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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众生百态,权相踏步来到灵前,接过内侍递上来的三柱清香,对着这金丝楠木梓棺三鞠躬,又撒下杯清酒。侧过身便看到跪在灵前烧纸钱的七岁孩童,他注视稍许后挪步到旁边,盛老太爷已来到他面前。两位老人相顾无言却又胜似千言万语,权相伸手拍拍老友的手背,盛老太爷长叹点头。归晚虽然跟随老人家过来,给储君上过香,自不好再跟着,叫内侍给她拿个蒲团就找位置跪地,听到有车轮声响起,回头给他个很无奈兼无语的神情:此处是说话的地方吗?赵鸣轩摸摸鼻子只好转过轮椅重新返回原位。夕阳蹒跚而来,天边被火烧云染成血红,满城素缟白帆的京都被映照得愈发悲凉,也叫许多不知该如何接受储君薨逝现实的官员女眷们逐渐正视太子升天了!红日落山前夕今日为储君哭灵结束,宗亲朝臣们带领家眷井然有序地离宫,明日继续。权相亦携儿孙们回府,迎上他老妻惊诧质问的目光时温柔而笑:“该回家了,夫人。”这么大把岁数还当众**真叫涂绍昉在不远处看得酸牙龈,想和师妹吐槽两句时发现身旁之人竟然变成了三皇子?讶异道:“表哥你怎么会在我身边?”“永福到未央宫拜见父皇了,太子出殡前她都无意谈其他,任何事送储君安葬之后再议。我是来警告你远离我的女人,懂吗?”“你已经警告过很多遍实在无需一再重复,我也该出宫了,明天再见啊表哥。”涂绍昉爽快地选择离开免得跟他进入死循环斗嘴,只是他出宫后回到自家点个卯就跑永福郡主府。归晚在满天星光时回到自家,见到等候在会客厅内的师兄再得知他还没有用晚膳,只好叫厨房给下两碗素面,她在宫里没有胃口也没吃东西。没多久两碗热腾腾的素面端来,师兄妹没有多言,低头开吃。用毕,婢女们撤掉碗筷又奉上水果糕点和热茶才全部告退。郡主把在暗中护卫的无情也给屏退了,屈起手臂撑着额头,绝美的容颜显出疲惫来:“夜里丧钟响起后老师就到军营来找我,他在五月十五就赶到京畿只是谁也没通知,一直在暗中注视局势变化。”涂绍昉哦了声:“那老师怎会突然带师妹现身?”“上午你们送到的昨晚谈判情况,关于师娘提的条件,我和老师商量许久得出结论——很恐怖的结论!”归晚苦笑道:“老夫人发动兵谏,恐怕真正目的并非要扶持外孙,而是想捧出个女皇帝来断掉赵氏皇族的传承。”“……”涂少爷怔愣很久才发出声感叹:“啊??”“圣祖皇帝忌惮林家功高震主以致林家覆灭,就剩师娘和林贵妃这点血脉;唯一的女儿又丧命皇家迟迟不能报仇,师娘她恨!”归晚嗓音有些低哑暗沉,剖析道:“师兄想想这提议,再想想我手中还握着十万铁焰军,皇长孙若过继给我再册为皇太孙,赵竤基的命又握在我手中。凭这复杂的纠葛怨恨恩仇,我自己都怀疑会有两三成可能过二三十年后我会废幼帝,自立为女皇;即便我最终肯定会传位给赵家儿孙,能一样吗?师娘既然孤注一掷必会用尽手段要往这条路走,我和老师反复考量都觉得不能放任。”消化掉这则消息,涂绍昉长叹:“师娘当真太有想法了!”他转念想想,又怀疑道:“师娘这想法肯定不是临时起意吧?”“自然,或许在想收我为徒时她就已经有此考虑;今朝即便赵竤基信得过靠得住,师娘恐怕也会要想尽办法将我捧上太子妃之位。”“我想师娘估计挺郁闷,你偏偏没有御极的心思。”涂绍昉小声嘀咕,摸着下巴假设:“要是换成我……我、我应该也没这心思,何苦要把自己的人生过得那么累呢?”归晚再叹息声:“这最深层的隐秘我对圣上就连对爷爷都没提,就怕多起波澜,圣上知此诛心图谋恐怕都未必肯再留老夫人寿终正寝,师兄?”“明白,师兄当然明白!”涂绍昉保证道:“放心,算上咱们俩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那么这场兵谏老师有提过准备如何平息吗?”“送储君出殡之后会由权相亲自来与圣上商谈,两位老人都已回到京中,不急。”归晚沉沉地呼口气,自丧钟响起她就没有再合过眼,真有些累了;她猜测师兄肯定睡得比她还少,请师兄早些回府歇息吧,明天还要进宫哭灵一整天呢。涂绍昉点点头,同样劝师妹注意休息便离开,回府。第二日依旧是满城服丧,宗亲朝臣和官眷们进宫为已逝储君哭灵。直到停灵三日后,梓棺订棺盖论前,皇帝降旨上谥号册为怀章太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皇帝在怀章太子灵前悲恸万分,泪洒灵堂。不日,对谋害怀章太子之凶徒的绞杀诛灭便席卷而来。昌和31年五月二十二,朝廷诏旨:闵氏父女协同五皇子谋害权皇后亡故、谋害皇三子致残,阴谋毒害怀章太子身亡,罪证确凿罪当株连。闵昭仪与五皇子夫妇连同六皇子皆贬为庶人,赐鹤顶红自裁;闵氏诛六族延及出嫁女,其中罪魁祸首闵郅恺被判剐刑;从犯谢鹏远判满门斩首,皆定于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行刑,以慰权皇后与怀章太子在天之灵。各州府衙门还在押解犯人进京途中,闵郅恺的幼子闵高辉潜逃在外踪迹未明,但这些对于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理寺大牢房的赵珩斌而言都无关紧要。他不想死,他要离开这座阴气森森的牢笼,哪怕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生母被丢进来,他弟弟惊呼声扑上去喊母妃,他也只顿了顿,继续狂拍着铁牢门,嗓门沙哑地喊他是皇子是天潢贵胄,放他出去他要见父皇……在这座牢房里,赵珩斌只要有力气就乱喊乱叫没一刻停歇狂拍铁牢门;赵珩钰则一直在蒙圈状态,他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整日有点呆呆傻傻地认为或许可能在做梦。闵仙瑶是真的疯了,现实和她想象中的模样形成如此巨大落差叫她无法接受,这些天她时而癫狂时而安静,时而欢喜叫嚷她要当皇后时而叫嚣着要把他们全部砍头。此刻见到个老妇被扔进来,刚安静没一会儿又发疯起来。苍老衰败枯萎得犹如六旬老妪的闵斓倾躺在铺满稻草的石床上看着疯癫的儿子和侄女,再看向幼子脏污的脸庞,她想抬起手给皇儿擦擦脸都没有力气,眼角两道泪痕蔓延。闵斓倾被押进大理寺牢房,永福郡主和三皇子有尾随而来,在走廊尽头远远看着赵珩斌狂喊乱吼的情形,郡主沉默很久对身侧的男人说:“接连失掉三个儿子,圣上心中也难受,就给他们留块好皮rou上路吧。”赵鸣轩握紧手中的长鞭,也是考虑很久才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