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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是不是真落在了娘肚子里!”说着猛地上前便是一个横扫,他的动作快而有力,长棍带起风声,人群又是一阵呼吼。赵显没想到他不到招呼就来了一下,大吼一句“穆三你这是偷袭!”他慌忙地后退,身形有些不稳。每每他都在穆寒江手里吃亏,却是到了现在也拿不准他的路数。“这就叫偷袭?”穆寒江长棍一收,一脸得色,“小爷就是偷袭,怎么着?”说着又是一棍夹着风声斜斜下去,只余残影。赵显这次反应很快,想来是迅速适应了穆寒江这般不按理的出招,脚尖掇起地上的木棍一把拿在手里,反身就是一棍。两棍相撞,双方皆是虎口一麻,却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赵显揩了一把脸上的汗,沙土混着汗水黏在脸上,他朝着一边啐了一口,将已有了裂缝的木棍扔到一边,高声道,“穆三,今日有本事就来徒手!”说着猛地发力纵身扑了上去。周围大片的叫好声,和在一起如猛兽咆哮。校场不远处,顾明珩站在土坡上看着场中的穆寒江,眼中带上了笑意。他突然在想,照着穆寒江这般的出招习惯,真到了战场上,敌方主帅可真是要伤脑筋了。“公子,这是这次比武的入围名单。”阿徵一身短打,皮肤比前些时候黑了不少,但是精神却很好,薄薄的布衫下隐约可见肌rou隆起。他跟着穆寒江一同到这西后山已有三月有余,连气质都变了不少。每三月司御率一万人便会集结起来演兵,进行大比武,最后会决出军中十甲。顾明珩把名单自阿徵手中接了下来,将这些名字都记在心里。他站在树荫下,有夕阳的余晖照射过来,映得他的眸中似有火焰明灭。“阿徵,是想要跟着我回宫,还是在这西山多呆一段时间?”顾明珩将名单收好,转头问道。阿徵闻言神色一顿,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赤身相博的两人,眼里像是有什么渐渐燃烧起来。他退后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奴愿留在西山。”说完他抬起头,直视顾明珩的双眼,如向苍天立誓,“阿徵此生,必将追随公子,不离左右。”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属于男人的气概,如磐石一般,坚定不移。在他的身后,是在天幕中燃烧着的云霞,有着焚尽天际一般威势。“做你想要做的吧。”似是意料之中,顾明珩叹息一声,看着他眉眼间的决然,静默良久肃了神色,“今日,吾濮阳顾氏顾明珩,赐尔姓名,顾徵戈。望君执干戈以卫社稷。”阿徵闻言双眼猛地睁大,他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明珩,神色震惊,最后竟是红了眼眶。作为家生仆从,他们可以有名,却不能有姓氏——生而低贱之人不配拥有姓氏。作为奴仆最值得骄傲的,便是得到了主家赐以姓名,此后便可将此姓氏代代传延下去,这代表着无上的信任与荣耀。而今日,顾明珩不仅赐予了他姓名,更是将“顾”之一姓赐予他为姓氏。阿徵以额触地,哽声道,“顾徵戈在此立誓,吾必将忠于公子,不违旨命,誓约忠诚,苍天为鉴。”顾明珩将自己的右手递到阿徵的面前,笑容如旭日千阳,“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便是顾徵戈。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见你真正做到执干戈以卫社稷。”阿徵仰起头,松开握成拳的手放入顾明珩的手中,站起身来,如开封的利刃,剑意凛人。顾明珩看着如此的阿徵,心中突然滋味难明。上一世,他们同自己困守宫城,不见长河落日,不见大漠黄沙。他犹记得上一世阿羽曾告诉他,阿徵自小的心愿便是成为一个将军,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阿徵,愿你有朝一日,止干戈以卫社稷!东宫。今日崇文馆中只有陆承宁与谢昀泓二人,盛夏苦长,日光似火,郑儒远嫌窗外知了烦人,便干脆让他二人自行看书,有疑问再为解惑。自己则斜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杯清茶。书童在他身侧轻摇着羽扇,感受着习习凉风,郑老的神色才轻松了些。他年纪已老,实在是苦夏。但是他明白,如今太子羽翼未丰,若是自己离开东宫,对于如今的太子来说定是不小的打击。他惬意地半眯着眼,看着执笔临字的陆承宁,眼底带着欣慰,这孩子实在是比他的父皇更令人期待。谢昀泓见陆承宁一上午已是第十数次朝着窗外看了——那里可以看见进入崇文馆的必经之路,且面上隐有忧色,于是扬起笑意开口道,“殿下可是担心阿珩?”陆承宁听见他的声音将视线自窗外收回,眉目不动地看了他一眼,“孤不告诉你。”说着低头看书。谢昀泓脸上的笑容一僵,自己是哪儿把殿下得罪了?还是今日自己的笑容有问题?明明这个笑容连穆寒江看了都会脸红。摸了摸自己的脸,谢昀泓很是疑惑,想了想问道,“殿下觉得,我与阿珩谁更为俊美?”他一脸期盼之色。郑儒远听见他的话,心下暗笑,也没做声。陆承宁头也没抬,毫不犹豫地开口道,“阿珩。”他说的甚是坚决,一点迟疑也无,甚至没有分一点注意力给谢昀泓。谢昀泓听完坐正身形,默默安慰自己,还是等穆寒江从西后山回来再问他好了,问殿下的话——永远都不会得到其他的答案吧?☆、第三十章京城顾府。书房外的水面上只剩几片残荷,远远望去多了几分秋日的萧瑟之意。顾季彦站在书案旁,双眼紧盯着信上的行行墨字,眼中情绪变幻莫测。书房中极为安静,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良久,他才将手中的信纸折叠整齐放入信封之中,转身走到书架前,打开了加上隐秘处的暗格,将信放了进去。负手在房中踱步许久,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返回案前将空白的纸笺铺陈开来,白毫蘸墨,神色严肃地写下了回信。似是字句斟酌,犹豫不定,修改了数遍才得以成文。用火漆将信密封,顾季彦最后在信封上写下了四字:安王敬启。穆寒江再次出现在东宫的时候,已经是秋风渐凉的时节了。顾明珩站在亭中看着枯黄的树叶徐徐落到水中,掠起波纹荡开,湖中有金红的锦鲤游过,瞬间又消失不见了踪影。又是秋日,建章十一年九月初七他重生于世,至今已有整整五年光景。他看着亘古不变的皇城宫墙,突然不知今夕何夕。陆承宁坐在水榭中拨弄着琴弦,调不成曲,却很是悦耳。他着了一件玄色的衮龙袍,腰系玉带,肩部纹有金织盘龙,显得面如深潭之水,格外沉静。“阿木,你都要变成一块儿木炭了!”今早听说穆寒江要回崇文馆,谢昀泓还特地提早进了宫。结果看着站在崇文馆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