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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都说江南养美人,这话倒是不假。老太太想起沈兰,心头就不好受,叹道:“你母亲没你好命!不用伺候婆母也好,我还特意问过你舅母,你夫君不曾纳妾?”京城达官贵人最善纳几房美妾,别说是京城了,就是金陵这边家底丰厚的人家也多见。楚棠摇了摇头:“无。”她之前倒是想给霍重华纳妾,提过一次险些被他折腾死了,现在的话……她可没那么大度了。外面丫鬟进来通报:“老太太,表姑娘,大公子回来了,正往这边过来呢。”楚棠已是他人妇,她与沈岳虽是表亲,这个时候不易单独见面,但老太太在此处,也就不用避讳了。沈岳没一会就踏入了园子,他穿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高挺颇瘦,竟然没有穿官服,他不是从衙门里回来的么?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棠,眼神晃了晃,几月不见,那次离京之前又没见到她,今日却是生疏了,他先喊了老太太:“祖母。”而后再对楚棠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风清朗悦般的儒雅:“棠儿……表妹。”好像那样喊她不合适,他又加了‘表妹’二字。这回是楚棠一人来的金陵,如果霍重华也一同来了,沈岳觉得怕是连说句话的机会也无。那个人啊,霸占性太强。楚棠回了一笑:“表哥。”沈老太太是个通透人,待沈岳坐下之后,就提及了沈岳的婚事:“棠姐儿你来的正好,过几日,你表哥就要相看了,你舅母挑了两家适嫁的女儿,一个是城南周家的千金,年方二八,自幼勤读诗书,将来与你表哥也能红袖添香。这第二个人选年岁虽大了点,却是个能干的女子,二十岁就担起了家中生意,性子稳妥懂事。就是家中无男儿,她一心扑在生意上,耽搁的婚事,倒是同你舅母性子很相投。”楚棠闻言,不由得看向了沈岳,他比霍重华还年长了两岁,若非科举仕途的缘故,这个时候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她也为沈岳高兴。沈岳看似无意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法跟楚棠对视了。娶妻?他一开始只想过娶她,当年姑母临终前曾对他嘱咐过,自幼祖母也在他跟前提过,现在突然要娶别人了,他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欢喜。沈岳对老太太道:“周家小姐虽是知书达理,却是年岁小了些,怕是没法伺候祖母左右。”他的意思是选另一个了。沈老太太也是看在他是读书人,才物色了周家小姐,沈岳真要是不同意,她也不会逼他:“且等相看了再说,你一心扑在衙门里,婚事要趁早办,万一你祖父……”说到这里,花厅内的人都沉默了。老太爷要是过世,沈岳是长孙,肯定要守孝,到时候婚事还要往后拖,他这个岁数已经拖不起了。沈岳颔首,终于看了一眼楚棠,楚棠也看着他,“外祖父的病,有没有请名医问诊?”沈岳点头:“祖父是心病已久。前些年就开始身子不适了。”沈老爷子只有一女,那便是沈兰,沈兰‘离世’之后,老爷子的情绪一直不曾好过。当初又无法与楚家抗衡,刚烈好胜的性子压抑久了就成病了。楚棠大抵猜到了外祖父的心病是什么,她是真的很想告诉沈家人,母亲她还活着。几人说了一会话,小丫鬟过来通报说是老太爷醒了。楚棠便跟着老太太和沈岳去了泰安堂,那座院子靠着最东面,又引了泉水进来,常年四季如春,是沈家老太爷养病的地方。楚棠以前听说过,外祖父和外祖母是青梅竹马,年岁应该差不了多少,但见外祖父却是消瘦如柴,眼窝深深陷了进入,一看就是大病之兆,她心里难受,“外祖父?”楚棠唤了一声。老太爷没什么精神,眼睛也不太好使了,眯了眯眼看着她,下一刻却突然睁大了眼:“兰儿?爹的兰儿回来了?”众人一顿,又是一阵伤神。老太爷这阵子时常认错人,楚棠与沈兰又很像,也难怪老太爷会将她误认为沈兰了。老太爷伸出了手,那双手也是瘦如竹竿的,楚棠走了过去,又唤了一声:“外祖父?”沈老太爷却是想没听见:“兰儿今日可是出府了?爹告诉你多少次,你一个姑娘家要多带些随从,你是我沈家的女儿,多少贼人盯着,你知不知道?爹怎么听女先生说,你昨个儿课业没写?”楚棠为难的看向老太太和沈岳,沈岳冲她摇摇头,大概是让她不要澄清。楚棠想了想,对老太爷道:“兰儿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您快些把药喝了吧。”老太爷闷声笑了笑,嗓子像是哑了:“好好,爹喝药,爹喝药!”喂了老太爷喝了一碗汤药,楚棠就让青柳儿请了奎老过来,“老师,劳烦您给我外祖父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症状。”奎老虽精通药理,但正要是治病的话,并不甚擅长,查验过后又开了几幅药。当天晚上,沈家老太爷精神转好,还喝了一碗小米粥。沈家阖府上下大喜过望。都道表姑娘是福星,这才刚来府上一天,老太爷的病就有了起色。若非楚棠已嫁人,老太太都不想让她回京了。沈家设了酒馈,给楚棠和奎老等人洗尘,沈管家的根就是在此处,自是不必多说。沈夫人亲手做了几道拿手的好菜,又是打量了楚棠:“这都四个月了,也瞧不出有身孕的样子,也不知霍四是怎么待你的。”沈夫人总觉得楚棠要是在沈家,一定能过的更好。楚棠莞尔:“……是我的缘故,吃的倒是多,就是不见长。”她极力想维护霍重华。沈岳手中竹筷忽的一滞,抬头看了楚棠一眼,见她眉目清媚,还是原来的模样。她有孕了?是要当母亲了。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嫉妒肯定是有的,她和霍重华的孩子生下来一定很好看。看着楚棠和沈夫人浅笑答话,沈岳移开了视线,吃入嘴的饭菜没什么滋味。他家财万贯,仕途顺畅,却是犯了眼红病了,枉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用过饭,老太太拉着楚棠去她屋里说话,问什么时候怀上的,大约何时临盆,还吩咐府上刺绣功夫了得的婆子丫鬟开始做小衣,包被之类的东西。老太太欣慰又心酸,想着沈兰走后,楚棠也是不容易的,楚湛是二房独子,也不敢有人对他如何,却是楚棠撑起二房门庭着实让她受苦了。“等到你快临盆就该入冬了,到时候回京多有不便,不如生了孩子再回去。正好你外祖父现在意识不清,等他想见你了,找不着人,又该不喝药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