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婚礼(上)
【剧情章】婚礼(上)
二月初九,南城大道锣鼓齐鸣,红妆十里,正是云氏大公子云系舟迎娶赵氏贵女赵筱蕾的大喜日子。 凌府的马车停在巷口,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轻拢着车帘,将外头一片喜庆之色收入眼中。 “阵仗倒是大。”凌渊放下车帘,把喧嚣的锣鼓声隔在车外,同时把臂中揽着的人往自己怀中紧了紧,似笑非笑道:“你父亲对她不错。” 车厢内安静得可怕,思玟脊椎绷得笔直,藏在衣袖下的五指攥得紧紧的,指甲尖甚至都刺破了掌心细嫩的皮rou,带起一阵钻心剧痛。 凌渊侧头看了她一样,手掌探入她宽大的袖中,一点点抻开紧攥的手指,把纤长微凉的五指包裹在掌心。 “我带你出来是想看你死心,却不想见你伤心难过。”说着他顿了顿,似乎微笑着轻叹了一声:“往后为夫给你补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思玟顺从恭谨地垂下眼睫,细密的长睫在下眼睑扑下了一小片阴影。 “谢夫主。” 凌渊摩挲着她的指尖,温声道:“你我夫妻一体,为夫希望你能开心。” 送亲的队伍渐渐远去,拥挤的大道人群渐渐散去,凌渊随意挥手,对车外侍从道:“出发吧。” 云府房梁墙壁张灯结彩,大红喜字张贴得到处都是,门前被城中权贵大户家的马车堵得满满当当,不见一丝空隙。凌渊位高权重,凌府在南城地位超然,车驾到达后自有专人引入府中。 凌渊挽着思玟的手走下马车,跟着云府的侍从往承办婚宴的大厅走去。 “还记得为夫对你说过的出门在外的规矩吗?”凌渊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的奴妻,随口问道。 他今日穿了一身勾勒金纹的繁复黑衣,大袖宽袍,很是正式华贵的模样,长长的墨发被紫金冠束在头顶,更显长眉俊目,气宇轩昂。 思玟身上是一袭描画银纹的雪色流仙长裙,衣料轻薄飘逸,裙摆迤逦曳地,半长的青丝还不足以挽成发髻,半束半散,一半被一根素白玉簪簪起,另一半则任它们随意垂在肩头。一片遮面的薄纱覆在脸上,掩去半张昳丽无双的妍美面容。 虽然除了那片遮面的薄纱外,思玟的装束看上去和寻常女子并无太大差别,但只有她自己和凌渊心中明白,在这一身流云般出尘的衫裙下,全套严苛的束具一样不落地穿戴在她身上。 “出门在外,需时刻记得自己奴妻的身份。夫主在哪里,奴就在哪里,时刻跪伏在夫主脚下,不得擅自离开夫主的视线。不得不得与任何男子有身体接触、不得主动与任何男子交谈。” “很好。”凌渊满意地一点头,声音蓦地低沉几分,听来有些严厉森冷,“云府未来的家主大婚,往来宾客颇多,为夫或要忙于应酬,无法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跟好了我,旁人自然不敢随意欺辱你,也算是在保护你自己。我先把话与你说明白,你若犯了规矩,可就别怪我心狠,用家法处置你。” “是,夫主。” · 云府宴厅内,宾客满座。新郎新娘还未到,婚宴没有正式开始,锣鼓唢呐的喧嚣声中,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来客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世家权贵,趁宴席未开在厅内游走交谈。 凌渊身为城主,地位不凡,身边更是被前来搭讪之人围得严严实实。 思玟卑顺地伏在他脚底,雪浪似的裙摆迤逦委地,染上了片片尘埃。 这是她所慕之人的大婚之礼,亦是她正式被剥夺身份沦为奴妻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昔日名动南城的赵氏嫡女因犯yin罪被罚为贱奴送给城主,此事南城之中无人不知,一度是城中百姓最喜欢谈论的话题。凌府家规森严,驯奴手段繁杂又严苛,自赵大小姐入凌府受奴礼后,就再不曾见她出现在人前,也不知这原本金尊玉贵的世家贵女一朝沦为贱奴,会被她的夫主调教成何种模样。而今在云府的婚宴上,众宾客见城主身边跟着一位白纱覆面、身姿如细柳扶风的女子,凌渊一落座就驯顺地伏在他脚下,一副温顺本分的奴妻模样,心中便知此女便是三个月前嫁入凌府的赵思玟。许多围上前来与凌渊交谈的宾客实则都在偷眼瞧她。 南城民风开放,高门大户豢养奴妻的传统由来已久,再是出生尊贵、娇养长大的名门贵女,一旦身份成了奴妻,在人们眼里就不能再被当作人来看待,而是变成如奴畜、物件般的存在,可以被随意指点议论。 思玟一直伏在夫主脚边,不敢抬头也不愿抬头,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还是源源不断传入耳中。 “这就是那赵府原本的嫡女?怎么都都沦为贱奴了,还穿得这样严实?城主也真是的,都带奴妻出门了,还怕人看吗?” “或许人家没有让奴妻袒露在人前的癖好吧……不过此奴受奴礼游街那日,我离得近,看得可清楚了,那皮肤雪白细嫩,奶子虽不大,却又挺又翘,只披着一层红纱,奶头上穿着的金环都清晰可见……啧啧,若我得这般绝品奴妻,也不愿意把她露于人前,这不得看掉一群人的眼珠子?” “你小子真是有眼福!这贱奴一身衣裳倒是穿得齐整,也不知衣裳下面穿戴了多少束具……” “说来这赵思玟丢了身份,如今嫁给云系舟的是她家中的庶出meimei吧,也不知她看着昔日爱人迎娶自己的meimei,心中是何感想……啧啧,可怜呐!” “可怜?我看未必。她当时不正是犯了yin罪被贬为奴吗?如今能成为城主的奴妻,说不定她心里怎样爽快,毕竟骨子里就是yin浪下贱,天生就渴望被人管束调教。” …… 人群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贱奴”、“母畜”、“yin浪”之类侮辱性的词语时不时钻入耳中,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又细又硬的金针,狠狠刺进心里,勾起被迫伏于人下委身为奴的屈辱和不甘,思玟心中难受,不由落下泪来,所幸她的头垂得足够低,周围又人声鼎沸锣鼓振天,这才没被发现砸落在地面上的颗颗泪珠。 “jiejie,果然是你啊。” 一道熟悉的娇俏女声忽然从头顶传来,思玟心中一紧,强撑着不愿抬头。 “……刚刚有人告诉我,城主带来他的奴妻一起赴宴,我还道凌府规矩那样大,怎可能轻易让家中奴畜外出见人呢?没想到赶来一看,果然是jiejie你,这真是好大的惊喜。咦,jiejie,你怎么不理玫儿?也不抬头看看我,凌府的规矩……就是这样调教贱奴的吗?” 那女子的声音先是娇美柔和,说道最后语气渐沉,竟是带来几分狠毒阴森的意味。 周围的宾客大多都是男子,虽然言语不善,但其实很有分寸,顾及着城主不敢真对他的奴妻动手动脚,其实按照南城的规矩,为奴之人没有任何自由和地位,但凡是个人,都有资格对贱奴发号施令,因此赵筱玫虽是赵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但她的要求,身为奴妻的思玟也不能拒绝。 思玟用力眨了眨眼,让目中的水光看起来不那么明显才慢慢抬起头和赵筱玫对视。 赵筱玫今日穿了一身嫩粉色的长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jiejie当了贱奴还是这么好看啊。”筱蕾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游走,不悦道:“只是这为奴的规矩还学得不够好。怎么,贱奴见了贵女不知道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