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雹2(强王,强欣)
十色·雹2 2 阿良被碰碰碰的敲击声给吓醒了,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就窜起身,四脚并用地爬到了主人的床边,一个不小心,竟然勾到了门边的春凳,发出了砰地一声脆响。 他一抬头,生怕主人一鞭子就过来,便蜷缩起身子和戴着掌套的手,偷偷看看主人的床,那男人盯着他,颇有些不悦。 王良觉得他似乎该发出些声响,可是喉咙干干的,只能不自觉地呜咽起来,对上了主人那双冷漠的眼瞳,又马上躲开了视线,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套。 也不知怎么的,人类的面孔带着些许野兽的神色,看上去特别怪异,高晓晨揉了揉王良的头,说:“暂时准你说话。” 可阿良只是舔了舔他的指尖,然后假装恭顺地趴在地毯上,甚至没有装上肛塞的臀部习惯性的晃了起来,就仿佛他真的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顺着尾椎在抖动。 凌晨的冰雹天,淅淅沥沥地间奏着沉默。 看来它终于丢弃了语言。 高晓晨看着那根嫣红肥嫩的舌头,卷过空洞着牙根的牙龈,忽然感觉脊椎里生出了一阵刺骨的恶寒,一想到昨夜他还在这红润的rou腔里面高潮,便觉得浑身难受,整个生殖系统都像是被他嘴角落下的腥臭涎水所污染。 姑姑说过 丧家之犬之所以惶惶不可终日,并非因为它曾被主人被拔掉了牙齿,如今无法撕咬他者,而是因为它失去了家。 它们想要回归野狗,则总难忘怀曾经的人世繁华,只能在遗忘和怀念里苟且。如要追求红尘,则又没有可以收留它们的地方,只能抛弃固有的爱恨,全身心变作别人的家犬,再消磨一次神魂。 那时高晓晨没有问,姑姑会如何?他又当如何? 而王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21年末,徐忠带着男女武将上他家去捉拿他的那天,天气蛮好的。 那时他正在阳台上给自己上药,用一面小镜子去照被撕开的下体,卷着身子像是一只煮熟的鳌虾。 镜子里粉红色的组织一动一动的,特别清晰。抹上点雪白的进口凝胶,看着那斑驳的疮疤和液体,他觉得同昨夜被六七个人的jingye淋,没什么不同。 赵立冬为了活命,把他送到了大人物的脚下。 他这具不男不女的身子,被丝线缝起来的阉口,在癫狂的轮jian中被人扯开,淋漓的鲜血,随着性药的催动,全都变成了神经系统的狂欢,让他几乎沦陷在rou体的摧残里。 王良觉得自己会被这群人给肢解,就像是他曾经参加的那些聚会一般,通过一些手段,把一个活生生的美丽的少年变成一套数件的可以拆卸组装的真人玩偶。 那时被不知名的老男人吮吸着伤口,猥琐的器官蹂躏着他鲜嫩的皮下脂肪,王良觉得自己是一块活着的刺身,不久就要被空气中无数的微生物蚕食,快速衰朽而溃烂。 他越期待那种腐烂,可神经却越激动,耳畔不自觉地浮现起那个人的声音。 没有我,你只会很快变成一条狗。 刚刚去势的日子,王良还是睡了一段时间好觉,他请了病假,像是个苦行僧一样住在山区疗养院,交点伙食钱,吃纯素的斋饭,每天早起看看山间小溪,黄昏伴着松杉的香气,就好像自己活在一个孤岛,和整个人间的欲望之流隔绝了。 摆脱阳具仿佛是如此简单的事。 甚至他告诉赵立冬他失去了生育能力,人生再无意义只想要苟且,连赵立冬都接受了他的选择,还给他打了一笔钱,离职的手续也便进了流程。 一夜,残春京海的冰雹把他从梦里唤醒。疗养院的夜,漆黑的,甚至有些阴湿,不知怎么的就让王良想起了白金瀚。 据说那里的地下有一条暗河,那个人会把被他杀死的人丢进河里,以至于地底满坑满谷般都是白骨。 而世间又怎么能只有一条暗河呢? 透过一丝丝门缝,王良浑身都在发紧。 那几个疗养院里每天登山下棋的老人们仿佛是怪诞的rou色蛴螬,挤在唯一的灯火周围,前赴后继地蛄蛹向那头被关在笼子里的rou兽,蠕动着朽败的身体和干枯的口器,去吮吸那玉白色rou肤。 王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个东西,看形状大概是是一头乳牛,虽然他自认惯见人间丑陋,可无论如何王良的瞳孔也不可避免地涨大,继而喉咙里像是厚厚地码上了一层油脂,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喉管,以至于倒吸一口凉气都无法深入他的肺腑,只能勾起胃里变质的酸臭。 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怪物的脖颈上挂着一颗人头? 一颗没有任何毛发,蹀躞着层层rou质的光裸人头? 王良也希望是他想多了。 那副缺少眉毛的浮肿五官,他应该见过。 他是白金瀚的第一任老板,是他主子赵立冬一起长大过命的兄弟,却也不过是被赵家人翻脸不认人出卖的芸芸禄蠹之一。 叫徐江的。 也曾经是个人物,京海道上的三教九流,都不敢不拜他的码头。 可现在,因着几个枯瘦老头舌头刮过他巨乳的绒毛,那曾经冷对千夫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纯然的rou欲。七八个人形状的怪物盘在一块儿,都把他那畸形的身体,当做了可生吞的祭品。 而这几个和人rou乳牛厮混在一处极致yin乱的老人,白天还在同王良讲莲花生大师的功德,可晚上却沉醉于吮吸出rou人身上的乳汁,然后他们就像是获得了地狱的赦免,一条条本已萎缩的阳物都复活起来,争先恐后地钻进怪物的阴户。 轮jian之后,那用线缝在屁股下面的女阴、被生生地扯开,汩汩鲜血喷的到处都是,一团一团,顺着血色铺开痕迹,变成了一副诡秘的异图。 恍如在宴会的雪白餐桌上,开出了一朵血莲。 王良不太记得自己怎么逃离的那场癫乱的rou宴,只记得回到自己的屋子,每一声冰雹砸在窗扉的异响都在震颤他尚未痊愈的伤痕。 而他已经物理上被人割去的rou具,就像是扒开了那些伤口,重新从他身子里长了出来。可他用手去触碰,却只能在残缺的地方,摸到绞合的锁链和yin亵的疮疤。 他这才意识到,这副浸yin污秽的rou身,哪能求来解脱…… 第二天那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疗养院的饭桌上,他告诉王良,昨夜是一场和合僧众们的法会。 这疗养院是教徒们的禁地,对这些妄图永生的人而言,享用跨越六道的秘rou,是一种无上的法门。 而徐江这个怪物,正是因着他们的教义而造的,和合人间道和畜生道的法器,是活着的人rou莲华。 你也是。 是被我选中的rou莲花。 那个人笑了,他笑着对他说着极其冷峻的话。 天神是没有性别的,和合阴阳,你就是很适合的苗子。 按照教法,他会安排医生把一个生着阳具的少女的下体同他空洞的下身用金线缝在一起,然后数只活人手脚也会以同样的人办法装进他的背部肌rou。大概经过十几次rou体改造的手术之后,医生和僧侣就可以把他改造成一一尊活rou制成的千手欢喜佛。 你们疯了吗? 王良质问那个人眼神里诡秘,可他却不知所措,因为这个眼和他谈这样残酷疯迷之事的人,身上透凉的气质沉郁得像是坚冰。 可下一秒王良就意识到,这些教徒和给他们做走狗吸血虫的那个人都很理智,甚至过于理智。他很清楚,那个人不可能信奉邪教,也并不想要一次谄媚权贵。 那双低垂的眼是漆黑的,宛如一颗折射着满世界暗光和漩涡的黑色辉石。 也许, 王良咽了一口唾沫,背脊传来了一阵细碎的麻痒。 那个人是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样的事有趣。 弟弟的疯癫和执迷,通过一次可怖的临时谋杀,一次全民见证的杀人剧场,进入了他哥哥的躯壳,让他哥哥学会了如何变成了真正巨物的一部分。 疯癫才是他们的底色,他们共享着这份疯狂,也只有真正发疯不做人的怪物,才能被权力同化成一部分腐败的机体。 大概是读到了王良瞳孔里的震惊和反感,那个人勾唇一笑,恍若一个憨厚诚恳的长辈,拍了拍王良的肩膀。 对你这样的母狗而言,做rou身菩萨难道不比被人养在笼子里好吗? 是的,如果眼前人愿意,他随时可以让王良心甘情愿地钻进那些专门关人形犬的笼子,彻彻底底地丢掉所有的人性,彻底变成一个专为性欲而生的rou便器。但他还在和王良谈,甚至给了他脱离欲海的一场幻梦。 没有我,你很快会变成一条狗。 要么做饕餮胯下伺候的母狗,要么替饕餮咬杀良民的恶犬。 零二年东关,有个妓女死在堆满了垃圾的出租屋里,垃圾混合着尸体,恶臭到房东和邻居找来了消防员用电锯锯门,特别有名,你一定记得的。 王良知道啊,他都知道的,因为这件事京海市局破获了一起组织卖yin的大案,孟德海因为这件事在省里除了大风头。为了给姓孟的挑刺,他认真看过所有的案卷,那位死于性窒息的女性死者的照片,他都摩挲过很多次…… 只是没人知道,这个浑身染着性病被人虐杀至死的女人,小时候总把学校鸡蛋带回家留给家里最小的弟弟,本来要被父母送到临江最偏远的山区换成了弟弟的大学学费,可她逃走了。 家里人拿着死亡证明说,二jiejie是私奔的,死在了外面。她只顾自己,抛家弃子,和家里无关。所以王良也就这么将就下去了,经常和人说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你以为你是因为手染鲜血才做不了人的吗? 那个人的断语狠狠的砸在王良的心上。 他哪里是为了讨好赵立冬手染鲜血,他本就是生吞活剥两个jiejie而长大的禽兽。 哪来的死亡证明啊?王良? 怎么亲jiejie在案卷没能查到身份啊?为什么那些人都说她是疯了之后流浪到京海来的?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yin窟之中? 为什么jiejie会堕落? 为什么jiejie要急着跑? 她明明已经卖掉了自己的贞洁,换来了旅费,也偷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她说她想去京海试试,有认识的jiejie在那边厂里工作。 你凭什么走?你凭什么走? 你去了京海,谁给我出钱去京海读书? jiejie的钱袋上印着三只小白狗,她曾说那是大姐她和良良,她弟弟反驳说—— 我才不是狗,我要当人上人。 王良给了她一耳光,把瘦弱的女孩打到地上滚,然后踩在她的脸上,翻走了她包里带血的钱袋,然后把她锁在了他们每天一起生活的房间里。可她第二天还是走了,宁愿撞破玻璃窗,把浑身的热血和恨都泄在碎裂的玻璃里。 再次相见,就在案卷之中了。 王良总安慰自己,就算她那么决绝地摆脱家,还不是随随便便地死掉,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后来他也被人逼到了墙角,面对着那个人深渊一样的瞳仁,王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困兽之斗。 想做人,就只能离开牢笼。 哪怕死,也不能趴在地上死。 王良梦过的,那天老家的山野里应该都是初夏被整个春天的落花滋润后的绿,深呼吸,每一个氧原子上都附着着无限的生命力。二jiejie身上兴许还扎着碎玻璃,甚至没穿鞋,在绿野和山风里,竭尽全力逃离命运,也许她走了二十里山路才蹭上了不知道开往哪里的车…… 后来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王良遛出了疗养院,他不能留在那个人的yin窟里被活活做成rou身佛像,甚至因为惧怕那个人的威能,毕竟他是京海地下的王,所以不敢走大路。 梦里的山林里氤氲着各种各样的灵。 而真实地山野里只有荆棘划破皮rou,只有蚂蝗钻进身体,只有真正地寒和真正的夜。 连一头牛的眼眸,都会变成一双飘忽的鬼火。 赵立冬也疑惑为什么王良又愿意回市委工作了,还打趣他去修养身体,什么还把身上弄骨折了。 “苟且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意思,就算自己残缺了,也还是想为人民服务。” 王良地回答引起了办公室一干人等的哄笑,他咬着牙,只觉得躯壳依旧僵直发硬,整个人浑身都难受极了…… 可是等同志们都散去了,赵立冬却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半也没说话,然后把王良叫过来,让他跪下张开嘴,直接把半截腥臭的死烟灰抖在他嘴里。 “臭卖鱼的说你这嘴嘬过超过两百条几把,我说怎么这么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的。” “真臭。” 还没有熄灭的烟头,生生给他的舌根烫出了一个大水泡。后来的两三天,里面不断地涌出腐败的脓液。 二jiejie向往的京海,是无间地狱般的yin窟。 而他自己所在的京海,是被酒色财气灌满的牢笼。 大概四个多月之后,王良被省里的领导装在行李箱里,又一次带到了那个人开办的疗养院里,裸着身子,身上画满了斑点狗的斑纹,戴着毛绒脚套子,牵着去见少见的rou身欢喜佛。 眉心叠上了红宝石妆色,浑身都晒成了黝黑地异色,整个身子呈现出一种古朴的肌rou感,左手持钵右手持一串活人骷髅串,端庄地坐在佛龛里,好像死了,却能看到微微的呼吸。 那家伙好像叫做祁同伟,他被血污沾染的下体和怀中美女胯下的阳具交在一起,用了三千根金线缝合。 高启兰是个厉害的黑心医生,研究出了一种粉色黏菌,可以长在人的身上,让不同人的器官融合在一起,于是这rou佛的背上,十七八条手臂,有粗有细,各有不同,都不知是什么人身上卸下来被那黏菌给养在佛背上的,甚至各自手持珠宝珍玉,还在一一颤动。 你说他欢喜吗? 王良不知道。 不过那个人手里的手术,麻醉药都是各色毒品。据说k粉上劲的尽头,人的意志和rou体真的会断开连接,真正的成为一具活着的尸体。 也许就是眼前人这样。 那夜那个人还带来了别的怪物,他门兄妹把条子养在那种黏菌里,是个人高的大rou球,称为摩尼珠。那些异教信徒,就用刀子把黏菌球剖开,从里面活活挖出一个活人,便是新生子。这样养过的人,身体每一寸皮肤都会变成性器官,连哭的时候眼睑和角膜都能发情,会彻底变成一头欲兽。 那个人把整个手臂抖插进那条子的rouxue里,却不见一丝血,条子整个人都软成一个无骨的妖精,只知道情爱,越哭越饥渴,反而越发混忘了人性,求着在场的男人cao他。 最后满足那无底洞般的性器的是一匹马。 被人绑在木架子上,被巨型的兽根彻底捅穿了。 好像就是从那天起,王良有时候就无法正常说话了。所以徐忠把他抓到牢狱里,他也一字不说,甚至一边哭一边如同母狼一样吠叫。指导组总以为他是被幕后黑手逼疯了,但只有王良自己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把我关进笼子。 这样我就不用自己做选择了。 我当什么人上人,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自由。 后来那个人吃了枪子,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后被不同的主人玩来玩去,除了zuoai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要了。 而今晨,是个死一样的冰雹天。 面对着收留它的主人高晓晨,王良彻底失去了语言。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慢慢葱呗冰雹吓到的波动里清醒过来。没一会儿,他就疑惑着自己身下的roudong怎么这么sao痒,好想要被填满。于是他习惯性地吠叫,然后想要去舔高晓晨的手,求求他。 “人不能和狗做那事,你怎么就教不听?” 高启兰看着这条畜牲就来气,说着扭着王良的脖子就把它拉到了屋子外面的狗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条大丹就扑上来,直接cao了他熟烂的屁股了,不禁呜呜地爽着呻吟。 “你说什么呢?” “你爸要是知道你天天和它鬼混,打不死你。” “他不会知道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 死寂的冰碎砸在人心里,好像打断了春和夏。 这就是上帝降下的第七重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