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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子上,抽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翻了几页。整个下午,他一直在书房里呆着,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能理顺他的心情。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仿若未觉,再抬头地时候,天始料未及地开始下雪。雪不大,只够在地上铺上浅浅的一层,踩上去就化了。想也不会太大,这里毕竟是偏南的地方,十一月的风都不会太凛冽。李若慈推门走了出去,想让在外面玩的沙白进来,屋内还是比外面暖和些。沙白却定在那里,手里抱着一个暗红色的小皮球,眼里满是惊喜。“好大。”“哎?”李若慈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沙白嘴里呼出白白的一层雾,抬头冲李若慈甜甜一笑:“哥哥,这雪好大。”李若慈眨了眨眼睛,缓过神来,道:“是……吗?”“嗯,就像糖一样。”沙白点了点头。她望向天空继续说道:“不过看书里说,北方的雪还要大很多,那雪都是一片一片的。”“哥哥,你看过吗?”李若慈摇了摇头,如实道:“我没去过北方。”沙白双目含着期待,喃喃道:“真想去看看……”正当此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可以啊,有时间我带小沙白去。”李若慈扭头,看见裴时从一侧的门走了进来。他走过来,轻轻地拍掉了李若慈肩上的细雪。沙白点点头,仰起脸,问道:“那要不要带上林哥哥?林哥哥也没去过呢。”“这得看林哥哥自己的意思。”裴时摸了摸沙白的头,起身微笑着看向李若慈:“林哥哥要不要去?”“……”李若慈双臂交叉放在胸前,默默转过了头。“嗯?”裴时却不打算放过他。“去哪?”李若慈只得问道。“岫原镇。”“那是哪?”李若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我长大的地方,在最北边,每年一入冬就开始下雪,雪可以落满整个山。”“属于靖州?”“是,这么多年没回去过了,等这一切结束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裴时的眼神认真,李若慈躲闪不及,可张张口,那个好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说到底,明天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这种稀松平常的许诺,也充满了不确定感。他忽然感觉这世道有些不合情理的残忍。不过,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说这些。“好啊好啊,我要和裴哥哥还有林哥哥一起去。”沙白却立刻欣喜地答道,一不留神,手里的皮球就滚了出去,她连忙赶着去拾。裴时带着笑意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身影,道:“真好啊,心结解开了。”之后,他大步走到沙白前面,拾起皮球,放到了她怀里。雪还在往下落,一直不停的落,落到了暗夜深沉,黑白分明。因为薛当归来了的原因,裴时便把房间让给了他。李若慈斜斜地倚着门框,挡在门口,道:“你们以前就经常一起睡,现在为什么要跟我挤一挤?”裴时抱着枕头,道:“你也知道,当归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一定很累,不便打扰,所以让他自己睡一间屋子才对啊。”“……”四目相对,李若慈觉得裴时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呀。”“……”李若慈觉得话有不对。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裴时自己已经蹭了进来。“哎……”李若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就看见裴时哼着小曲儿,开始收拾起床来。脱到只剩中衣,李若慈熄了灯,躺进了被子里。床是单人床,本来李若慈一个人睡,还是可以舒舒服服地随意换换姿势,现在他连翻身都困难。他两眼望向床顶,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时运不齐。“对了,当归这次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裴时安静了片刻,道:“没有。”“是吗?”“哈,他就是想我了,来看看我。”李若慈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知道从裴时嘴里问不出什么。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静悄悄。“你说……如果有一个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裴时的问题让李若慈心里一紧,不过还是不动声色,道:“怎么这么问?”“突然想到。”李若慈思索了一下,道:“无足轻重的人,不用太在意,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直接杀了就行了,危及自身,不用手下留情。”显而易见的处世原则。“嗯。”裴时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又落入了一片安静。“裴时。”过了一会儿,这次换李若慈轻声叫道,声音在无蝉鸣螽嘶的深夜里甚是清晰。“嗯?”“你能不能不要再动了,我要掉下去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些晚了第37章深流李若慈随便拉了把藤椅坐下,他面前是沙白和裴时。他手里还有一本书。上面什么字都没写,但他就是流畅地用白话念了出来。“从前在一个小镇上有一个书生,一天他得知远方的叔叔生病了,于是奉母命去探病。没想到,在半路上遇见了大雨,他被落在了一个荒庙里。夜半时分,他隐约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沙白听得专心致志,裴时却在此时打了一个哈欠,道:“哎,好无聊,又是一个书生遇见女鬼狐仙的故事。”“裴时,你要不想听可以不听。”裴时识趣地闭上了嘴。李若慈本欲继续讲,却看见唐愿初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一个白瓷盘子。“谁要吃饺子?”声音又甜又脆,像树上新摘的苹果。李若慈听后放下书,走了过去,刚要伸手,却听见身后一声大喝:“林若言,你让开,我先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向他冲过来,继而腰间一痛。下一刻,他蓦然睁眼,满脑子都是:傻逼谢昀,竟然敢踢我!他感觉旁边有动静,稍微转头就看见裴时支起身,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我做了个梦……”“梦里都在喊谢昀的名字。”李若慈有些无语,道:“……前面没有傻逼两个字吗?”裴时还想继续说什么,李若慈连忙伸手按下了他:“好了,睡觉。”屋里漆黑一片,他闭上眼,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与他十指相扣,他以为又是一个梦,也没有太在意,昏昏沉沉地睡去,一夜到天明。等他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温度也降下来了,看来裴时早就起床了。薛当归在厨房里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