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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模样。再狠绝狰狞,天生的志得意满不曾褪去半分。温温的桃花笑,辛辣又佻薄。她半敛眼睛。回神之后,只觉那把斧头趾高气昂,再也无法刻意忽略。恍然间,堕进黑暗。正如屋外,天色越发暗了。二公子折腾一回,二十的身子就重组一回。丝绸棉绣成了她口下的碎布。她总算明白了,二公子是预知了她的惨状,才给她叼这一块绢帕。如若她有一天成亲,要日日夜夜伺候劈柴的夫君,她不免有些畏怯。转念一想,她早失身于二公子,成亲一事也是渺茫了。汗出浃背,身上粘粘的,二十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慕锦看过去,被子外拱起一片莹白肌肤,像一只在静谧森林掉进陷阱的小白兔,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扬扬手,烛火熄灭了。颠簸的二十脑海里忽然闪过和他的一幕。——前年的腊月二十。为庆祝二公子的生辰,慕大公子办了一场生日宴。慕三小姐准备了一段迷人的万蝶舞。宴席前,慕冬宁说:“阿蛮,今天也是你的生辰,你先休息吧。生辰快乐。”“谢谢三小姐。”徐阿蛮又惊又喜。她说过一次自己的生辰,没想到三小姐记住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主子祝福她的生辰。慕冬宁笑道:“这么晚了,你没吃饭,就去小厨房煮些东西吧。我今晚陪二哥吃了。”给三小姐披上化蝶羽衣之后,徐阿蛮去了小厨房。慕三小姐是血瘀体质,大夫交代了一堆这不许吃,那也不许吃。于是,慕老爷给女儿设了一间小厨房,除了家宴,三小姐平时不与他人共食。徐阿蛮给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再加一个腌制的咸鸭蛋。然后,她捧起大碗的长寿面,在石凳坐下了。低头闻了闻面香,比不上娘亲的手艺,不过也有西埠关的葱香味。徐阿蛮拿起筷子,学着爹娘的语气说:“生辰快乐,阿——”那一个“蛮”字还没出口,她的手猛地被谁捉住了。她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吓了更大的一跳。“二公子!”慕锦没有理她,直接抢走了她的筷子,然后跟她并排而坐,再把她的大碗抢过去。她愕然,二公子不是在生辰宴吗?这时辰……恐怕三小姐正在宴上独舞吧。心中惊疑,徐阿蛮面上不敢表露,恭敬地候着。她错愕地看着,他将长长的面条,一根不断地吃完了。只余下一个咸鸭蛋。吃完之后,他拉过她的衣袖拭嘴,再甩开沾满油渍的袖子。因为生辰,所以她穿了新衣。徐阿蛮正惋惜自己的新衣裳,忽然察觉,二公子的眼睛钉在了她的脸上。她忐忑不安,把头越垂越低,接着,她的纤腰被他的大掌扣住……——那一天,二十的人生改变了。后来,真正的无法掌控,是因为她暴露那晚的秘密,招惹了二公子。十五是掩日楼陪伴她最久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五遇险。晕沉沉地半睡,再晕沉沉地半醒。二十睁开眼睛,松了口气。原来二公子已经结束了那事。慕锦下床,重新点亮烛灯,回头看她怔愣的表情,他盯紧她:“你又在想什么?”二十轻轻摇头。他xiele身,不见餍足,甚至比上床前更冷峻,语带讥讽地说:“改天带你上花楼,学几招伺候男人的本事,我图你这儿安静,可你这死样,跟躺棺材了一样。”听他这话,以后是要经常上她这儿了?哑巴在床上有何吸引力,竟让色相至上的二公子甘愿忍受她的平庸。希望众女人早日知晓二公子这一古怪癖好,好让大家一起沉默。她一个人受不住他了。二十闷闷不乐,躲进了被子。慕锦把被子一掀,命令道:“起来。”瞄到他寒峭的眼神,她强忍不适,坐起了。慕锦披了件中衣,没有系腰带,敞着大半的胸膛,几滴密汗停在皮肤上。京城四绝之一的身段,该是惑意的。可二十没有兴致欣赏,正犯困着,她一边打盹,一边给他穿衣。慕锦脸色不愉,不过没再说什么,掉头就走。门才关上,二十倒头就睡。——翌日一早,慕冬宁过来了。二十乍到掩日楼,刚挂上雕刻银牌,慕冬宁来过一回。慕冬宁执起银牌,翻看一会,说:“阿蛮,好歹你不是丫鬟了。二哥遣散的侍妾,后半生均可衣食无忧,如若……”她顿了片刻,继续说:“你以后也就过上好日子了。”三小姐是一片好心,想着二十到了掩日楼,哪怕被遣散出府,也能享受二公子施舍的锦衣玉食。然而,二十始终认为,还是在三小姐身边当丫鬟自在。二公子这人太危险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二十。”十一在外敲了敲门,说道:“三小姐来了。”二十连忙起床。踩上地面,惊喘一声。昨晚,二公子因为她的失神而气恼,动作愈发狠戾,她的腰身以下像是不属于自己了,走路不听使唤。她呼出一口气,揉揉大腿,稳住了步子,拉门走出去。掩日楼位于慕家的西北方。有中院、有外园,却无美景。只爬了几株野花,比起慕家子女那几座春花烂漫的亭台楼阁,这里如同一座荒郊。慕冬宁站在院中,水红衣裳比日光还漂亮。她婉约的眉目,攒的是和美的情意。不像二公子,把肆意和轻狂,明明白白晾在眼尾。慕老爷说,慕大公子和三小姐的长相随了他。而二公子,则更像已逝的慕夫人。二十上前给慕冬宁行礼。“免礼了,阿蛮……”慕冬宁很久没见二十,不禁上下打量。二十低着头,没有言语。慕冬宁问:“你不能说话了?”二十点头。慕冬宁又问:“这究竟怎么回事?二哥有没有去查?”前些年,花苑排名第三的女人突然不知所踪。慕冬宁路过崩山居,听到花苑其他女人正议论纷纷。慕冬宁生怕府里出了人命,连忙去问慕锦。慕锦风轻云淡地说:“小三回乡去了。”他侍妾众多,慕冬宁自然想到了争宠恶斗。再看二十,性格良善,如今又口不能言,哪斗得过狐媚子。二十进掩日楼一年半,下巴尖了,脸颊凹了。慕冬宁不禁自问,当初央求慕锦收了二十,是不是一件错事?二十领慕冬宁进了房间。从外进来,闻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味道,二十有些面红,连忙走去开窗。慕冬宁仍是少女,对这味道毫不知情。她只觉,这房间简陋得和二十的丫鬟小房一样。床被叠得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