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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看不上眼,不肯轻易成亲毁一生。右相是个半儒半道的温和君子,竟也不曾把儿子打死,就让此男成了全京城女子得不到的香饽饽。花燃摸着自己颈间的红绸,唉声叹气:“臣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娶亲啊。”魏琇指着他说:“你这是嫌朕交代的事情太多,故意跟皇后告状?”“陛下吩咐的都是分内之事,臣不敢有怨言。”花燃笑点仿佛奇低,嘴角咧到耳根,起身弯腰作了一揖,“只求陛下跟娘娘再宽限我两年。”皇帝气笑了:“还要两年?你大哥二十四的时候,膝下都三个儿子了。”翊安优雅地吃菜,心里琢磨,果然一家子里总有拖后腿的。有人拼命加官进爵,就有人拼命惹祸闹事;有人忙着积攒万贯家财,就有人整日浪荡挥霍。花家大郎二十岁就得了个儿子,前年又得了对双胞胎,羡煞众人。于是乎,就有个弟弟连娶亲都不愿意。皇后柔柔地剜了花燃一眼:“父亲不管,我也不想管我这二哥了。”花燃顺势道:“那臣多谢娘娘了。”殿里的气氛一时欢乐起来,好似从来如此。宴罢,皇帝先领着花燃去处理政事,翊安跟齐棪从皇后宫里出来,往礼宁殿走,顺道消食赏月。冬夜的风紧,两个人裹着狐裘,还是不免畏缩。“齐棪,你怎么不说话?”翊安难得轻声细语:“是不是乏了?”连她都很乏。“有一点,”齐棪声音低缓,“殿下……抱抱臣可好?”☆、美不自知上京十二月的夜,如墨一般浓稠,月明云淡地笼在头顶上。迎着风走,朔风如冰刃般划过脸畔。一盏盏的宫灯延绵不尽,才不至让这重重宫墙围起来的尊贵地方,被黑暗完全吞噬。十步外,站着一众的宫人内侍,低垂着头,静得只听得见风声。翊安以为自己冷得出现了幻听,境宁王何时变成一个受过委屈,要女人抱的娇郎君了。然而对上齐棪疲惫又有些央求的目光,她顿时心软下来,共情能力突飞猛进。这个人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岂是她看见得那般风轻云淡,心中必定压着许多事情。或是未来二十多日被困宫中,不得回府让他格外彷徨,寻求她的安慰罢了。翊安并非小气扭捏之辈,想通后,果断地伸手抱住齐棪。身后的挽骊愣了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这两位演的,委实过了。齐棪两手放在身侧握成拳,极力忍耐,才没让自己哀戚戚的一张脸崩了。他太想笑出声。方才殿上那出戏,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他是天子身边的重臣,既受了弹劾,陛下置之不理便过于偏驳,故而今夜随意敲打一番,给那些想听的人听听。若是重生之前,莫名受这番猜忌,他或许感慨君心难测,还会愤愤不平。可如今哪里会那般不识时务,陛下越是这么重拿轻放,他越是安心,这说明今世陛下之心未变。方才宴上的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本是做戏,没想到翊安却实打实地为他担忧起来。前世最后那段岁月堪称艰难,但他们却重归于好,携手度过。齐棪问她,为什么不曾恨过自己。明明数不清地误会和猜忌,横亘在他们原不算坚牢的感情里,他以为她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她却反问:“我为何要恨你,你做错了什么吗?你不过是蠢了些,可我不蠢。”他是蠢。他从前哪里知道,她的心一贯柔软如棉,从不曾真正地怨他恨他。如今他想要她来抱,她便能轻松给予。齐棪凭着这副装出来的委屈又疲倦的模样,占了回便宜。纵然这外面冷得如冰窖,他也舍不得动。姑娘家跟男儿们不同,身上永远有股子香气,这幽幽浅香钻进鼻子里,立即把人熏醉了。齐棪心猿意马,他正值壮年,如此美人在怀,哪禁受得住。不想翊安发觉他是个色鬼,便插科打诨道:“头回知道,妻子是这么抱自己郎君的。”他以为女人生来就会搂住夫君的腰,乖巧地将头埋在夫君的胸膛里,娇滴滴地说两句情话。他的长公主倒好,个子高不能小鸟依人就罢了,那也不能抱得像兄弟俩似的!她将他圈在怀里不算,还非常“贴心”地在他背后拍了拍。要不是她终归矮他半个头,齐棪真忍不住喊上一声“兄弟”。没记错的话,花燃求他出面办事时,也是这样装亲切的。翊安:“???”还挑起来了。她没好气地收回手:“行了吧,快走,我要冻死在这里了。”齐棪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往怀里放,“怪我,殿下的手都冷了。”翊安走在夜色里,一张漂亮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做出了个作呕的表情。齐棪没舍得松手,往后瞥了眼那群跟着的人,摆出一副我在演戏请你配合的神情。翊安会意,罢罢罢,他爱演就演吧。说不定玉奴见他对自己好,能少为难他些。她言归正传:“这么晚了,花燃忙成这样?”她有轻微的夜盲之症,齐棪怕她崴着脚,仔细扶她下了台阶。“右司已忙了一个月多,六部蛀虫太多,这回好好治他们一顿,也算为国除害。”拿灯笼的人好像生怕看到不该看得似的,远远躲在后面,连挽骊都离着几丈远。翊安看不清路,只好紧挽着齐棪,倒也没觉得尴尬:“你说他不娶妻,莫不成是好男风?”“我祁人虽不似南人保守,却也不是人人都好男风。”齐棪被她大咧咧地挽着,忽生出“期颐偕老”的念头来。他仗义地替兄弟说话:“所以,不可妄断——或许他是不能人伦,怕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天!”翊安半是惊讶半是同情,“挺惨,看着人高马大的,唉——”在皇帝的西暖阁中,花燃正严肃地回话,突然戛然而止,而后狠狠打了个喷嚏。*回礼宁殿一番洗漱之后,翊安跟齐棪遵循老规矩,把宫人都打发出去,开始安排晚上怎么睡。从前他们在宫里住时,自然是睡不到一起去的,便轮流睡床和软榻。翊安好就好在,从不觉得自己娇贵得高人一等。不因自己是公主之身就高高在上,也不因自己是女人就央求别人让自己。还是她主动提出来道:“咱们轮流睡床,谁也不欠谁,省的你多委屈似的。”齐棪从前没什么大男子风范,心安理得地应了下来。如今他自是不希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