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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未来或现任的继承人,都和自己关系笃厚,仙界为了敲山震虎,自然而然会将封印自己的任务交给他们。尤其是交给玉九,这个当众宣布是他道侣的人。 ——每一世都是这样。 应宜声一切的行动筹谋,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引出自己。他身边可信赖之人,唯有一个豢养至今的太女,因此他会派出太女引诱自己前往悟仙山。而自己为了周遭人的安全,总会在栖身处周围设下幻境。自己的法力已经远超太女,所以,太女撞入自己的幻境当中之后,自己为了废除应宜声的羽翼,定然会废了她的金丹。 ——每一世都是这样。 丧失了金丹的应宜声,定然会找一个替代品,而殷家一直在追踪太女的踪迹,而太女为了诱出江循,把自己暴露得太过彻底,殷氏定会派人来抓她。这也就意味着,殷家兄弟,哪一个运气不够好,都会沦为太女的替代品。 ——每一世都是这样。 自己对应宜声戒心满满,因此不会中他设在悟仙山中的释迦法阵。 ——每一世都是这样。 但是,江循永远不会防备玉邈。 ——因此,每一世,每一世,每一世都是这样。 重蹈覆辙。覆辙重蹈。所有的巧合,最终都落在了那个必然的结局之上。 自己……会被封印,然后死去。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江循突然发现,当年与他们同去庙会,蛇瞳老人所预言会杀死他的人,几乎在今日都重聚在了这小小的冬日树林里。 秦秋,宫异,展枚,乐礼,包括他认为最不可能杀死自己的……玉邈。 ……释迦阵法,这个释迦阵法绝对有问题!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只怪物,左冲右突,四处破坏,直到他的脏器全部损毁才肯罢休,他想叫,想喊,想哭,想抱住玉邈,想让他把这一切都停止下来,但是……做不到。 他的五感皆被抹消,扭曲,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翻绞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凌空呕出一口血来,血喷盈尺,洒在七件法器所构成的金光阵内壳上,沿着那有形的灵力罩内壁缓缓蜿蜒流下。 宫异看得心惊rou跳,这半年来他为了找回乱雪一直流落在外,甚至在昨日,他才知道这个计划的全貌。 他本以为这是个简单的法阵,可见江循痛苦至此,宫异整个人都僵了,忍不住转头去寻求答案:“……这,这真的可行吗?我怎么看着……” 秦秋也是看得心惊胆战,声音都低弱了几分:“……我拿老鼠、拿猪狗,拿几个自愿的仙家弟子尝试了数次,次次无恙,应该只是封印中较为痛苦……” 然而,话音未落…… “砰——” 一记剑光直砍在了那封印的拱形金光外壳之上,却并未对这金光产生半分的损毁,来人眼见一击不成,索性弃了剑直扑向了罩壳,用拳头直直砸在其上,没捣两三下,拳间就是一片血rou模糊。 宫异看清来人面目,吓得脸都白了,三两步跑上前去抓紧他的胳膊:“乱雪?!你跑哪儿去了你!我找你找了好……” 乱雪一把抓住了宫异的肩膀,手指猛然用力,嗓音里带出了无比明确的哭腔:“……公子……我家公子……救,救他……” 宫异知道乱雪是误会了,把他掉落在地上的青鸾剑捡起,塞回他的手上:“我们不是……哎呀,这个阵法是救你家公子的,你不要担心,不会出事!” 乱雪却压根儿不信,急得眼圈儿发红,眼角已经泛起了潮意:“公子,公子他很疼……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放他下来……” 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乱雪双膝跪地,抱紧了宫异的脚,浑身簌簌发颤:“求你了,履冰,履冰我求你,放我家公子,我,我求你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江循奇经八脉皆被清洗一遍,体内被水泵一般的巨力抽紧,压缩,将他所有的灵力无限压缩至一个小小的点,推送至他身体的一个死角,像是一颗恒久的钻石,凝固在那里,恢复了死寂一片。 释迦阵法,封神囚魔,一阵既成,再无转圜。 江循脱力地从半空中坠落在地,面朝下倒伏在雪原当中,一动不动,一身雪做的袍服尽数化为飞雪,被一阵朔风掠至天际,再不见踪影。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不知心中是悲是喜,乱雪仓皇之间竟连站都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想要往江循那里爬去。 突然间,变故陡生。 空气中浮动着的一道透明气流也向江循挣扎着靠近,但是,在他接近乱雪身侧时,像是被某股冥冥之中的力量牵引着,它连抗拒都来不及,便被猛然拉入乱雪的体内。 乱雪的动作戛然而止。 像是被一记从天而降的重击敲中了后脑勺,乱雪顷刻间滚翻在地,原本属于异族人的瞳孔间闪过无穷的诡异光彩,他像是极痛的模样,一口咬破了唇,蜷成一团,用血rou模糊的手掌狠狠抱住了头,用几乎要把头盖骨捏碎的力道发疯似的抓起自己的头发来。 这吓坏了宫异,他扑在了乱雪身上,惶急地拉扯着他的衣服:“……怎么?怎么了?啊?” 玉邈顾不得这边突生的乱象,疾步走向前去,从后面拥着江循微微发抖的肩膀,哑声凑在他耳侧安慰道:“好了,都好了。我们回东山去,我会想办法复原你,我帮你找到应宜声,抢回他的神魂,我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 谁想,江循一把推开了玉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立起身来。 他的面上,赫然浮现出一片恐怖的烧伤疤痕,漆黑发焦,上有灵力附着,竟是真火所伤! 玉邈心中一突,还未来得及诊 他的脉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就觉体内恍然一空,周身一滞。 他想要调动灵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灵力耗尽的空壳。 为什么……为什么? 而且这种感觉,很熟悉…… 玉邈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像是有一片玻璃打碎在他眼睛里,又粗暴地揉了开来,刺得他眼瞳生痛,但他很快惊恐地发现,有一种不可控的变化发生了。 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被真火燎伤的痕迹。 ——那夜在曜云门中,自己从火场中救出江循,却被火烧伤了手。江循用他的血让自己复原如初。 手掌心里,出现了被虫草钻破的血洞。 ——在朱墟里,自己被虫草戳穿手掌。江循则把他的手掌割破,握住自己的剑,再次治愈了自己的伤势。 自己的胸口内空荡一片,而胸口皮rou处,传来了被乱石割裂的撕痛。 ——在西延山中,自己为救江循逃出爆炸的祭祀坛,强行定格时间,致使灵力耗尽,又在乱石间背负江循爬行,胸口皮rou被石尖划烂。 ……一种极度恐怖的预感浮现在了玉邈心头。 最糟糕的是,这异变不止发生在玉邈一个人身上。 东山上,玉迁与玉逄正在练剑,两剑相碰,火雨四射间,玉迁的剑却突然脱手落地,玉逄正兴奋间,却发现玉迁握剑的手不断颤抖着淌下鲜红的血液。 冬林间,乱雪的手上浮现出了昔日被真火烧伤的痕迹,肩膀上被含灵力场的箭撕裂的巨大伤口涌出滚滚的热血,迅速濡染透了他的半副衣襟。 无名村里,收留江循的少女准备去鸡窠里拾蛋,却发现那只瘸腿的母鸡已经仰面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衔蝉奴,造物之神,神力天成。但若神力封印,便将收回一切由神力而成之神迹。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 混乱,冬林中一片混乱。梢上积雪拂散一地,皑皑银雪被人踩碎,留下斑驳的血迹。 江循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拒绝所有人的搀扶,他跌跌撞撞地在山林间打转,茫然地望向天边一只飞鸟滑过的残迹。 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神力回收,神迹皆灭,于是,他被神力治愈了无数次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变成了一块破布,变成了充满死亡气息的枯骨。 蛰伏在他体内的伤,像怪物一样纷纷涌出。 被应宜声的灵力反噬。 被魔道围攻。 被浮山子在晚春茶会上一剑贯肩。 被祭祀坛中倾塌的山石砸上后背。 被祭祀坛中守戍的小妖一枪穿胸。 被割腕取血以供祭祀。 被朱墟中的怪物划破腹部。 被虫草钻破足底。 被太女的真火灼伤脸颊。 被太女的鱼鳞刀绞破肺叶。 被宫异挥剑割伤脸。 被太女所下的毒物“温柔乡”毒伤。 还有,一次次地割腕放血救人。 这些伤一样一样在变为正常人的江循身上恢复。 他身上如有火灼,眼前漆黑,耳畔蜂鸣。 失明,失聪,失去一切感官,只有刺骨灼心的疼痛伴随着他,生命力则一点点流逝殆尽。 在绝对的黑暗之中,他怕得浑身发抖,只能不断战栗着,奔走着,呼叫着。 他在呼喊一个人。 “玉九!你在哪儿?玉九,求你……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了……好黑,玉九,救我……” 但是,玉邈动弹不得。 耗干的灵力挖空了他所有的气力,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江循慌张着四处奔逃,一路走,一路滴血,看着江循一点点衰弱下去,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看着自己的心rou被人一刀一刀剜去。 在一片黑暗中,江循再也走不下去了。 他累极了,累到动一下手指都困难,终于,他的双腿一软,朝前栽倒,却跪在了一个温软的怀抱中。 江循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满足的笑意,他那样依恋地蜷在来人的怀中,抓紧了他前襟的衣服,像是个心愿得偿的小孩子:“玉九……” 一滴guntang的泪水打在他的脸上,溅出四分五裂的水花,可是江循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他幸福地把所有的苦痛都抛在了身后,但是,唯一不幸的是,他没能听到抱着自己的乱雪发出的那声摧心折肝的惨叫:“小循!” 第113章 三年(一) 释迦阵法启动后,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要去收引漂浮在空中的秦牧的魂魄。 谁想到, 这样一个小小的阴差阳错, 竟然让秦牧找到了他失落的另一半。 ……只有从江循体内解脱出来,才能找寻到的另一半。 而在此之前,他们谁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如果能, 陪着你,陪着小秋,我, 何须进什么六道轮回。” 乱雪脑海中闪过层层断续的片段, 原本在脑海中盘桓不散的阴云一朝消弭,留下的唯有一片清明。 一片令人痛不欲生的清明。 “……我做你的影卫, 可以吗?” 那个稚嫩清秀的孩子对他伸出手来,眸光却是一片死灰。 他把自己的名字、过往、样貌一笔勾销, 彻底交付给自己,所以……所以他秦牧有责任做他永远的兄长, 要永远照护好江循,永远。 但是,红枫林一别, 再无照面之机。 精魂从完整的魂魄中脱离而出, 进入江循体内,而余下的残魂飘飘荡荡,摇摇晃晃,不入轮回,无处归乡, 浑浑噩噩不知在外游荡几载,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也不知道自己的终路。 直到那一年 西部大旱。 饿殍遍野,饥民如狼,一个孩子倒在逃荒路边睡觉,上午还在,下午就只剩下了骨头。 这一缕残魂把这易子而食的惨景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所能思考的那部分,早就从他体内被摘除殆尽。 但他本能地觉得很吓人。于是,某天,在碰到一个面色如纸、死在路边的异域孩童时,他好心地上去推推他的肩膀,想提醒他不要在这里睡。 谁想到,他就这么钻入了那具刚刚死去、体温尚存的身体里去。 小小的衣衫褴褛的孩童从地上翻坐而起,茫然地打量着周遭的世界。 那些在路边歇脚、盯着自己眼泛绿光的饥民,无不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但也有几个不肯放弃,期待这孩子仅仅是回光返照而已。 他也的确很像是回光返照,在地上挣扎了好久,才适应了这具躯壳。 在众人愈加失望的目光中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他知道他是时候回家了。 ……他要回去。 回哪里去?不知道。 回哪里去,要找谁?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他凭着灵魂里一处似有似无的牵绊,艰难地用双足走过了旱地、荒野,踏过已经腐烂了的秋天,到达了充满希望的冬日。 在乱雪漫天的那日,他被秦秋捡回了渔阳山。 ……他终于回家了。 乱雪是他的新名字。他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是秦秋起的。 他的根骨很强悍,他对秦家功法仿佛有与生俱来的兼容性,于是他成为了秦家大公子的侍从和小厮,跟随在他身边,夜晚则守在秦家小姐的门外为她看门,欢天喜地,甘之如饴。 即使在晚春茶会后江循身份败露了,他也一点不担心,因为自己依旧可以陪在他身边。 即使江循骗了他,把他一人抛在了东山,他也只是伤心了一段时间。因为他知道没关系,只要自己找到了江循,他就能像承诺里那样,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再不离开。 ——如果能陪着你,陪着小秋,我何须进什么六道轮回。 他一切的欢喜,最终定格在了这一句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