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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的妻子。他转回去,想要吩咐辜大看好顾皎,却见辜大对他疏离起来。他心中怒意更盛,顾皎说过的那些喜欢和爱,竟如此一钱不值。她提防他,不愿安份地居在他羽翼之下。无论何时,她都要活成一株树,独自去面对风雨。甚至连来救援他,打出的旗帜,也是一个顾字。眼睛有些泛潮,他用力偏开头,另去寻周志坚安排。接下来还有许多事做,打扫战场,清理尸体,收拢兵士追击马家和李家。至于之前安排在龙口处,等着截高复的卢士信,得立刻召过来。还需得令人亲去青州王处解释,否则他帐下那十万马家军要造反了。乱糟糟的诸多事务,惹得李恒头痛。魏先生追出来,“延之,你焦躁太过。”李恒拉了白电,翻身坐上去,“先生,我得静静。下面诸多事务需得立刻安排,不能失了时机。再有——”他指了指高复的营帐,“他大摇大摆来河西,便是藐视于我。我必要他有来,无回!”说完,打马往坡下走。战场一片混乱,顾琼组织了几队人马,开始打扫。死透了的,拖一边去,等着焚烧入土;还剩一口气,问清楚名姓,李家和马家的丢旁边去自等死,自家的则搬围墙下面去,等着救护。顾琼奔波了一路,身体虽然疲累,但心情却愉快得很。李家眼见着倒了,马家也要倒霉了,还有谁敢和李恒叫板?放眼几年后,河西和河口这一大片地盘,都是李恒的了。他作为他的小舅子,大约也能打出一张顾字的旗帜来了。梦想是好的,还要身体力行。因此,他听说缺军医护,便主动去围墙下帮忙。眼见得许星已是去了装扮,一身素衣在帮人处理刀伤;又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了一身白衣裳,手执着亮银色的刀具,割开一人伤口。旁边立着一青衣蒙面的女子,手里捧着许多刀具和药品。“我来帮忙。”他道,“给我派些活儿!”青衣女子飞快地看他一眼,指了指更远处哀嚎的伤者,轻声道,“把轻重伤者分开,紧迫些的先送来。”顾琼听着她的声儿有点熟,特意多看了一眼。女子转身,避开他的目光。许星发出一声怪笑,“顾老二,你做甚?”顾琼道,“我觉得这姑娘面熟——”“人戴着幂离,你也觉得面熟?我看你是脑壳熟——”许星也是个不依不饶的人。许慎用刀尖挑出伤口中的箭头,一蓬血喷射出来。那姑娘立刻用干净的白布堵上去,开始配合先生缝合牲口。顾琼倒是见过许星cao作,但这会子身边全是哀嚎,再听着线穿过血rou的声音,就有点胆寒。他摇头,“我看错了,看错了。”这么生猛的姑娘,怎么像皎皎了?他家皎皎嘴毒心善,娇气又爱干净得很,自然干不出这样的事——等等,皎皎的挑剔?皎皎未结婚的时候,确实诸多挑剔和不满,为甚嫁给李恒后,逐渐变了一个人?顾琼用力摇了摇头,再敲敲脑袋,自己当真是晕头了。许慎见顾琼走开,对温佳禾一笑,“怎不和他说话?”温佳禾许久才道,“许久没见,实在没聪明多少。”蠢蛋总是要误事,还是别认了。两人合力将伤口缝合,又给吃了之前制的一些药丸,换去另一个伤者。后面的着实吓人了,胳膊和腿被马蹄踩得稀烂,整个人失血过多,脸上泛着青气,已是离死不远了。许慎摇头,道,“略晚了些,咱们试试将烂处割掉,再止血。”温佳禾也算是接受力很强了,点头,开始准备帮手。许星见是大动作,也放下手中事,来帮忙。三人忙得满头大汗,然那伤者中途醒来,眼见得缺了一只手和一条足,又晕死过去。许慎感叹一声,“若咱们再强一些,指不定能保住他的手脚。”“想想倒是好的。阎王爷要收人走,哪容得讨价还价——”许星叹气,“咱们也这能尽尽人事。”“哪儿是想想?”许慎道,“世上总有那样的地方,能解除人之困苦,免于生老病死的忧患。”“说笑了。”许星反驳,“要真有那样的地儿,简直是神仙之所在。可那也不对啊,神仙不老不死,岂不是漫天神仙了?多了,就不值钱了吧?”温佳禾被他妄论逗得乐了,浅浅地发出一声笑。许星自以为找着支持者了,“佳禾妹子,我说得对吧?”许慎一用刀背敲他脑袋,“朽木,不可雕。”如此,将大部分紧急的处理完,已近傍晚。许慎累得腰酸腿痛,满身臭汗。温佳禾扶着他,准备回庄上休息。不想却遇上李恒,他打发了偏将们出去,自来和许慎说话。见许慎累极,取下身边的酒囊递给他,“先生,喝口酒。”许慎接了,喝一口,用力吐出一口酒气,“果然好酒。”喝完,将酒囊还给李恒,温和地地对温佳禾道,“佳禾今日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温佳禾点头,自告退。李恒这才露出有点儿郁闷的模样来,“先生,你辛苦了。”“我算算,你今年多大了?”许慎开始想起来,“阮之抱着你来找我的时候,才两岁,一个小rou团子而已。她非扭着我,去你们家住。你那会子皮得上天入地,也就你娘,还能制住,对伐?”李恒自己也喝一口,没应声。“每回,被你娘骂了,就跑来找魏明。魏明功课忙,不耐烦理你,你就闹我。回回都是这样的脸,没想到过了许多年,还是这般来找我。”“先生。”李恒道,“我只来看看你。”许慎手背在后面,笑一下,“那走吧,陪我逛逛。这处虽然被搞得一团糟乌,但那边的水还是好的。”两人穿越还有些余烟的战场,上了水边的一艘木船。水波荡漾,竟有些别样的安静寂寥。许慎浇起一些水,洗干净手上的血,“之前,我去找梁又聊了会子。”“你信他是梁又?”“谋天下之人,不会在小事上撒谎。”许慎道,“夫人冒险借了河口守军来相助,当真巾帼英雄。郡守可有谢过她?”李恒抿紧唇,低头,摇头。“这就是你的不该了,纵然是夫妻,这样大事也不好理所当然。”许慎道,“你当真好运道,先有个阮之那般的娘亲,教你如何为人;现又遇上这样一个娘子,能扫除你的后顾之忧。你且信她们便是,还有何忧虑?”李恒盯着水面上晃荡的一抹晚霞红光,扯了扯嘴角,“先生只言得到,却不论失去。”许慎就着衣襟将手擦干爽,道,“那梁又也算得一代枭雄,如何会怕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