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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服用。”陈抟把想得到的危险都挑出来警戒一遍,决定此后除遇市镇,都在野外露宿,绝不靠近任何村寨。他们再往西南走了十几里,找了座高耸的山岗过夜。商荣躺在凹凸的岩石上,头枕包袱,跟前放着相思、灵犀二剑,这两把饱尝血雨腥风的宝剑如今都被闲置,安详地交错依偎,宛如一对归隐田园的眷侣。他抚摸光滑的剑鞘,忽然意识到它们是如此的宝贵,悄悄将双剑揽入怀抱,盼望早日用金光将它们重新点亮。其实这时赵霁就在与商荣相隔不过两百里的武冈山区,他和蓝奉蝶从宁国县一路走来,危机如跗骨之蛆,每日都是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数次出生入死的经历有效减少了彼此的隔阂厌恶,途中蓝奉蝶曾叫赵霁独自逃命,却听他说:“我快死的时候你没丢下我,你有难时我也不能丢下你。”蓝奉蝶不是没见过英雄好汉,但这小子给他的初始印象是个滑头无赖的小流氓,忽然大义凛然起来,仿佛点石成金,泥鳅化龙,给人的触动也就深刻得多。出于对他侠义的褒奖,也为了赶路能够再迅捷些,蓝奉蝶传授他独门轻功“逍遥流云步”,这功法不同于“八卦游龙踅”的奇诡多变,专一提升奔驰速度,更适用于远程赶路。赵霁聪明颖悟,现学现用,不到一天已能像他那样在草尖水泊上行走如飞了。当晚他们找了一株参天古树,将树枝当做歇宿的床铺,赵霁把从敌人手里抢来的长剑插在树干上,脑袋架在一处枝丫里,舒舒服服躺好。开头两天他担心歹徒来袭还睡不踏实,后来发现蓝奉蝶警觉性极高,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有这个哨兵在他大可安心休息,每日奔波劳累,往往一闭眼就睡着了。梦中那阴魂不散的“玉兔”白星河恶狠狠追来,按住蓝奉蝶一把撕掉他的脸皮,沉甸甸的血珠溅到他脸上,他悚?失魂,抖颤着惊醒,脸上真的湿漉漉的,是上方叶片滴落的露水。刚一坐起就听蓝奉蝶低声呵斥:“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前面几天赵霁总赖床,都是被他踹醒抽醒的,今天半夜爬起,估计是要解手,这臭小子邋遢无德,常常当着他的面撒尿放屁,想起来就作呕。赵霁揉揉眼皮,愁绪冥冥地望着他,在即将挨骂前嘀咕:“蓝教主,你娘干嘛把你生得这么好看啊,分明就是在坑你嘛。”又趁蓝奉蝶发火前爬到他身边头头是道分辩:“你看你要是长得比现在稍微丑一点,那玉兔就不会老追着抢你的脸皮,咱们对付那帮坏蛋时也能少花点力气。再往远了说,假使你不是这么的美若天仙,我太师父和苗门主兴许不会迷恋你,苗素也不至于那样恨你,还有……”他差点想说“商太师叔也不会因为你容貌太美对你一见钟情。”,脑子总算比舌头快了一分,及时齐头掐断。无心的牢sao正好切中蓝奉蝶的烦恼,他情绪下沉,幽叹:“我也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丑点儿。”赵霁嬉笑:“这就没人信了,似你这美貌一般人积德十世都不一定修得来,你怎会不喜欢?”倒转几日,蓝奉蝶绝不会跟他谈论私房话,经过一番共患难,不知不觉生出好感,以往又甚少与人长时间近距离相处,眼下凑巧有了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不妨略略吐露心声。自嘲道:“你以前听人说起我,他们是不是只会提‘武林第一美人’这个绰号?”“是。”“这名号害我不浅,一个男人被人品评色相本就屈辱,不知情的人听了更以为我除了容貌别无长处,都带着轻薄的眼光看待我。我们诸天教诞生数百年,上百位掌教中仅出过四位男教主,因蛊毒属阴,只有女人能培育,男教徒要在教内获得晋升,必须比其他人更擅用蛊。我的祖父是百年来最高明的蛊术师,能驾驭两千四百种蛊毒,被教内一致推选为掌教,我比他老人家还多会五百六十种蛊术,武功也在教内排行第一,你看你太师父外号‘剑圣’,单靠打斗我也不见得输给他,况且我后来还学会了上的功法,能驯服凶禽猛兽,可当年竞选时不少人公开反对,你知道为什么吗?”“……该不会就因为你长得太美吧?”“哼,就是这个原因,在亲眼见证我的能力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绣花枕头,完全靠美色换取支持赞赏。不仅质疑,还不断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呵呵,如果我不是生就这副模样,经历大概会顺遂许多吧。”蓝奉蝶的笑意里勾兑着倦怠,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这些困扰如同发霉的旧衣衫,若拿出来晾晒,恐怕还会被人讥讽成“炫耀”。赵霁这小无赖是非观还算分明,听他诉说苦恼,也能体恤。心想:“世上人云亦云、以貌取人者确实占多数,比方我,若非这些天见识过蓝教主的真功夫,也不会确信他的实力,如此看来美貌还真是他的负累,最可怜的是长得这么美,我郭太师叔还看不上,想想都替他冤得慌。”他起了怜爱之心,便没大没小地逗乐子,笑道:“蓝教主想变丑还不容易,拿些毁容的毒\\药往脸上一抹不就称心如意了?”蓝奉蝶看出他的心思,微微轻笑:“你们汉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我们苗人也有类似信仰,只有黑风谷那帮逆贼才会为恶欲自残身体。你若想帮我,就拿刀来给我破破相。”赵霁赶紧甩头:“我怕太师父会杀了我,况且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我也不忍心啊。”蓝奉蝶正色道:“别再提你太师父了,日后你我间的谈话半句都不准泄露给他。”赵霁又为陈抟叫屈:“你就这么讨厌我太师父呀?那从前为什么还跟他做朋友?”蓝奉蝶默然片刻后略含怅惋地说:“他若真心拿我当朋友,我怎会讨厌他?罢了,这些事说了你也不懂。你既醒了,我们就继续赶路,争取天亮赶到鹤州。我的异母弟弟乌比古在那里驻守,他手下有五千教众,足以对付贼党。”赵霁听这名字耳熟,回忆之下惊呼:“那个乌比古是不是脸不对称,长得比鬼还难看?”“你见过他?”“那年他和穆天池去襄阳抓挖心贼,跟我和商荣打过架。”赵霁舌如弹弦地飞快讲述完前情,发出这几日来最挠心的质疑。“乌比古长得那么丑,怎会是你弟弟?”即使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天仙和恶鬼也不能成为兄弟啊。“你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难不成他母亲就奇丑无比?”赵霁正把惊异向蓝奉蝶父亲的离奇审美上转移,却听他说:“乌比古的娘曾是苗疆有名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