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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或许不晓得,连舜钦清楚,王爷长公主已貌合神离了两年。长公主爱往氿仙阁跑,必是养了那里的小白脸做面首。大祁风气开放,她又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本没什么,连舜钦却见不得水性杨花的女人;王爷更好不到哪里去,表面正人君子,对公主体贴温柔。其实另置了宅子养外室,花了不少心力在那边照拂。那女人喜欢种花种草,王爷便让他暗中托人,帮那封姑娘在上京城传出个名气。现在不少高门的夫人小姐,都常订她培植的花,封浅浅三字也算小有名气。比如王爷庭院里的三辰花,连舜钦自家夫人也买了两盆,价值不菲。怎么今日他倒看不懂王爷了。连舜钦冷冷地想,估计又在做戏,过几日要入宫,想是打算提前找好感觉。真是贵人之间一出荒谬的烂戏。本以为“下次见到长公主”还早着,谁曾想,连舜钦王府的门还没出,便碰见那位规矩怪异的主了。从前一年也见不到一回,现在每回来都遇上。果然好运半生难求,而霉运向来连连。翊安见他冷着脸,毫不介意地扬声打招呼道:“连副指挥使。”连舜钦上前定定站住,恭敬行了一礼,“臣见过长公主。”说完抬起头漠然地看着翊安,眼白多于瞳色。翊安笑容僵凝,她本是随口打个招呼,这丧星现在不走了是怎么回事?“连大人有事吗?”她保持微笑问了一句。连舜钦微微弯腰,头往前伸,冷言问:“您有事吗?”那个“您”字被他加重,听着格外刺耳。翊安茫然,想了一下:“我没事。”“告辞!”连舜钦干净利落,半刻不多留地走开。翊安:“……”什么情况,又一位吃错药的?她去问齐棪,“我今天哪里不妥吗?”齐棪上下看她一遍,看得想入非非,“经臣细看,无。”“那连舜钦刚刚盯着我做什么?”她心有余悸,揣测抱怨道:“我定是哪里得罪过他,他忍无可忍,才变本加厉。你说这种人多讨厌啊,生气也不说个明白。”“……”齐棪选择沉默。☆、诸位请便宫里已定下翊安夫妇腊月初九进宫,说是那日乃黄道吉日,一并洗扫了翊安未出嫁时居的礼宁殿。翊安想着这一进宫少则二十多日才能回,出发前一日便去氿仙阁走了一趟。旁人怎么传,她懒得管,但她跟颜辞镜当真清清白白的一对知己。每三五日一会,翊安说些高门望族里的糗事,颜辞镜说些风月市井的奇事,再规矩不过的酒rou朋友。她方换好衣裳进主楼,挽骊扫了一圈道:“有敌情。”翊安如临大敌,朝挽骊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二楼半隔开的小间里,一个坐姿笔挺的男人独坐在那,桌上放着一壶葡萄酒,两个玉光杯。“我要吐了,我们王爷现在怎么这么闲?”翊安咬牙恨恨道。未必是闲,忙的事情跟从前不同罢了,挽骊心想。“要过去打招呼吗?”“别,若在一个陷阱里掉两次,那我连野猪也不如。我偏不理,咱们直接上楼去寻人,他又能如何?”翊安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朝齐棪方向挥挥手,意思是再见了您。远远的,齐棪优雅地点点头,气定神闲地倒了杯酒。继而将目光锁在楼下台子上的舞姬身上,像是只来消遣一般。翊安忍不住看了眼那群舞姬,薄纱轻掩,纤腰长腿,面若桃花,她一个女人也情不自禁动心。不禁唏嘘:“这地方,来过一回的人,必定有第二回。齐棪也不例外嘛,还与我装老实人。”上了三楼去,余香满厅却冷清寂静,没见着颜辞镜的人影。翊安找到相熟的公子程沉,问他:“你们阁主呢?”“魏公子,”程沉听得出她的声音,漂亮的脸上带着忧色道:“阁主与邓五先生,一早被请去了听竹卫,不知何故。”翊安对此事毫不知情,一张脸顷刻冷了下来,转身便去找齐棪,也顾不上之间方才说的话。齐棪见她这么快就下楼,了然一笑,将自己方才倒好的酒从桌上推给她,“氿仙阁名不虚传,佳酿果然醉人。”翊安笑不出来,压低声音道:“你捉他干什么,找到什么证据了?”“未曾。”他挑眉道。“那是何故?”翊安模样本就精巧,素日爱笑,笑起来便是明朗中有着三分的妩媚。眼下心里不痛快,半张面具下的眼帘微垂,嘴唇紧抿,颇有些不怒自威的仪态。齐棪心里方知颜辞镜对她何等重要,哪怕如今他们关系缓和许多,也半点不能抵。想到颜辞镜才是她的知心人,陪她的时间比自己长久,当下有些黯然,更怨恨自己从前蠢直。他不再逗她,“棠婳的尸首,听竹卫已还给氿仙阁,再公事公办地问几句话便可。别急,想着也该回来了。”翊安看他一眼,知他不会骗人,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方才她心里在想,若他真为难颜辞镜,先打破两人定好的规矩,她自不是没有手段的人。“放心,殿下在意的人我肯定护好。”齐棪也压低声音,认真对她道。“如此最好。”翊安听他妥协,像在哄自己似的,心里腾起异样的感受,想了想又道:“彼此舒坦。”齐棪安静地点点头,不发一言地喝酒赏舞,却周身僵直,失了方才的闲适之意。翊安心觉自己草木皆兵小肚鸡肠,再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下觉得脸有些烫。她没话找话:“你今日无事,才来喝酒赏舞?”齐棪微笑:“怕你找不到颜辞镜,回府与我发脾气,我干脆待在殿下好找的地方。”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翊安双手抱胸,没好气道:“齐棪,说人话。”他顿了顿,喝了口酒又说:“知道你会来,故而来坏事,这个理由可满意?”“这还差不多,”翊安感慨:“这才是你齐棪,心眼比芝麻小。”“不是。”他忽而道。“什么?”齐棪把面具取下,定定看着翊安,苦笑了下:“不全是心眼小,是吃人家的醋。想到你来见他,我在府里坐立难安,明知会惹你生气,还是来了。”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袒露一回心扉,却是在这么一个人人风流有余,真心不足的地方。这楼里的管乐丝竹好似永远不会停,喝醉酒的客人戴着面具大声嚷嚷,阁中的姑娘公子斟酒陪笑,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合适之地。齐棪把面具捏在手里,虔诚地说出这些话后,松了口气。他面前女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