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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周朗月。周朗月,你还记得我么?纵然朱醴心里头惊涛骇浪,但他怕唐突了周朗月,暗暗地吸了几口气,才不紧不缓地站起身来。他方要张口,却听钟嫤笑脸迎人地道:“客人,店里乱得很,您别介意,请问您要什么颜色什么品种的玫瑰花?”周朗月并未觉察到朱醴一身悸动,却是指了指朱醴手上的“红唇”道:“就这种吧,要十枝。”钟嫤答道:“好的,稍等。”“让我来吧。”朱醴故作镇定地望着周朗月,“请问要包扎么?”周朗月认出了朱醴,柔声笑道:“你也没事么?太好了,许久不见了。”他向着朱醴伸出了手去,朱醴手上沾了不少泥土,仔细地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才握住了周朗月的手。周朗月的手极其温暖,朱醴舍不得这份温暖,又怕被周朗月瞧出了他心思,两只手交叠了仅仅一瞬,他便将手收了回来。“许久不见了。”朱醴又问道,“周先生,十枝‘红唇’要包扎么?”以前周朗月每次来买玫瑰都是要包扎好的,朱醴发问,目的不过是想与周朗月多说几句话。周朗月颔首道:“麻烦了。”“没什么麻烦的。”朱醴利落地修剪着“红唇”,修剪完毕,他尽量语气如常地问周朗月,“要用什么配花?这是满天星,这是南天竹,这是绣线菊,这是铁线莲,这是尤加利叶,这是茵芋,这是银芽柳,这是兔尾草,这是千日红,这是蓝刺头,这是洋桔梗,这是情人草……”周朗月耐心地听他将店里的配花一一介绍了一遍,含笑道:“我不懂花,你来搭配就好。”朱醴取了几枝绣线菊、蓝刺头以及情人草来搭配“红唇”,接着他将所有的包装纸摆了开来,问道:“周先生,要用什么颜色的纸来包?这是牛皮纸,这是韩素纸,这是雾面纸,这是雪梨纸,这是玻璃纸,这是网纱,这是巴黎纸,这是凌宣纸,这是欧雅纸。”周朗月指着凌宣纸道:“就这种吧。”“好的。”朱醴裁剪下了一段凌宣纸,将“红唇”、绣线菊、蓝刺头以及情人草包好,递给周朗月。周朗月付了钱,望着朱醴含情的双眼,道:“我可以问你的名字么?”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朱醴心底紧张,手心出了汗,忐忑地答道:“朱醴,朱红色的朱,醴酒的醴。”周朗月抱着一大捧“红唇”,问道:“朱醴,你喜欢喝咖啡么?”“朱醴”这两个字从周朗月口中吐出来说不出的悦耳动听,仿若是大提琴拉出来的乐章一般。朱醴的耳根情不自禁地发起烫来,片刻后,他听见自己回答道:“我喜欢喝咖啡。”周朗月指着放在柜台上的一杯咖啡:“这杯拿铁可以送给你喝么?”话音还没有落地,他又急急地补充道:“这杯拿铁我还没有喝过。”朱醴笑着接受了忽如其来的拿铁:“谢谢。”周朗月放下“红唇”,双手拿起拿铁送到朱醴手边。等朱醴伸手接了,他不好意思地致歉道:“有些冷了,抱歉。”朱醴喝了一口拿铁:“虽然有些冷了,还是很好喝,谢谢。”“那就好。”周朗月窥见朱醴唇间沾上了一点拿铁,一把抱起“红唇”,又提了公文包,出了花店,钻入一片灿烂的阳光之中。没多久,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朱醴其实方才根本没有尝出拿铁的味道,这时又喝了一口,被周朗月麻痹的味觉才复苏了。周朗月还记得我,周朗月还问了我的名字,周朗月还送了我一杯拿铁。我果然喜欢周朗月。*“朱醴,快醒醒。”周朗月在朱醴耳侧轻声道,“我送你去医院。”朱醴挣扎着睁开眼来,一口拒绝:“我不要去医院。”周朗月撕去了朱醴额上的退热贴,探了探温度,而后又掀开朱醴身上的薄棉被,将朱醴浑身上下都察看了一遍,末了,严肃地道:“朱醴,你浑身上下都很烫,必须去医院。”“好吧。”朱醴乏力地缠上了周朗月的脖子,“朗月,抱我起来,我没力气。”周朗月扶着朱醴坐起来,为他换下睡衣,擦过脸,刷了牙,又喂他喝了一碗白粥,才将他打横抱起,出了门去。今天是工作日,但时间尚早,还没有上班高峰期,电梯里不过寥寥几个人。这寥寥几个人见周朗月抱着朱醴进来,皆是满脸吃惊。一个成年男子打横抱着另一个成年男子实在太不像话,即使被抱着的男子脸上泛着病态的嫣红,但他竟拿手缠着抱着他的男子的脖子,这俩人的姿势也太过于暧昧了。其中一个老年妇女鄙夷地扫了朱醴与周朗月一眼,不阴不阳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男女都不分了。”狭小的电梯内一时间气氛格外压抑。朱醴半睡半醒着,全然没听见老年妇女的讽刺,周朗月则是懒得同她计较。负一楼很快便到了,周朗月抱着朱醴率先出了电梯,他疾步到了自己的车前面,打开车门,将朱醴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又谨慎地系上了安全带,才坐到驾驶位上。周朗月怕朱醴不适,保持着匀速行驶,汽车驶离车库,一层暖光均匀地洒了下来。夏末的阳光算不得烈,朱醴正被病理上的热量灼烧着,添了这阳光,更觉不适。未免周朗月担心,他忍耐着,下一刻,却有一顶草帽罩在了他头上。这草帽是他在网上买的,帽檐非常宽大,他想要在和周朗月去海边时戴,可惜这草帽买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俩人休息的时间却凑不到一起。“朗月,我没事。”朱醴宽慰着周朗月。“我知道你没事。”周朗月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抚过朱醴的面颊。恰巧这时遇见了红灯,周朗月踩了刹车,掀开遮住了朱醴大半张脸的草帽,覆下唇去,轻吻着朱醴被烫得鲜红欲滴的唇瓣。四片唇瓣碰触了几秒便分开了,周朗月笑道:“红灯很适合接吻。”周围停满了同他们一样等候红灯的汽车,朱醴环顾了一圈,羞怯地道:“嗯,红灯很适合接吻,下一个红灯也很适合接吻,下下个红灯……”朱醴的声音越来越轻,面色越来越红。又过了几秒,红灯结束了,这一路上畅通无阻,俩人再也没有碰到一个红灯。汽车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朱醴已然恢复了些力气,他不让周朗月抱,只让周朗月扶着。周朗月将朱醴扶到等候区坐着,自己去自动挂号机取号。前面还有两个病患,周朗月扶着朱醴到了诊室,又等了一阵,白袍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