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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要告诉你。”商荣没心思听他说废话,叫他快随自己回家取剑。赵霁使劲拽住他,扛起八荒九垓般沉重的决心。“你不是想知道你娘在哪儿吗?我带你去见她。”抵达石牢的路途三回九转,商荣昏昏沉沉,仿佛坠入循环的空茫梦境,跟随赵霁钻出水面,听他大喊:“商太师叔!”,那叫声也像隔着几重空间,毫无真实感。商怡敏正在池边打坐,见池中接连钻出两个人,心头一震,挥手点燃墙上的油灯。微弱的灯光足够推动事态,无须问询,两张酷似的面孔就是凭证。鲸涛鼍浪的现实击碎商荣的骨骼,膝盖撑不足身体,朝前扑倒。赵霁手快抱住,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推开,他正在旋涡里挣扎,任何束缚都碍事。与他相比,商怡敏的惊讶只是旱地里的一滩水渍,转瞬消失无痕。她生性自私,这个儿子亦不是爱情的结晶,十月怀胎是累赘,一场痛苦分娩更害她身陷囹圄长达十七年,真要说感情,有的也是厌恶嫌恨,但看在他深厚的利用价值上,该作的戏还不能少。“是商荣吗?赵霁,你怎么突然把他领来了?”赵霁忧怯道:“近日有人造谣说您重出江湖,您原先的仇家一窝蜂跑到峨眉山寻仇,说话就要攻上山来。适才我刚赶回师门向太师父报信,厅上七个人全部中毒倒下,连太师父也动弹不得。弟子不能坐视同门任人宰割,又无力退敌,只好请您出马。商荣不听劝阻,硬要单独迎战那伙人,我怕他遇险,被迫提前告知他真相。”他的话句句像铁锤敲打商荣的头颅,无言地看向他,不敢相信这貌似忠诚的枕边人竟对他隐瞒了至关重要的消息。赵霁如临深渊,魂魄失舍,颤声辩解:“商荣,你别怨我,是商太师叔不让我说……”不等他可怜哀求,商怡敏主动说:“是我命令他保密的,我被陈抟锁在这洞中,当时还无法逃脱,若走漏风声就一辈子休想离开了。是以让赵霁秘密协助我修炼毒功,待脱离枷锁再与你团聚。”连续重击,一下猛过一下,商荣失声道:“是师父把您关起来的?”商怡敏冷笑:“陈抟是不是告诉你,他不知道我的下落?哼,当初是他亲手将我囚禁,这十七年每天都像狱役一样看押我,还若无其事对我的儿子撒这种谎,武功不见得高明,演技倒是天下第一。”商荣如同面对天崩地裂,灵动的思维被灰尘泥沙封闭,怔怔接收母亲的控诉。赵霁二次温习这些话也觉头疼脑胀,不能想象商荣的感受,真想拧干商怡敏话里的怨恨,阻止这些毒、药侵蚀商荣新鲜的伤口。敬爱的恩师偏袒仇人,监、禁母亲十七年,千方百计欺蒙他。母亲在他出生时便身陷牢笼,与他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他在骗局中长大,像只愚蠢的兔子被仇人豢养,过去深信不疑的一切都是假象,珍视的情感都成为错误,有如一夜间倾家荡产,流落街头不知路在何方。商怡敏看着他崩溃的神情,暗暗称心,不摧毁他的认知,如何灌输复仇意识?她伸出手,召唤他靠近,抚摸他冰凉的脸,像擦拭一把锋利的武器。“你现在一定很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问你,愿意认我这个母亲吗?”商荣冰块般的心猛然跃动,眼前女人的影像熟悉又陌生,宛如一块界碑,分割了他的人生。“娘……孩儿不知道您在这儿……您受苦了……”他本能地埋头于她怀中,应当激动流泪的时刻,眼眶却被愤怒烧干了,太多太多伤害、欺骗好似洪流倾泻,逼迫他去怨责。赵霁见他母子相拥,跟着感伤落泪,商怡敏也很喜悦,报复的火苗刚刚燃起,她就闻到仇恨燃烧的辛辣香气,十七年深入骨髓的苦痛即将得以释放。她扶起商荣说:“儿子,陈抟是我们的仇人,但玄真派是祖师爷传下的,为娘和你都是玄真派弟子,不能坐视危亡,先跟娘出去杀了那伙jian贼。”她的行将圆满,想来已能弄断巨鲸链,让两个少年退开数丈,吐纳运功,毒气凝结于双掌,握住铁链底端的环扣狠狠揉捏。铁环在九炎真气和毒功的双重腐蚀下渐渐软化变形,末了叮当脱落,因功力不足,总共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十三根链子一一弄断。商荣赵霁见商怡敏连喷数口鲜血,知她强行运功受了内伤,忙去搀扶。商怡敏推开二人,大笑着站立,似一只挣断枷锁的鹰,迫不及待重回云霄,正好拿那帮仇家磨砺爪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走吧。”她随手擦去嘴边的血迹,一向苍白的脸被那抹殷红滋润,腾起诡异的妖艳之气,带头大步走向牢门,出掌劈碎门锁,步入幽暗的隧道。洞外凛冽的寒气企图逼停她的步伐,立刻被火热的炎气冲得粉零麻碎,她以为再没什么能阻止她前进,直到被一股利剑般的强光刺中眼瞳。看她惊叫着捂住眼睛,商荣急忙上前替她挡住入口的光亮。“娘,您在地牢里待太久,突然见光会失明的。”商怡敏明白这道理,接过赵霁递来的手帕蒙住双眼,问他们:“现在离天黑还有多久?”赵霁出去看了看,日头发黄西坠,约摸临近酉时,等天完全黑透,起码还要半个时辰。“那伙杂碎或已到达玄真观,不能再等,我蒙着眼睛也能收拾他们。”她再有把握商荣也不放心,劝阻:“您还不适应在黑暗里作战,敌人人多势众,更不排除会使阴险伎俩,请让孩儿先替您应战,拖到天黑您再出手。”赵霁忙说:“我也去!我俩联手总能支撑一阵。”商怡敏也想考验一下商荣的功夫,点头道:“也好,那帮人里有不少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让他们跟你们单打独斗,若不同意就骂他们以众暴寡,他们面子下不来便不好意思聚众围攻。”又对赵霁说:“护好你师父,别浪费我教你的武功。”其时,玄真观已成了人海里的一叶孤舟,上千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定,狂风似的喧嚣震落了瓦片积雪,王继恩等弟子仍昏迷不醒,陈抟运功拒毒,勉强能够行动,硬撑着走出观门与虎狼之师正面交涉。征讨大军自称正义,不能像强盗见了面就大开杀戒,特别是妙峰大师等体面人物坚持以谈判为主武力为辅,见陈抟露面,代表众人上前施礼。“阿弥陀佛,陈道长,叨扰了,方才我等托一位名叫李富贵的少侠送来拜帖,不知道长过目否?”陈抟体内毒素涌动,好容易稳住气息,礼貌对答:“信,贫道是看过了,可那内容实属荒谬,直叫人不明所以。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