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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手轻轻地握住剑薄薄的边缘,道:“虽然我说我不愿意看见这些,但战争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一毫一厘都要去挣。如果端王最后得到天下,那就有可能光耀千古,如果没有,那便遗臭万年,但是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会有很多人记得甯州瑾州的事,倒是三天可能会记得敛夜天杀了他们一百多弟子。”李葚儿握剑的指节发白。“他那种人……最终又怎么会得到天下?不仁不义,趁火打劫,雪上加霜!”“如若我说就是这种人最后君天下呢?”李葚儿愣了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敛夜天如此,端王也是如此。”云流今轻飘飘地说道。“其实,没有端王,也会有其他人来反对朝廷,方式温不温和我不知道,打仗时不顾忌人命那都是常事。天下爆发那么多灾乱时,也就意味着没人给当今朝廷续命了,最后三天也会承认端王。”“在你眼里人命就当真如此轻贱?”“没有,我觉得每个生命有意义,但事实如此罢了。”云流今把剑轻轻下移,远离了颈处。李葚儿也没有反抗,她注视云流今良久,最终有些苦涩地开口,道:“我明白了,我们终究是说不到一起的。”她有些颓然地收回剑:“那就战场见吧。”末了,她又强调一句:“不是私人恩怨,就事论事。”她弯下身,提起蜷缩在她脚底的小狸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山洞后面。背影竟有几分凛冽。云流今怔了片刻,缓过神来,看着一旁一直没插话的李若慈,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们也走吧。”外面凉风暂起,回到营里,云流今温了一壶酒,他平日束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闲散地披在身后。他拿起酒壶,慢慢地往下倒着,透明色的酒水激荡起水花。“要喝吗?”李若慈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在他对面坐下。“你认识李葚儿?”“嗯。”云流今点点头,停了片刻,他又道:“不只是认识。”他看着外面的天空,无言地笑了笑。“到今天这种地步,也真是造化弄人。”云流今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李若慈也跟着抿了一下。“如果早知道会站到彼此的对立面,那之前就不要认识那么久了。”听着云流今这么说,李若慈也不禁怀疑起来他们到底有一番什么样的过往。他细细地思索了一下,终于小心开口道:“她是你之前的情人?”“噗——”一口酒从云流今嘴里喷了出来。“咳咳,你说什么?”他明显是有些呛着了,随即他抹了抹嘴道。“你的……”云流今连忙打断他,道:“你误会了,不是。”李若慈静静地看着他。“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她是我表姐。”“当然,小时候我没暗恋过她,因为她老揍我。”李若慈:“……”“我们之间,还是有血脉亲情的……不过,这个在我们那里不值钱。”“血脉亲情吗?”提起这个,李若慈能想到的也只有李成蹊,可后来还不是恩断义绝,血流成河。“嗯,那时都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李若慈看着云流今继续往自己酒杯里倒酒,也就跟着。“这酒有点甜。”“是,这是槐花酒。”云流今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里面的酒水清澈到底。两人扯离了话题,说了些别的,李若慈安慰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因为云流今看起来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对于他来说,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才是人生头等大事。渐渐地,云流今有了些许的醉意,他倚在身后的栏杆上,头脑不甚清楚地喃喃道:“若不是她姓李,我姓云……”“我早就揍她一顿了……”他头向后歪了歪,给自己调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但还是顶不住渐渐上来的酒意,睡了过去。李若慈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向外招了招手,叫人来收拾了桌上的酒壶酒杯,又让人把云流今扶回了房间,自己则回房换了一身黑衣。李若慈整了整领口,领口上绣着精致的银莲。这衣服他平日不怎么穿,只不过他没带多余的衣服来,而眼下又只剩下这么一套。过了一会儿,房间又进来一个人。李若慈偏头问道:“外面怎么样了?”“敌军已经在距这里三里处安营扎寨。”“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行动吗?”“暂时没有。”“好,你下去吧,有什么情况再来汇报。”“是。”那人领命而去。这么多年,李若慈也有些明白,万事杂糅进感情就难办。云流今对什么都不在意,大敌当前依旧可以毫无顾忌,由着自己兴致来。不过照理说,他这人一向脑子清楚,能分清轻重缓急。李若慈掏出扇子,扇了扇,这么想来,他也不用太担心。第46章半片铁心李若慈坐在房间里,房梁上被震下缕缕尘土,落到了茶杯里。他蹙眉,把水往地上一倒。桌上布置着一个对灵阵,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激烈的战况。整个屋子里坐着的也不过四人,除了他和云流今,还有两位年轻的统军。外面攻城从清晨就已经开始了,对面修士祭出法器开始全力攻击防御结界。云流今看着对灵阵,判断道:“对面至少有三个顶级修士。”“这个。”李若慈指了指。云流今点点头:“嗯,还有这个,太碍事。”他抬头对旁人吩咐道:“让岑一,凌苕,解约带点人去。”这次云流今带来的基本都是他自己的人,李若慈不是很熟悉,但听到岑一这个名字,他还是不免想起了这两年来一直负责他和敛夜天联络的岑九,不过岑九现在应该在无息天的地牢里,生死未知。李若慈目光又移到对灵阵上,对面的士兵拉来了几辆投石车,巨大的石块夹风而来,落下的时候,上面贴着的火符在一瞬间燃烧起来。防御结界激荡处水波,化解了大部分的攻势,但也有前后不继的时候,城墙上开始挂尸体。一个统军看时候差不多了,便道:“开城门。”铁门缓缓放下,从里面首先冲出一队骑兵,后面跟着几队步兵。骑兵冲乱了对方的队形,须臾,兵刃相接,血rou横飞。对方军队几次冲锋,试图来到城墙底下,架起云梯往上爬。守城士兵掏出长刀,开始往下砍。脑袋被劈开,胳膊被砍断。爬墙的士兵似乎对死亡已经麻木,等上一个惨叫着跌下城墙,下一个就顶上。城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