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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很无聊啊!”惜夜白了他一眼,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无名身体一直不好,这种大晴天大多不出屋子,我很久没有跟人在大太阳底下聊过天了。”“无名他……连日光也不能过于接触?”“娃娃脸,我发现你蛮聪明的嘛!”惜夜摆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只有在清晨或者黄昏的时候,他才会出来走动走动。”“你为什么老叫我娃娃脸?你这死妖怪!”士可忍,孰不可忍!“你心里不一样老叫我妖怪,妖怪的?”惜夜笑眯眯地反问他。嘴角抽搐著,却没有什么可以反驳。惜夜站了起来,风吹落了满身的花瓣,他突然有了兴致。“无名!弹首曲子吧!”他大声一喊,吓了苍泪一跳。好……没气质的……一定是太阳太毒了,刚才那一瞬之间,才会以为他像……屋中传来调弦之声,想来是无名。苍泪坐了下来,侧耳听著。音调由低而高。曲调古拙平和,却有如春风化雨,浮动人心。惜夜显然很熟悉这首曲子,随著曲调轻轻哼著。屋里传来人声,细细分辨,是无名和著琴音在吟颂。昔日爱撩帘,望见世人总笑痴。今时却望天,云过搂头拂行衣。忆往昔,瑶林前,金带玉靴龙鳞衣。叹今朝,红尘里,辗转零落无凭依。我心终有悔,当年谁言相思易。无名吟的,似乎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苍泪也反反复复地听著。无名的声音空旷淡漠,反倒更使人觉得凄惶,听得苍泪也觉得心中凄惶起来。这样温暖的阳光下,这样平和的曲子,他也能奏得这么凄惶?他的心里,一定有著痛苦。而这个闭著眼睛,在山溪边悠闲听著曲子的惜夜,又为什么要在笑容里掺杂无奈?难道,连这样单纯而缺乏情感的生物,也会懂得伤心的含义?但这天夜里,苍泪却还是没有留下来。“你不是说,不急著回去了吗?”惜夜问他。“师父可能有些事,我还是赶过去看看好了。”苍泪望著手心里用来报讯的纸鹤被烧毁了一半,心里倒真有些奇怪。“你师父出事了?”“当然不可能!”这世上有谁能伤得了他?除非……“我只是担心师父因为我不回去而怪罪。”惜夜看了看他,撇了撇嘴:“那你等一下。”说完,返身回屋里去了。“这个给你。”不一刻,他就出来了。顺手塞了几张纸到苍泪手里:“无名特地交代我,你走的时候,把这个给你。”“这是……”苍泪低头一看,惊呼:“神遁返?”遁返是法术中最粗浅的一种,是所有修行之人必须修炼的一种入门技巧。但这神遁返不同,那已经是少有人知晓的秘传之术,会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何况这以朱砂写在金色符纸上的,明明是上古时的神用之文。如果他没有看错,这种以古老咒文驱动的,是神遁返也难以相比的遁返奇术。而现在还懂这些上古咒文的……“算你识货。”惜夜得意洋洋地笑著,一派嚣张。“这些,是无名写的?”墨迹犹新,像是写好不久。“你以为我会懂这些歪七扭八的怪字?”光用看的就够让人头痛的了。的确,用脚趾头想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无名人呢?”要是开口问他,他会怎么回答?“这个时候?”惜夜示意他抬头看看时辰:“他已经去后山了。”“我会回来的。”“不回来也无所谓。”那是什么表情?有人要求他回来了吗?“我会尽快赶回来。”“用那个的话不快也很难。”惜夜翻白眼给他看:“对了,还有一张是‘天魔障’,那个你可不要乱用。我上次一个不小心,足足有半年看不见东西。”那是因为你是个傻瓜!不过,“天魔障”?那个无名居然连这种六道中的迷障之术都能懂得使用?“怎么?我家父亲很厉害有什么好奇怪的?”表情也太诡异了吧!苍泪回他一个微笑。当然……很奇怪!第四章咚咚!咚咚咚!敲门?半夜有人敲门?他呻吟一声,翻了身,用被子蒙住头。那人看来耐性十足。咚咚!咚咚咚!“该死的!哪里来的……”他头晕脑胀地从床榻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捱到门边。“我说,哪个白痴!你知道现在……”“我知道!”门外的人粗鲁地打断了他。他眨了眨眼睛:“娃娃脸,你看起来挺糟糕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披头散发,有碍观瞻。“你回来得挺快啊!”“想不快也很难。”“你……”“够了吧!你想和我在门口磨到天亮啊!”“你带什么来了?”“这是我师父,他可能受了伤。”“喔!”惜夜点点头,表示听见了。“能让我们进去吗?”“我父亲不在家。”苍泪闭了闭眼睛,忍住怒气:“让我们进去。”“我父亲很不喜欢死人。”“惜夜!”“好吧!不让你们进来他会更不高兴的。”他终于让开路,让他们可以进来。苍泪汗水淋漓地把师父扶到床上躺好,自己也体力不支地坐倒在床边。“娃娃脸,真是没想到啊!”惜夜趴到了床沿,目瞪口呆:“你的这个‘师父’好漂亮啊!”榻上躺着的那一个,白衣胜雪,五官冷峻,发色乌黑光亮,有如上好的丝缎一般披散在枕头上。纵然是昏睡着,那种清冽的样貌也实在令人惊叹。“漂亮?你脑袋坏了啊!”“你师父的长相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了。”惜夜下了个定义:“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好看?长得很好看是吧!”等他醒过来,你就知道他的脸有多“好看”了。祸水?我保证你没见识过这种的。“真漂亮的头发。”惜夜忍不住摸了摸那看上去十分垂顺光泽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