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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珩把水杯放在床头,钻进被窝里。刚进被子的时候总是嫌冷,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宗闻大手一捞把他搂进怀里,将他冰冷的双脚夹在腿间,又握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睡衣领子里。两人靠的太近,何煜珩以为宗闻又要做,有些抗拒地往后退,却被宗闻牢牢地固定在怀里。“别动,给你暖暖。”宗闻的下巴轻蹭他额前的碎发,真的就只是暖而已,没有别的动作。何煜珩还有些警惕,但宗闻很安分,呼吸也平稳深沉。两人的体温渐渐融为一体,暖意把何煜珩也熏得昏昏欲睡,很快就进入梦乡了。第二天早上是何煜珩先醒,他是被热醒的,宗闻就这么把他抱了一晚上,这人身上跟火炉似的气血足,何煜珩嫌躁得慌。他轻轻挪动着退出宗闻的怀抱,扯开被子一角透气,安静地看着尚在熟睡的宗闻。他想起昨晚宗闻都把他按在怀里了却没有强迫他做一场,这不像宗闻的作风。大概是在外面已经吃饱了吧,他想。这人怎么就这么精力旺盛呢?说白了性就是那么回事,对于男人来说,射出来而已,他不明白宗闻怎么就对这种事如此热衷。当然了,他曾经也对欢爱情事是很喜欢的,甚至在宗闻身上养成了一种依赖,宗闻碰他的动作暧昧一点都能让他浮想联翩,想在那个男人怀里融化成一泓温泉池水。但那个时候他爱他呀,想跟爱人亲近缠绵可以理解,可是没有爱,还怎么能做得下去这么亲密无间的事呢?虽然何煜珩没问过宗闻,但这样的疑问却从未从他脑海里消失过。何煜珩不理解宗闻的想法,便都归咎于他年轻时候就被带坏了,在乌烟瘴气的圈子里,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他看着宗闻的睡颜,连睡觉的时候都透着一股不苟言笑又高高在上的气息,宗闻的目中无人是在骨子里的,早就融合成了他气质的一部分。何煜珩回想,当年如果不是宗闻救了他,把他带到完全不同的生活轨道上,那他现在的生活大概就是教教书养养花,可能会娶个妻子,最好是个温婉的女子,再懂点诗书琴画就很完美了。跟宗闻这样枪林弹雨尔虞我诈里的人过日子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宗闻从不对诗书上的东西感兴趣,脾气暴躁有时还不留情面,不讲理的时候跟土霸王一样动用武力逼迫别人屈服。没想到自己还真的爱过这个粗鲁的男人,想起跟他曾经的如胶似漆,何煜珩现在依然是记得早年间的幸福感受,但也因此更让他难以忘记被背叛和鄙弃的痛楚。每每想到此处,何煜珩都觉得后悔,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而后悔,但就像一个过不去的坎,一直挠在他的心头。他问自己,如果宗闻没有出轨,那他今天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爱他?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自己了,只是这次的答案也跟过往的每一次一样,他会。可是发生的谁都无法改变,何煜珩看着宗闻的眼神里,那一点光芒又渐渐淡去了。李寅不时会给何煜珩发短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有时问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通常只是几句关心,天气凉了让他多加件衣服。有时何煜珩一时耽搁了没及时回复就给忘掉了,李寅也就不再多发。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上次之后没在见过面,却又像经常见面似的。很快就暮冬了,一到年下好像哪里都热闹了起来,上课的时候学生更没有心思听课了,只盼着早点考完早点放假。天黑得越来越早,刚下课,天都要黑透了。何煜珩裹紧围巾,把两只手插在兜里朝校外走去。接送的司机跟他提过几次直接把他送到教学楼下,特别是晚上太阳下去更冷了,把他冻坏了怎么跟大老板交代。可是何煜珩不愿意,还是离学校一站路左右就下车走去学校。之前就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了,他不想再惹人非议,既然宗闻非得让人送他,那他就离学校远点的地方下车。还没走到司机停车的地方,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何煜珩嫌冷没拿出来看,到暖气充足的车上待了好一会儿才脱掉外套。看到是李寅的短信,问他今天有没有课?正好他在学校附近办事,正好一起吃个饭。何煜珩要回复不用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回家也就是一个人吃饭,宗闻也不可能这个钟点就回家的。车已经开出去好一段路了,何煜珩放下手机,让司机往刚来的方向开去。李寅已经在餐厅里等着了,何煜珩知道这家店却没来过几次,很僻静也很贵。大学周围有各种大大小小的餐馆,一般学生或者教职工也不会选这个地方。何煜珩回家是进城的方向,去学校是出城的方向,这会儿已经有点堵了,他到的时候李寅已点好了菜,等他落座就能下筷。第10章亡妻李寅要了一瓶度数很低的果酒,说冬天喝点好,暖暖身子。何煜珩很少喝酒,他爱吃甜的,可酒大多是苦的,便只意思意思尝了两口,没想到这果酒还挺好喝,跟甜酒似的。平时李寅是负责起话题的那个人,可是这天他却有些沉默,试了几口菜随便寒暄几句,话头就断了。何煜珩心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快,李寅却开口就问他有没有对象。突然的提问让何煜珩有些意外,但这也不是什么冒昧的问题,两人也算朋友了,问问家事不算失礼,难的是这问题该怎么答?他并不想把自己跟宗闻的关系摊在桌面上谈,却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其实这还得怪宗闻,何煜珩说的每一句不尽不实的话他都能听出来真假,骗他的下场很惨,早年间何煜珩试过几次就养成了宁可不说话也别说假话的习惯。“也…不算是对象吧。”何煜珩想这也不算骗,宗闻就是包养他罢了,顶多就是个金主。下面的话何煜珩就不知该怎么接了,一般这时候就该问问对方同样的问题了,可是上次他才听李寅说过他妻子已经离世了,这种话题还是不要提起的好。李寅从他的表情就看出一二了,也不用他问出口,直接说:“那咱俩一样,都是光棍,我妻子走了六年了。”何煜珩不会安慰人,毕竟他跟李寅的亡妻未曾谋面,便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了句可惜了,节哀顺变。“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是没法跟女人结婚的,但只有她,不至于让我觉得无法接受。”何煜珩听着这话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没法跟女人结婚?意思是他的取向不是女人?还是全世界的女人他只爱他妻子一人?李寅见他疑惑,笑着问他:“看不出来吗?”那就是取向不是女人的意思了,何煜珩明白过来,却摇摇头表示自己真没看出来。“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她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