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港

    沈黛已经二十六岁，不是没有经验的女人，面对顾续明的猛烈攻势，竟有些吃不消。

    他最开始还肯主动戴套，连续顶破两个之后，便破罐破摔，拿“没有经验”、“控制不住”、“型号不合适”当借口，进行高危行为。

    沈黛哭得喉咙沙哑，满脸是泪，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捂着肚子勉强承受，发现顾续明在床上完全变了个样子。

    她有点儿害怕，稍一挣扎，便招来强势压制，手腕被他捏得酸疼，大腿也完全撑开，丧失所有的主动权。

    “续明……”沈黛什么都看不清楚，恍惚间生出可怕的想法，觉得伏在身上的男人不是那个尊重她、疼惜她的丈夫，而是一头喝血啖rou的怪兽。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道：“续明，你怎么了？你弄得我好痛……”

    顾续明粗喘着气，虎口卡住她精致的下巴，贴着耳朵低问：“不是你让我不要离开的吗？不是你纵容我做到这一步的吗？这么快就后悔了吗？”

    “我没有……”沈黛歪头靠着他满是汗水的脸，哭声越来越弱，“我没后悔……你轻点儿……”

    顾续明咬了咬舌尖，保持最后一线清明，拿过手机，按下录音键，趁沈黛不注意，塞在枕头底下。

    “我跟贺杭的风格很不一样，吓着你了吧？”他作势往外抽，“你偏爱他那样缓慢温柔的，不喜欢激烈粗鲁的，身体对我没感觉，是吗？”

    “不是……”沈黛抬手蒙住眼睛，“不要再提他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我再也不喜欢他了，我恨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那你喜欢我吗？”顾续明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水声，虽然不抱什么希望，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沈黛的哭声顿了顿，把他今夜的反常当做嫉妒催化下的惩罚，在愧疚的折磨下，接受不公平的对待，小声道：“喜欢……续明，我喜欢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听见这句无异于表白的话，顾续明更加兴奋，掰过沈黛的脸乱舔乱吻，将积攒了六年的热情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沈黛连着旷了几个月，还不觉得有什么，一顿饭吃得太饱，立刻有些消化不良。

    她脸朝下趴在顾续明身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想到贺杭掀起的轩然大波、爸妈的震惊和失望、亲朋好友的指指点点，再度崩溃，伤心地哭了起来。

    “黛黛，我最开始就跟你说过，偶尔逃避没有关系，我愿意当你的避风港，保护你，照顾你。”顾续明缓过一口气，恢复几分人样，打开床头灯，和沈黛十指相扣，低头亲吻她的眉心。

    单是这么一点儿光亮，已经令沈黛感到惊慌。

    她躲进他怀里，没有勇气直视他深情的眼睛，抽噎道：“我要是说，我不敢出门，不知道怎么收拾贺杭留下的烂摊子，也可以吗？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当然可以，金屋藏娇是我的荣幸，你觉得棘手的事，我帮你处理。”顾续明满意于沈黛的畏缩和依赖，将灯光调暗，俊脸微微涨红，模样无辜又真挚，“黛黛，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大概也是最后一个，只要不再做背叛我的事，我永远愿意给你托底。”

    沈黛感动地紧紧搂住顾续明的脖颈，和他亲热了一会儿，见他打算卷土重来，想起什么，提醒道：“药……续明，你刚才是不是弄进去了？我得吃避孕药……”

    “如果怀上，就生下来，不好吗？”顾续明不觉得他们有避孕的必要，见沈黛面露迟疑，神色变冷，“怎么，你和贺杭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吃药吗？”

    “我没有……”沈黛察觉出顾续明强硬的态度，不好再坚持，打算第二天请何阿姨帮自己带药回来，便由着他摆弄。

    “黛黛，但凡是药，总有副作用，能不吃就不吃。”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的身体，脸上充斥着病态的迷恋，“我和他不一样，我会好好珍惜你，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

    他好像在竭尽全力安慰沈黛，却时不时提起贺杭，令她如芒在背，不得安宁。

    他对心爱的人尚且如此，对情敌自然更加狠辣。

    深夜，贺杭来到公寓顶层的天台，像行尸走rou一般，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最边缘的台阶。

    他低头看着陌生号码发过来的音频，自虐似的，又听了一遍。

    他做过很多次噩梦，梦到沈黛亲口承认爱上别人，冷漠无情地抛弃他。

    可哪一个噩梦，都没这段录音带来的伤害大。

    贺杭已经没有继续纠缠沈黛的勇气，明知顾续明在挑衅自己，却不敢质问她。

    沈黛说的没错，他无法证明顾续明和那个敲门的女人有关。

    她还说……让他死远一点，利索一点，不要再sao扰她。

    贺杭抬脚踩上阶梯。

    他整整一天没有进食，却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

    有个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着——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费尽心机，拼尽全力，还是争不过从天而降的对手。

    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他，生活里也不需要他。

    贺杭浑浑噩噩的，给周筠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周筠忙着参加大秀，对儿子身上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冷淡地敷衍他：“小杭，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

    “mama……”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虚空，声音轻得像雾，“您还记得沈叔和田姨住的家属楼吗？我小的时候在那边住过几年，听说后来拆迁，那块地改成了个很漂亮的生态公园。”

    “记得，怎么了？”周筠急着挂电话，“小杭，我们待会儿再……”

    “黛黛很喜欢花，如果有机会，我想回到那个公园，住进花里面。如果是向日葵，就更好了。”贺杭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么一句，结束和生母的通话。

    他在万念俱灰之际发出的求救，她没有领悟。

    他仰起头，发觉今晚的月亮格外黯淡，忽然想明白，他和沈黛的关系，就像月亮和太阳。

    没有太阳，月亮是不会自己发光的。

    他所有的光环，所有吸引别人驻足的魅力，都来自于她的恩赐。

    失去了她，他的人生毫无意义。

    贺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迈出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