眼睛像蕴着一汪湖水,澄净温柔,清澈见底,如今溪流汇聚成海,变得幽深壮阔,深不可测。这一瞬间,她直视他的眼底,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复杂的眼神。怀疑、怜惜、迷惑、柔情、防备……交织在一起,晦涩难明。这千万种情绪在看到她的眼泪后,都化成心头的一声叹息。容忱蹲下身,和她平齐,神色温柔又无奈,“怎么又哭了?”眼泪霎时流得更凶,顾兮哽咽着开口,“容忱,到了现在你为什么还要管我哭不哭?”“这也不能不管……”容忱抬手,拭去她挂着的泪珠,挑了下眉,“解释解释?”顾兮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容忱很有耐心,张开手臂,半揽半抱着搀起她,“说吧,你说什么我信什么。”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长裙倏地滑到脚踝,刮蹭到小腿的伤口,顾兮吃痛地“嘶”了一声。容忱弯下腰,不顾阻拦,撩起她的长裙。那道伤口细而深,血结了条血红的痂,又被蹭破,重新往外渗血。“这又是怎么弄的?”容忱蹙眉,当真有点生气,“就当为了我,能保护好你自己的腿吗?”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出这种话,顾兮有些哭笑不得。容忱打横抱起她,安置在床边,翻找出医药箱,回忆以前受伤时助理的做法,夹出棉球蘸了酒精,另一只手自脚踝而上抚摸她莹白的腿。这是他往日里惯用的调情手段。顾兮敏感地颤栗。容忱满意地一笑,轻柔地将棉球压在伤口表面,消炎杀菌。一室沉寂,只能听到她时不时抽气声,压抑得有点憋屈。容忱有样学样,缠好纱布,却不肯放手。他握得太紧,顾兮挣扎地晃了晃,然后就被他惩罚性地轻拍了一下。容忱沉下声,似在审问,“说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顾兮低着头,像个小学生坦白承认错误,“我刚才摔碎了一个相机。”“然后呢?”“然后我被相机的碎片划伤了。”她平静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哀戚,“容忱,你说这算不算报应?”从打工攒钱买下第一个相机开始,她和他的关系就应该被定义在偶像和粉丝之中,可她却经不起诱惑,心存侥幸,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如今,假象被相机割裂,她才懂得什么叫自食恶果。边汀说得对,赵婧婧坑害与否是她自己的事情,再怎么说,她都要为这件事情负责任。“这算什么报应?充其量只能说你没当心。”容忱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为了这种小事哭成这样。”顾兮语气闷闷地问:“那在你眼里什么算大事?”容忱沉默良久,反复思索考虑,才问出口,“我就是那个让你追着跑了三个国家的人,对不对?”说这话时,他抬眸,定定地看向她,心底期待又忐忑。来这里之前,依靠他敏锐的判断力,容忱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问顾兮,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系,或者问照片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再或者……用他一贯的套路,逼她自愿说出真相。可真正到了她面前,这些判断和打算统统化成灰烬。眼下,外面天翻地覆,兵荒马乱,而他却偏安在这一隅,只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容忱在心底苦笑一声,怪不得边汀一直说恋爱降智。他竟然变成了以前自己最不理解的那种,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沉思片刻,顾兮纠结而别扭地点了下头。容忱舒展开眉眼,慢慢地笑开。接下来她却说:“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既然能拿出来说,就表示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你了。”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她这段话说得极快,容忱似乎没听明白,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顾兮终究有些于心不忍,撇开脸,继续说下去,“容忱,你还记得我一直说我们俩不合适吗?我早就提醒过你,可你从来没有听进去。”容忱突然发现恋爱不止降智,还容易使人麻痹。以至于他怔忪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还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是在怪我?”她避而不答,反而挑起另一个话题,“容忱,你今天过来,是打算跟我说分手吧?”容忱公寓那边录入了她的信息,公平起见,她也给他一套家里的钥匙。只是容忱没有带钥匙的习惯,每次来都会提前问她一句,今天却是个例外。刚才他搀扶她路过茶几,看到搁在上面的钥匙,后面还带了两把新钥匙,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下沉默的人轮到了容忱。他做好了分手的准备,来听她的解释,如果真像边汀说的那样,就直接提分手。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冷静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