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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归来】(41中)

    【囚徒归来】第四十一章(中)

    2022年8月8日

    「让我跟她单聊吧。」

    平淡的开场白,却是对我的驱逐。

    先声夺人。

    只一句,便占据主导。

    白颖脸色骤变,这是要直接清算?!作为受害者,佳慧有资格要求,而我作为施暴者,也没有马上离场:「把你留给她,我不放心。」

    我看着佳慧,疲倦尤其经受粗暴的摧残,她的身体状况比不了白颖。

    白颖一错再错,难保她不会再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我不能让佳慧独自面对。

    「有你在,我们不好谈。」

    虚柔的眸光,没有想象中的孱弱,看样子,佳慧坚持要这么做。

    「最多十分钟。」

    无法再拒绝,但也要她们知道,这是底线。

    「我就在外面守着,她要是胡来,你喊一声,我马上就冲进来。」

    转身退出房间,将门带上,虚掩着,方便有状况随时冲进去。

    浅白的唇颊,清清冷冷,没有愤怒,没有失望,更像是迈过绝望,静得出奇。

    「说吧,为什么要怎么做?」

    白颖抿动薄唇,齿牙摩擦着唇瓣,没有回应。

    「怎么,敢做不敢当。」

    童佳慧盯着白颖,「做错事,就知道躲,你躲得了么!」

    「我没想到躲,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还能解释?还想解释?内心无语凝噎,这时候,还想着找寻能辩驳的解释,相比手段的卑劣,思想上的不自知才是无可救药。

    任其所谓解释,后者便将从何晓月手里拿到春药,以及在汤药和饮食里下药的计划全简述一遍。

    「这就是你的解释?」

    童佳慧面若寒潭,语气却平静不见波澜,「你还不肯实话实说?」

    「这就是实话,妈,我真的没想害你和左京,我…」

    白颖欲行解释,却见母亲的声音毫无趣意:「何晓月是春药来源,往汤药和食物下药是手法,迷jian就是你的计划,你的目的是跟左京发生关系,而且有我在场,京京这个帐必须得认。」

    「你试图说服我,计划执行发生意外,结果不是你想看到的。」

    白颖瞧见她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颖闻言,未及回答,便听母亲如是说:「计划或许有意外,可是人心破了口子,要比意外还要可怕。」

    「我告诉过你,想要挽回,必须要付出真情。京京是重感情的人,感情才是他最大的软肋,所以你才会伤他这么重。你口口声声说后悔,却不断做错,明明可以用情感去软化他,你为什么要选择下药这种卑劣的方式?」

    「你的计划并不严谨,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京京才会不受控地跟我发生关系…」

    白颖身体一晃,没有吭声,只听母亲继续说道,「既然有计划,为什么不寻求我的配合,而是直接给我下药。」

    做女儿的,给母亲下药,或许事出有因…而白颖避而不谈,童佳慧过了很久才一个一个字的说:「真这么恨我?」

    「自从你认识京京,并带他回家见我们,再然后结婚、生子…还以为你已经放下,已经拔掉你心里的那根刺,原来它一直都在。」

    「那根刺早就已经拔掉了,你们的心血并没有白费。」

    被母亲点破避忌,白颖也不再否认,「只不过,有人又扎了一根刺进去。」

    「他,她们,还有你,每个人都推一把,这根刺扎在心窝就拔不出来了。心里有刺就会痛,我就得忍着痛,现在,我不想再忍了!」

    看着女儿一改态度,童佳慧平静的眼眸里渐渐生起波澜。

    「我等了一年,就是等一个机会,一个回到左京身边的机会,我要告诉他,我想跟他重新开始,回长沙,到北京,或者去国外,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我都可以陪他…只要他肯给我一点希望,我就感觉还有盼头,自己不是行尸走rou…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噩梦,真的,我后悔了,我希望左京能看在你和爸的面子上,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原谅我最后一次,我不想离婚!」

    「你不知道,左京松口答应给我两个月时间,我有多开心…至少,我还是有机会的…他问我那些问题,我根本不敢回答,一说就全完了,所以我只能拖着…我知道我被郝江化搞过,他会嫌弃我脏…所以,我每天都洗澡,洗呀洗,搓呀搓,重复好几次…我知道我洗不掉那些脏事,可是…我真的知错了…这一年,我都靠着自己解决,就是瘾上来,我也没想过回郝家沟找那条狗…我想告诉左京,我真的有在改变…别放弃我,我想变好…」

    「我可以等下去,可是…我忍得很难受…我不明白,左京明明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不接受我…我可以忍受羞辱,这是他的权利,可是他碰了何晓月、还有岑筱薇、徐琳…妈,你说过,第二条路会很难走,要忍受他有很多女人…我可以忍…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他可以碰其他人,就是不肯碰我,她们和我一样,也被郝江化搞过,为什么左京宁可上她们,也不cao我…我已经洗了一年,难道,还要我洗一辈子么!」

    「妈,我按你说的,跟左京坦白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何晓月是自己找上来的,一开始我没想这么做…我的希望是你,你和爸是我最大的倚仗,你也说左京重感情,他尊重你们,你们帮我说说话,尤其是你,妈…我知道左京喜欢你,我可以继续装不知道…只要你帮我多说说话,他肯定会原谅我。可是,妈,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和左京背着我,到底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眼波泛着粼粼的波纹,掩藏在瞳眸深处,童佳慧盯着她:「说清楚,什么叫见不得人。」

    「小时候,我在房门外偷听到你在我爸之前还喜欢过一个人,按现在的话说,我爸只是你的备胎,喜欢那个人就是左伯伯,我们两家人明明是旧交,直到我嫁给左京,你们也不怎么提…后来我从李萱诗和徐琳口中打听到一些内情,也就理解。」

    白颖有所犹豫,「你明明准备回应爸爸的追求,结果却喜欢上左伯伯,后来李萱诗和爸爸处了一年多,结果你不甘心,所以才把爸爸从她身边抢走,让两个男人都念着你,你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不教给我,那是因为,你不只吊着左伯伯,霸着爸爸,你还想拿捏左京,对不对!」

    童佳慧一沉:「胡说八道。」

    「你几年前来衡山县,跟左京处得比我这个做女儿还亲近,你对他疼爱有加,明里暗里,你们表现有点奇怪…我以为是被你们怀疑,可是事后又正常,还有住在枫叶山庄那次,左京特意陪你一晚,说是另外开房间,可实情呢?没人知道,也许你们睡一起也不一定…」

    童佳慧闻言,眼神变得冷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没证据,这样的猜测,确实不负责任。」

    白颖咬唇然后吐字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反过来推导的话,相貌是继承你的,身上流的血一半也是你,那么…我的yin荡,是不是也有你的基因?你也未必有看起来的正经,甚至是我爸也不知道的一面…」

    蓦然,平静转为窒息,何时,母女间的信任竟然枯竭到这种地步。

    童佳慧盯着女儿很久:「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回想早几年,女儿多次维护郝李二人,和李萱诗反而比自己更亲,曾经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

    怀疑的种子早就种下,那么破土发芽后的结果,不信任也就顺理成章,这也能解释女儿为什么不寻求亲人的援手,而是同流合污。

    缺乏信任的立足,偏移到自以为的角落,即便是泥潭,只要陷得足够慢,她反而会生出荒唐的安全感。

    「你一直想生儿子,生了我这个女儿,你很失望吧…所以,你把左京这个女婿当儿子疼爱…我能理解,我甚至庆幸你和左京感情好,这样能帮我说好话。可是,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你把穿过的内裤送给左京。丈母娘把贴身的内裤留给女婿,难道只是证明你们走得近么?!」

    「妈,你知不知道,左京把你的内裤让我穿上,我穿了,然后他宁肯玩你的内裤,也不肯和我zuoai。我跟他就隔着薄薄的蕾丝,你让我怎么想…我可以等,可是我还能等得到么?」

    白颖直视母亲,「妈,你横在我和左京中间,你到底是要帮我,还是要从我身边抢走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不能再忍下去,既然机会不给我,那我就创造机会,除了下药,我还能怎么做…我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童佳慧陷入沉默,眼眸里失去某种色彩,然后一声叹息:「我回北京,跟你爸做个交代。」

    白颖登时慌了:「妈,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

    母亲的声音居然很平静,「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白颖只觉得胸中忽然有一股气涌上来:「你不怕爸知道么?你怎么跟他解释?」

    回应她的却是母亲的清冽目光:「明明错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你还是不懂。」

    白颖一怔,几乎扯着嗓子:「不懂?不懂什么?我应该懂什么?为什么,你和左京一样,你们都说我不懂,到底我哪里不懂,你们要我懂什么?!」

    面对女儿的询问,童佳慧没有再多说,她确实太累,人累,心累,已经不想再说下去。

    这时,我走了进来,随口一问:「聊完了?」

    童佳慧勉强一笑,浅白的脸颊,一脸的倦态。

    我连忙扶她坐下。

    其实,我在房外,留意着屋里的动静,空间就这么点大,对话也入了耳朵,只不过装作没听见。

    在给佳慧倒水的时候,白颖跟在身后,叫住我。

    我停下,微微蹙眉,看着她眼睛里扑闪着慌乱,楚楚怜人的模样。

    「我知道这次做错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怎么给你机会?」

    我多少嘲谑的口吻,给再多的机会,也只是白白浪费。

    「我实在没办法,才会用下药的办法,我以前做错了,现在我想做一个好妻子。」

    白颖望着我,「老公,求求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实在已经无话可说。

    「你答应给我两个月,其实就是刑期,你想折磨我,你要报复我…」

    「就算我能忍受你对我的羞辱和惩罚,就算我能撑完

    这两个月,你也不会再爱我…」

    「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白颖忽然笑了一笑,「你问我那些问题,不是想要一个答案么?好,我现在就给你!」

    说完,人便夺门而跑。

    「快,要出事!」

    佳慧从内屋急忙作声,母女连心,怎么可能真就不在意了,我也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去。

    老旧的住宅楼,拐角只有一部老电梯,电梯已经往上走,没办法,只能走楼梯了。

    我连忙三步并两步,直往顶楼而去。

    电梯停在七楼,楼侧的小挂梯往上,便是顶楼的天台。

    好在上下间隔几层,而不是高层住宅,否则再经过剧烈的体力活动后,我很难坚持跑上来。

    果然,白颖就在这里,她从平台站上高台,脚边就是边缘,往前就是半空外。

    平台上有些装修材料,大概是楼下准备在顶上做个阳台或者阁楼花室。

    饶过阻碍,快接近高台的时候,白颖喊着我:「你别过来!」

    「别闹了,站上面太危险了,快点下来。」

    我忍着气,七层楼的气流,一不小心,被风影响重心,人就可能摔下去。

    但白颖情绪激动,威胁我强行过去,她就跳下去。

    我只能将在原地。

    显然,我被她将军了。

    这时候不能刺激她,并不是被在乎和不舍所牵绊,而是被情势裹挟。

    我可以用手段报复她的背叛,但这个当口,只能先搁下私怨。

    除非我完全不顾及佳慧,但这怎么可能,尤其在我做出这种人伦错事后。

    场面陷入僵持,手机轻微的响动,按下接听,我尽量平静地报个平安:「人在天台,不用担心。」

    不久以后,佳慧便赶上来,看着白颖站在高台的迎风口,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原本浅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人一下子跌跄了。

    我赶紧挽着她的胳膊,佳慧才勉强站立,开口规劝白颖下来,结果情绪愈发激荡。

    「她现在对你有成见,还是我跟她单独谈谈。」

    这样不是办法,嘴里说着话,然后背过身时,做了个口型:报警。

    佳慧心领神会,只得后退,暂时离开天台,报警通知消防人员。

    现在,整个天台,又剩下我和白颖。

    扫视周遭的环境,花了几分钟,尝试小步靠近,避免大幅度的肢体动作,并且引导话题:「在这件事上,我可以不怪你。」

    听到我的话,白颖有所意动。

    「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你这次真的伤你妈的心…」

    适可而止,话锋便一转,「不过你们是亲母女,有什么不能好好聊…虽然你做错了,但目前为止,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白颖泪瞳婆娑,「可是,我妈说她要回北京,她要给我爸一个交代。我爸要是知道,他会毁了你的…丈母娘和女婿乱搞,我爸会发疯的…」

    「不让你爸知道就行,你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劝她。」

    顺着铺陈的方向沟通,语气平和,「你妈刚来怎么可能马上就回去,还有时间,我们两个人一起劝,等这口气顺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说话的时候,我也在观察,白颖的情绪看似激动,但还不到失控的地步。

    甚至,我认为,现在上演的天台戏码,是她在计划败露后的一种补救。

    这是一个局,不是事先的安排,而是就地取材,临时攒成的一个局,针对我和佳慧。

    用生命的要挟,迫使我们在情感上做出让步,继而从这件事里脱身。

    这个局,半真半假,不全然虚假,甚至假戏真做。

    跳不跳,存在不确定性,我真的没把握去赌。

    女人一旦疯起来,很难预料,必须想办法破局才行。

    「就算我妈不怪我,你呢,你不会原谅我,对不对?」

    「想知道答案,你先下来,我们下去再说。」

    「老公,我知道你怕我跳下去,想哄我下去…可是,失去你,我连最后的勇气也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我不能离婚,死也不离婚。」

    白颖面露痛苦,言语决绝,「如果你不爱我,连一点机会也不想给我,那么你就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跳下去,你也省事,不用办离婚证。」

    颜上泪珠,像极荷上的雨露,滚滚间,令人情不自禁,一旦入了戏,做出承诺,那就算遂了她的心意。

    「要是你对我还有感情,念着夫妻情分,给我一个机会改过,那么,我就跟你下去。」

    伴着话音,她向我伸出一臂。

    纤纤白玉臂,曾经枕边摇,愿执手偕老,夫妻比翼鸟。

    可惜,再美好的夙愿也破碎不堪。

    倘若再执手,是牵她下去,还是推她下去?一念天使,一念恶魔,谁能分辨?缓缓走近,没有去牵她的手:「这个话题,我们下去再聊。」

    我不想许下承诺。

    承诺很重要,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在这方面,我已经吃过苦头。

    结婚时许下的诺言,或许白颖不看重,而我一度拿命去拼搏,最后却不如郝家沟一条老狗。

    现在,大仇未报,怎么会作茧自缚。

    白颖隐隐的期待落空,手臂垂落,紧接着,身体一晃,人竟然往后仰。

    几乎一瞬间,我的右手便抓她的手臂,竭力地扣住她的手腕。

    这一瞬,是一种本能!白颖一脚踩空,人已经摔落半空,强大的后坠力,将我也带下去,一股大力的疼痛,贯穿我的右臂,胳膊卡在高台的墙栏。

    如果没有这道墙栏,我们大概率就真要摔下去,虽然是老旧小区,但七楼意味着一旦坠落,不死也重伤。

    白颖吓得花吞失色,现在这波悬空cao作,绝不是她的剧本。

    「还玩么?」

    我故作轻松,心里却恨不得骂娘。

    白颖哭吓着摇头:「拉我上去吧,我不想死。」

    是啊,社会新闻经常有人要跳楼,最后跳楼坠亡的人必经是少数,多数人只是把这种极端的方式作为手段,一种谈判的筹码,比如农民工讨薪,男女分手求复合等等,谁不想好好活下去,白颖也只是慌不择路上楼,一时的灵感,才想到利用跳楼来扭转局面。

    可惜,这一玩真就玩大了,我感觉右臂生疼,原本就因为性交消耗太多的体能,现在胳膊又受到拉扯,勉强能拉住白颖,但要想着拽她上来,也是有心无力。

    甚至,我的手心也沁出手汗,这会影响抓握的力道。

    好在,我已经看到楼下的消防人员铺好消防气垫,充气也完成七七八八。

    到底是佳慧的牌面大,几分钟内便有消防赶到,这要归功于副部长的权力。

    分秒必争,显然是极速赶来。

    照这个情况,消防气垫很快就能充好,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就算撑不住,有消防气垫缓解压力,只要落点控制好,掉下去也不致死。

    生活的戏剧确实很狗血,这种影视作品里的桥段,就这么稀里煳涂地发生。

    白颖的脸上也是稀里煳涂。

    佳慧也上来了,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露出少见的慌乱,急忙过来,想要帮忙。

    此时卡在高台,半个身子探在墙栏外,佳慧心头很急,却插不上手。

    拖着疲惫的身体,无奈而急切。

    第一时间报警,表明自己的身份,消防在最短时间赶到,并铺设气垫,而她并没有让消防上天台。

    一来天台有高低台和建筑

    材料,消防员不可能进行快速靠近,强行解救可能激化女儿的情绪,二来,不久前才发生的不堪事,涉及白家的颜面,应该进行隔绝保密。

    第三,以女儿对左京的态度,左京知道分寸,以防万一,让他们留在下面,铺好消防气垫,安全第一。

    童佳慧自觉安排妥当,女儿跑上天台,只是为了吓唬她和左京,以此换取让步。

    如果是想不开寻死,跳楼这种方式对爱美的女孩并不友好,而是左京也阻拦不住,能谈意味着她想谈,而报警不可或缺,因为她和左京一样,面对白颖的生命,她不能轻易去赌。

    但没想到,情势居然会这样,看到左京探出半个身子,拽拉着白颖,童佳慧也是大为惊吓:「我去叫他们上来帮忙。」

    「来不及了。」

    夏天的湿热,再加上紧张,掌心越来越多手汗。

    白颖也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松动,看到丈夫脸上挤满豆大的汗液,心一横:「抓不住,你就松开。」

    「我把命赔给你,能不能把爱还给我?」

    我盯着她,这个女人搞什么名堂。

    已经很狗血了,现在又煽情?还是,知道下面的消防气垫已经充好气,不死心继续搏感情?「想不想知道答案?」

    我垂下左臂:「抓住它,抓牢了。」

    白颖的左手被我受伤的右手抓握,现在她伸出右手,同样抓到我的左腕处。

    「我会数三个数,如果你没松开,我就告诉你答案。」

    「准备好,1!2!3!」

    耳后传来佳慧的惊呼。

    而我整个人如脱缰绳索,直接摔落下去。

    耳边呼啸,很短的时间,脑海蒙蒙的,甚至来不及多想。

    白颖摔在消防气垫上,明明是软软的气垫,在触及的一刹那,重心凹陷,整个人几乎是散架一般。

    后背倒不疼,因为一个人充当了rou垫,被压在后面,等于帮她卸了多余的压力。

    消防气垫并不是绝对安全,七层楼房接近小二十米的极限高度,大概率会受点伤,而男性的身体强度要胜于女性,在提供一定的庇护后,加上落着精准,白颖的状况看起来还好,若是运气不好,从气垫滚落或者二次反弹,都可能受创。

    「没事吧。」

    有消防战士询问,身体有无受伤。

    白颖抬举右手,正常,想抬起左手,左手却被人握着,被一只右手握着。

    「担架。」

    消防战士将两人分别抬上担架,即便没有明显外伤,强大的冲击力可能对人体造成内伤,必须要送医院进行检查。

    悬于一线的生死,再加上高空坠落的冲压造成的胸闷,很快,白颖便陷入昏迷,倒不至于生命危险。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住院部,内科,普通的双人病房。

    之所以没选择单人病房,一是仓促入院,二则是基于护理的考虑。

    女儿女婿都住院,搁一起照顾也方便。

    从北京飞长沙,又被女儿下药和女婿折腾很久,还要眼瞅天台坠落的戏码,硬拖着疲惫的身体,陪着两人到医院,办理各种手续,又是忙乎一阵,终于忍不住,枕在女儿病床边,浑然入睡。

    白颖醒来,自觉身体也有些虚弱,勉强撑起身体。

    双膝半屈,眼神扫视,没有丈夫的身影。

    无措,无处安放的双手,左手和右手,相似,却又相反,截然不同。

    空荡荡的心里,满满的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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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出的悲伤,那是骨血里的凉意,寡情薄义,有情郎,凉薄妻!「我把命赔给你,能不能把爱还给我?」

    「想不想知道答案?」

    「我会数三个数,如果你没松开,我就告诉你答案。」

    短暂的瞬间,便跌落了臂膀,在三个数后,在落在气垫前,何其短暂,原以为抓紧,却在顷刻间松开。

    不是他没有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