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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内忧未绝,何谈外患?”然后直接转头对身后的弟子吩咐道:“恒悦,你带着合铃去。”裴时有些不悦,李若慈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别表现的太明显。”裴时只得先搁置争议,以大局为重。盛无瑕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有些事情,他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隐藏下了心中的波澜,片刻之后眼里又是一片淡然。几人先加固了结界,然后开始讨论解决方针。讨论半天以后,还是没一个结果,一个不落天弟子有些着急:“不能再往下拖了,后面就是风埠州,如果有人心怀叵测,利用这次混乱,对不落天不利的话,那可就坏了。”裴时有些心不在焉,想到恒悦合铃二人应该已经到了城中心,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再听到风埠州这三个字,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脑子终于清醒了些,似乎有些明白这前因后果。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李若慈也跟着站了起来:“你怎么了?”“让你手下那两个弟子不要轻举妄动。”不落天领头的那人眯了眯眼:“什么意思?”裴时道:“现在来不及解释,我要先过去。”领头人面露愠色:“裴时,你不要太目中无人!”裴时环顾四周,众人都已起身,万分警惕地盯着他,甚至有几个弟子手已经抚上刀鞘。见此情况,裴时有些无奈地举起手:“好好,别这么紧张。”“这事说来话长而已……”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发现那些剑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而领头人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他明白了现在所处的情况,无论如何,不落天不会让他们再接触乐上柳,想到这些,他收起表情,放下手,与对方领头人对视。对方道:“我不想为难你们,不过……”在众人拔剑之前,一柄长剑已经其“唰”地一声横在了他们前面。“师兄。”江淮小声地叫道。盛无瑕手拿长剑,面色一如既往地沉静。“裴时,你要想去,你就去。”领头人冷笑:“盛无瑕,你这是要造反?”江淮忍不住道:“是谁一直防备我们?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李葚儿见事态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裴时面前,似乎是想平息两方的事端:“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别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否则也是于己不利。”她悄悄回头对裴时做口型:“快点走。”裴时会意,一把拉起一旁李若慈的手腕,往城中心而去,身后的人欲追,却被挡在前面李葚儿拦下。迎面而来的风掺杂着旁边青草树叶的气息。李若慈心中虽仍有疑惑,不过也大概猜到了这其中的不对之处。不到半刻,两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可惜早已人去楼空。裴时立刻道:“往南去。”风埠州在南方,两人速度比四人快,近身以后,裴时让他们停下,此时还未出小青州地界。恒悦合铃二人虽不愿,却也不能直接无视他们这两个大活人。恒悦还算礼貌:“裴时,何事?”裴时道:“关于乐上柳,我有事问他。”恒悦合铃对视一眼,见要求不过分,也只能允许了。裴时来到乐上柳面前,对方温和的挑了挑眉。裴时沉着脸色,一手扶上乐上柳的肩,另一手猛然用力,直接撕开了他背后的大片衣服。合铃惊道:“裴时,你做什么?”裴时并未说话,随着衣服裂开的声音,只见乐上柳裸露的背部刻着大片血痕,像妖异的莲花大肆绽开,这比他们在地下看见的那个御主还要严重的多。裴时抬眸,缓缓道:“活人当御主,你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吗?”见已经暴露,乐上柳也不再遮掩着,反而释然地笑了笑:“想不到还是没能逃过裴公子的眼睛。”宋汨一脸不可置信,似乎也是没想到乐上柳能将自己逼到这种程度。恒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灵文传书,请示上面该怎么处置。一直冷眼旁观李若慈却知道乐上柳活不了,看起来他背后的符文已经深可入骨。作为御主,活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太久。他在书上读到过,这种人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万鬼噬身而死,魂魄永困无间,这也是为什的很少有人去冒险尝试这种做法,一是不化骨根本不可控,用它们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二便是没有人愿意去承受这种结局。上一个试图这么做的人,已经死在了千百年前。他在那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想到这种结果,小青州不过是一个障目的叶子,试水的地方。如果运气好的话,小青州就会守不住,死更多人,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不化骨。即使运气不好,乐上柳也会被带去风埠州,此刻风埠州内部空虚,想想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以自己为御主,最终指向的从始至终都是风埠州。那里有乐上柳的仇人,他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依旧三更第33章生死裴时抽出剑,面无表情地把它插进了乐上柳的腹部。合铃想上去阻止,后来发现没必要了,乐上柳嘴角溢出鲜血。他握住剑,弯起眼眸道:“你看他在九天之上,其实他应该在地狱黄泉,这些恶鬼应该把他拖下去,让世人看看他本来是什么模样。”裴时沉默地抽出剑,乐上柳踉跄着后退一步,捂住伤口。裴时道:“已经没有意义了。”乐上柳摇摇头:“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欺骗所有人?”裴时上前一步,冷冷地在乐上柳耳边道:“别虚伪了,都是为了私欲,何必比谁更高贵呢?”乐上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下:“还真是。”他倒在地上,周身开始围绕上一层黑雾,那些黑雾换化成各种怪异的人形,从中伸出无数只扭曲纤长的手抓住他的衣角,脚踝,手臂,头发,捂住他的眼睛,嘴巴。那些手就像烙铁一样,烧在他身上,乐上柳极度痛苦,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被烫坏了。他的眼里充斥着一种nongnong的悲哀,没有不甘,只有悲哀。很多很多年前,他年仅十九岁,进京赶考,却路遇歹人,他一介弱质书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危机之际,她从天而降,浅浅的笑,带着清澈的光。那年萍水相逢,从此贻误此生。她是水中的月亮,终其一生,他连她的衣角也没握到。裴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也无可奈何。悲剧已成,谁都握不住那双渐渐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