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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硬皮长着蜥蜴似的纹理,一双茶杯大小的突眼金光电射,凶威骇人。他矮身一滚,逃出鸟身下的阴影,那怪鸟七尺长喙凿中地面,一块岩石顿如瓜裂。他料想这就是“乌犍”的坐骑,决定先杀这畜生立威,宝剑抖出一朵剑花,划向怪鸟腹部。怪鸟甚是狡猾,振翅避过,两眼凶光剧增,在他上方回翔下视。它未降落前便沙飞石卷,风号呜呜,临到近处,那庞大的阴影恍如泰山压顶当头罩下,逼得人身体乱摇,辗转不开,双脚渐渐陷入砂石中。商荣运气抵抗,举剑刺向鸟腹,这一剑使尽平生之力,只要刺中了不死也能弄它个重伤,怎奈风力太猛,剑气受阻,威力顿时减去三分之二。怪鸟利爪箕张,挡住剑尖,被削掉一截带勾爪的脚趾。黑血如水洒浇落,怪鸟痛嗥暴怒,眼中两道金光直射到他脸上。商荣眼前一花,身体虽已做出纵跃之姿,却被风力逼住,无法拔出双脚,只得仓促挥剑劈向怪鸟颈项。怪鸟头颅扬起,剑气在脖子上划出浅浅血口,它就势低头猛啄,商荣来不及出剑,眼睁睁看那尖喙当头凿下。正是心如死灰,生死瞬息之际,旁边飞出一块石头,正中怪鸟右眼,金光霎时变血光,怪鸟颈项一歪,翻滚着倒向一边,在石滩上猛打几个滚,rou翅折叠撑住地面,颤巍巍挣扎爬起,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嘶声怒嚎。商荣定睛观望,那方不知几时出现了一位劲装结束的黑衣少年,正全神贯注凝视怪鸟,身未动,脚边石子却像受惊似的战栗四散,形成坑洞,从坑洞的大小可见,少年的罡气扩张到了方圆一丈,几只乱舞的蜻蜓不慎撞上去,瞬间尸骨无存。怪鸟感受到巨大的威胁,重新展翅摆好阵势,双翼拍出两股飓风,刮倒大片林木,蓄势充分后尖嗥着扑向少年,沿路风刀横扫,商荣不得不匍匐躲避。少年迎头直上,去势如电,带着那团无坚不摧的罡气在石滩上滚出一条宽阔的壕沟,一头撞在怪鸟胸前。这力道敌得过五丁开山,气旋绽放,所过之处景象扭曲,寸物不留。怪鸟被撞得胸骨粉碎,内脏糜烂,似泥山塌陷,当场倒毙,尸身下淌出一条血河,哗哗汇入溪中,清波尽染,腥臭不堪。那少年沾了满脸鸟血,走到溪边捧水清洗,商荣不知此人来路,忌惮他那身怪力,站在远处持剑观望。少年洗完脸,回身向他靠近。他年岁身高都与商荣相当,目如点漆,肌肤胜雪,以男人的标准而言容貌过于细腻秀美,商荣乍看便将其认作女子,不禁视线下移,果然没有喉结。他以为对方女扮男装,先彬彬有礼拱手道谢:“多谢姑娘仗义搭救,在下感激不尽。”少年亮相伊始便面无表情,听了他的话,目光转向一旁,深深换了口气,似乎不太高兴。“你认错了,我不是女人。”她不开口商荣可能还会彷徨,一听声音便自信不疑,似这般清澈明亮的音色是再标准不过的少女嗓音,聋子才会弄错。他笑道:“姑娘莫要戏弄在下,在下虽然眼拙,却还分得清男女。”少女疾如旋踵地揪住他的衣襟,僵冷的腔调现出一丝怒意。“再说一遍,我不是女人。”商荣一惊非小,这女子出手速度之快超过他的反应,若有杀心,只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他习武十余年,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此刻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恕在下冒昧,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他急于弄清这女子背景,为避免再次激怒她,灵活地改换称呼。少女慢慢松手,一张脸仍像读不出讯息的白纸。“我叫陶三春。”陌生的名字,只能从姓氏上找根源,商荣正思索江湖中有哪些陶姓的大家,忽听陶三春发令:“你,能不能做个聪明的表情。”“啊?”“就,像聪明人那样微微笑一笑?”莫名其妙的要求配上她那古怪态度,显得突梯滑稽,商荣忍不住笑了。陶三春认真端详他的脸,像在探寻什么,忽然伸手抓向他的胸部,捏了捏胸肌,而后搜身似的向下摸索。商荣长这么大,没跟女人有过亲密接触,被她突如其来地非礼,不由得大窘特窘,慌乱阻止中险些又喊起“姑娘”。他在腰带松脱的前一刻跳退开,脑门冒汗,脸比关公还红。陶三春行若无事地问:“你是男的?”她看来单纯得像个白痴,估计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下流,商荣哭笑不得道:“一看就知道吧,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女人。”陶三春眼帘微垂,若有所思,这时林中窜出两道人影,赵霁和黑衣“妇人”同时赶到,分别扑向溪边二人。“三春,我的儿,不是叫你在家等我吗,怎么跟着跑来了!”“妇人”捧住陶三春的脸上看下看,又绕着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中途还顺手替她扯平衣衫上的皱褶,一举一动都像无微不至的慈母。商荣看出“妇人”原身是个男人,赵霁也猛盯着女扮男装的陶三春,稍后,师徒俩不约而同对视,交换惊讶的眼神。陶三春忽然指着商荣对“妇人”说:“二娘,那人长得好像画上的女人。”“妇人”应声回头,目光触到商荣的一刹那,眼放精光,张嘴结舌,眼珠像发烫的熨斗在他身上滚了十几遭,更使得他和赵霁面面相觑。“你……”“妇人”微微抬手指向商荣,摔荡着逼近,正要询问什么,陶三春冷不丁飞身出去,挥拳击打刚从丛林中射出的身影。“师父!”商荣看清陈抟的道袍,本能一声呼喊,亏得他这一声及时,陶三春落拳时偏了方向,砸在陈抟脚边,碎石星飞,扬尘过头,石滩上又多出一个斗大的坑洞。突如其来的惊惶如同陨石击中陈抟,他望着缓缓直立的少女,心中充满猜疑与不解。那“妇人”飞也似的跑过去,母鸡护崽般将少女藏到身后,笑容像拔丝糖牵扯不断。“陈道长,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你,多年不见,你身体一向康健?”他全然老熟人的语气,陈抟目瞪口呆地分辨半晌,匪夷所思的情景令他疑在梦中。“你、你是薛云?”“妇人”眉花眼笑,以袖掩口,不亦乐乎。“是啊,道长真是好记性,十几年过去还没忘了我。”陈抟没认错人,疑惑反而更多了,这薛云是诸天教薛莲的亲哥哥,也是蓝奉蝶的同门师弟。陈抟老早以前便认识他,后来听说他离家出走,十五年来雁杳鱼沉,家里人也不知其死活。印象中他是个雄姿英发的真汉子,如今怎么变成这副半阴不阳的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