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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忧心手下心生怨恚?」伴随着一阵咳嗽,高凤由 后堂转出。 刘瑾眼神空洞地看着空旷厅堂,冰冷的脸上忽地绽出一丝暖意,「年轻人 ,玩性大,且由得他吧,还能无忧无虑地玩上几年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群臣定计 八月望日,奉天殿,大会朝班。 「臣钦天监五官监候杨源上奏,六月辛酉,雷震郊坛禁门、太庙脊兽、奉 天殿鸱吻,八月初,大角及心宿中星摇动,天璇、天玑、天权星不明。此皆上 天警示,乞请陛下亲元老大臣,罢去内侍宠幸,安居深宫,绝嬉戏,禁游猎, 罢弓马,严号令,毋轻出入……」 首辅刘健在班首听得暗暗点头,前几日老哥们王鏊在宫里被气得不轻,总 要给他出一口气,可说实在的,皇帝和他身边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已经提得够 多了,刘阁老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拿这些说事。 正好瞌睡来了有枕头,所谓天人感应,天象有变,必然是人主所行有差, 才会引起上天示警,若不以此大做文章,刘阁老都对不起文臣之首的职业cao守 。 待马前卒杨源奏毕,刘健出班奏道:「人君所畏,惟天惟祖宗。皇上纪元 之初,天变迭见,是以仁爱警戒者至关。前代之典,凡遇天变,必减膳撤乐, 今陛下亦当每日早起,祝天拜庙,然后视朝,修身自省为政怠荒之事,以使民 心可慰而天意可回……」 刘阁老毕竟七十多了,一口气说到此,润口嗓子,打算继续,忽听左班靠 后有一人道:「刘阁老之言,下官不敢苟同。」 还在班中的谢迁眉头一跳,此情此景有些熟悉,扭头看去,果然,蹦出来 的是兵科都给事中王廷相。 王廷相上前几步道:「湛湛青天,其唯有一,天下之国,何啻千百,天象 之变,千百国皆应之,国君行政之善恶,莫非一日月间皆同般行止?若天象之 警,皆为吾皇告诫,则上天何以独偏中国?」 「这个……」刘健捻须不语,明人的眼界那里摆着,前番文华殿杨廷和与 丁寿一番舌辩已经讲得清楚明白,非要闷头死不认账有些说不过去;要是梗着 脖子强辩说中华乃天朝上国,其余皆蛮夷蕞尔之邦,老天就是厚爱大明你能怎 么着这类的口水话,不好意思,刘阁老还没有清末徐大学士那般把自己活成段 子的勇气。 谢迁看着王廷相便觉心中有气,暗道这王子衡定是已和刘瑾一党,真个斯 文败类,当即出班反诘道:「那依王给谏之意呢?」 谢阁老素来能言善辩,打定主意此番无论这小子说出什么话来也要当庭驳 倒,寻个错处贬离中枢,省得老给哥几个添堵。 王廷相向御座跪拜,恭谨言道:「与其敬天,不若勤民,伏请陛下摒鹰犬 ,停骑射,节财省役,以宽民力,进贤去佞,振奋朝纲,赏功罚罪,匡正法纪 ,则万民之幸,大明之福。」 王廷相想得简单,上疏便上疏,就事论事他没意见,扯那劳什子天变示警 算哪档子事。 刘健与谢迁对望一眼,不想王廷相是这般说辞,不过也无暇细想,自己想 说的话都已被说出来的,于是一同下拜,道:「臣附议。」 朱厚照本来兴致勃勃欣赏臣子互掐,不想转眼间矛头又指向了自己,节财 省役?我也得有财可节啊,光禄寺的供奉都减了,难道还要宫里一大帮子人天 天清粥小菜的过日子,凭什么啊,你们和你们儿子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凭 什么苦都让我受啊! 朱厚照越想越气,眼看就要发作,侍卫一旁的丁寿拉了拉他衣袖,悄声道 :「陛下,退朝吧。」 丁大人可以理解小皇帝的怨气,可这时候翻脸,刘健谢迁皮糙rou厚毫发无 损,王廷相的小身板可架不住天子雷霆,丁寿着实不愿这位子衡兄变成了替罪 羊。 狠狠看了下面给自己气受的臣子们,朱厚照咽下这口恶气,点头道:「你 们所言,朕知道了,退朝。」 *** *** *** *** 大学士李东阳府邸花厅。 「王子衡乃气学门人,对天人之说见解与我等偶有不同,木斋何必与后进 做意气之争。」李东阳温言宽慰老友。 「吾等良言苦谏,圣上置若罔闻,上疏弹劾,又都留中不发,视之若无, 仅一句」知道了「便搪塞而过,如何使得?」 谢迁愤愤不平,用力拍着座下楠木交椅的椅子扶手,大声说道。 「木斋息怒,毕竟已上达天听,且待些时日,以观后效。」李东阳笑着继 续劝解。 「唉,只怕陛下身侧宵小环顾,蒙蔽圣听,终不得改啊。」司礼监掌印王 岳赫然在座,慢悠悠地品了口香茗。 「圣上那廊下家……究竟是何人引导?」想起那天永巷所见,好好先生王 鏊便按捺不住胸中怒火。 「还能有谁,刘瑾啊,哦,还有他举荐给陛下的那位丁寿。」王岳放下茶 盏,再拱了一把火,「不只廊下家,如今西苑大兴土木的豹房,也是他张罗修 的。」 「黄口小儿,骤得高位,不知感念天恩,反蛊惑圣君,实不为人子。」王 鏊愤愤不平对着刘健等人道:「晦庵,你等位列阁部,叨居重地,若只苟容坐 视,岂不既负先帝,又负今上?」 「守溪少安毋躁,晦庵自有定夺。」李东阳忙替刘健解围。 一向果决擅断的刘健此时有些举棋不定,根据以往同小皇帝的斗争经验, 无论是裁撤传奉官还是消减皇室供奉,只要几位顾命大臣以请辞相挟,便会尘 埃落定,以朱厚照的让步收场。 法子好用可不能滥用,小皇帝才几岁啊,后面的日子长着呢,总不能三天 两头递辞呈吧,何况刘阁老已经感觉到朱厚照对他们隐隐的抵触心理了,心中 不由哀叹,先皇啊,老臣真想念与你相处的日子啊。 手指轻轻敲击身侧案几,思忖良久,刘健还是难以决断,「直言劝谏,乃 人臣本分,且今上年幼,易受jian人挑唆,吾等还是因循旧制,时时提点陛下亲 贤远佞,方是正途。」 老生常谈,王鏊对此回复有些不满,转首对身侧人道:「东山,你怎么看 ?」 已然致仕却还驻足京师的前兵部尚书刘大夏,一直低眉敛目,默不出声, 此时缓缓睁开眼睛,扫视众人一番,道:「晦庵所言正是,去jian除佞,须从长 计议。」 见了王鏊失望之色,刘大夏宽慰道:「守溪不必多虑,事事有备,方能无 患,其事吾等早已谋划多时。」 听了刘大夏一番讲解,王鏊恍然大悟,连声赞道:「东山不愧久掌兵部, 深谙兵家虚实之道。」 刘大夏干瘦的面颊得意地抖动了一下,看向老神在在的王岳,「内相,你 那里布置的如何了?」 「未雨绸缪,那帮人的一举一动也在咱家眼里。」王岳用绢帕轻轻拭了拭 唇角,嘿嘿笑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白少川的心事 四海居,名气比不得松鹤楼,也未有色如胭脂般的桃花佳酿,却能在酒肆 林立的北京城屹立不倒,自有过人之处。 老板是川人,兼职掌勺,一手川菜尤为地道,且待人和气,逢人便笑,四 海居客似云来,人人都夸这老板财星高照,好运道。 掌柜的自知自家事,能在城狐社鼠多如牛毛的天子脚下有一席之地,皆是 拜一位贵人之赐,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