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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一定是那种,上一秒还在唠家常,下一秒就拿刀抹了人家脖子的人。”齐棪心道这就是右司里的家常便饭。可怕的是花燃杀完人,依然能笑嘻嘻地对着尸体把家常唠完。这他自然不敢对翊安说,怕吓着小姑娘,且让阎罗爷风评好些罢。他夸道:“慧眼识英雄!”“献枝兄客气。”翊安学男人的言行举止学的有模有样。三人边吃边聊,准确来说是俩人,挽骊除了吃东西,几乎没张过嘴。等吃饱喝足回到府里,夜幕几乎立即压了下来,廊灯铺天盖地亮了起来。齐棪有要事处理,走前扔下一句“下回你请”的小家子话来。翊安假装没听见,揉着吃撑的肚子回了公主府。一进屋,豫西嬷嬷幽幽的目光便钉在她脸上,像个人财两空的弃妇。翊安心虚地笑笑,这才想起来,她答应过回来吃晚饭。“我没去胡闹,真的忘了,齐棪今晚请我在外面吃的饭。”豫西嬷嬷眼睛一亮,年轻十岁,“王爷请客?”“是啊,改日我还要请回去呢。”翊安知道嬷嬷爱听。“礼尚往来应该的!公主今日想必累了,快歇着吧。”豫西嬷嬷一扫方才的幽怨,满脸喜悦地命人伺候翊安洗漱。翊安进了内室,齐棪亲自折的那支红梅,在烛光下,披着一层和暖的光。*“阁主,今日境宁王寻上门来,所为何事?”颜辞镜微弯着腰,静静地剪烛,语调轻缓,“不知她今日来想与我说什么。被那人搅和了,她定不高兴。”“阁主?”那属下见他漫不经心,更加焦急。颜辞镜这才不紧不慢地回:“来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何人?”“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功夫一流,满京通缉,却不曾逃出上京城。反与我氿仙阁的姑娘有染,邓五,此事的确奇怪。”他置身事外地分析,语气事不关己。邓五迟疑了下,“昨日听竹卫来寻棠婳,其实是为了问此人的消息?”可惜,棠婳几日前便悬梁自尽了。颜辞镜颇为感慨:“是啊,此事本与我们氿仙阁无关,来什么样的客人,非我们能定。可陪过那通缉犯的棠婳一死,咱们就再说不清了,倒像是我们杀人灭口一样。”“若是我们灭的口,那未免太蠢,这是自投罗网。”邓五恭敬地低着头说,他年纪未满四十,头发却白了一半,黑白交杂。“阁主放心,清者自清。等境宁王查出棠婳确是自尽,定会明察秋毫,不至于冤枉咱们。”“如此最好。”颜辞镜声音含笑:“短短两日之内,听竹卫和境宁王殿下轮番光顾,实乃是氿仙阁的荣幸。”邓五心里翻腾,满上京都不想跟听竹卫扯上关系。那就是个人间地狱,沾上便能要人命,也就您觉得是幸事。☆、戏词不对当夜便下了一场大雪,铺天盖地洋洋洒洒,一早醒来,庭前积雪深深。天冷路滑不便出门,等翊安再去氿仙阁,已经是三日后。颜辞镜见天气好,料想她该来了,温好了美酒,备上她爱吃的枣糕。果然,午后翊安便大驾光临,她坐下吃了两块枣糕,酒却没怎么喝,很快打开了话匣子。聊的琐碎之事里,大多数都是齐棪近些时日的反常。颜辞镜人看着虽清冷,声音却十分温柔,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都带着股暖意:“我早说过,有殿下这样的好姑娘为妻,王爷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未必是回心转意,哪有如此突然的事情。我更不是什么好姑娘,阿镜,你别安慰我了。”好姑娘还能来这种地方,这话翊安没说,怕颜辞镜多想。颜辞镜起身去燃了根檀香,脚踝边铃铛传来清脆的细响,“殿下,或许您把事情想得复杂了。”“我心里发毛。”翊安闻到那香的味道,平心静气地说着玩笑话:“或许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才拼命讨好,以免东窗事的时候,我直接要他的命。”“那会是什么事呢,公主心里可有数了?”颜辞镜笑,柔声顺着她的话问。翊安抿唇沉默一瞬,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封浅浅可能怀孕了。”“……咳咳咳。”颜辞镜正在喝酒,被这一句霹雳惊得猛然呛住,狼狈地拿出绢帕擦嘴。作为长公主的知心人,封浅浅的大名他自然清楚,若那位有了身孕,天还不塌了。“我逗你的!”翊安捧腹大笑地眼如弯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你是齐棪老婆啊?”颜辞镜刚被呛了口,紧着又被翊安调笑,一张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委屈无奈地看了翊安一眼,倒真像个害羞的姑娘。“殿下逗我做什么,我自然要急,若是真的,殿下还不闹心死。”“给齐棪几个胆,他也不敢。”翊安嚣张道,她托着下巴:“可还有什么事,能逼着镜宁王跟我低头,吵完架来与我道歉不说。这几日,见面就朝我笑,一日笑的次数抵从前一年。”“人生苦短,王爷想开了也未可知。”翊安不信,“更奇怪的是,他还带我去小馆子吃饭,谈了许多他以前不愿说的事情。另外,他每日往我府里跑两趟,美名美曰请我的安。阿镜,我害怕极了。”尤其是,他看她时,眼睛里的炽热,常让她无法正视。想着齐棪是个伪君子,不会青天白日勾引良家妇女,只好暗骂自己多心。颜辞镜笑:“殿下怕什么,王爷有心亲近,这是好事。”“我怕他得了什么疯病,从前捧在心上的人不管不顾,却来我面前献殷勤。”翊安撇嘴。几杯酒下肚,见翊安倾诉的差不多,颜辞镜主动说出前几天齐棪来所为何事。翊安听完后在心里估摸,刺客应该是那通缉犯。她问:“听竹卫查的结果是什么,那棠婳到底为何而死?”毕竟是阁中相识多年的姑娘,颜辞镜颇为怜惜道:“那人跟她约定,如果大事办成,当日便来带她远走。如果事败,只要她好好活着,将他忘了。”“如何得知?”“来往书信,不难查。”如果仅是这样,那女子当真痴情,宁愿抛了这世间风月,也不肯独自苟活。可线索也就跟着断了,此事还是无头绪。到底是谁,会收容通缉犯,又派他去刺杀齐棪?杀了齐棪,对那人而言,会有什么好处?翊安揉揉头,罢了,听竹卫最擅长调查这种事,她何必自寻烦恼。于是,刺杀一事便算过去了,刺客也好,棠婳也好,齐棪也不曾再提。他每日宅在王府,不是待在书房处理公务看看书,就是来sao扰翊安。翊安心里很不安。她心想大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