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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曾经和另一个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找不到出去的路。近乎神经质的动作在远处那个撑伞的人走近后,彻底停了下来。两个人隔了一大段距离,就那样站着,谁都不再向前。良久,撑伞的人说道,“你回来了。”他步履微动,最终走到了周阳面前。用伞把这人和密密下着的雪隔开。“不冷吗?”周阳没有回答,只是把那张支票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这个还给你。”就像是在意料之中,对方并无任何反对,接了过来。周阳问他,“陆歇,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会。”“不是我做的。”陆歇说道,“我只是寄了一张被退回来的支票,还有,把那个房子买了下来。”周阳去看他。陆歇并无不自在,也无动摇。他说,“因为那里是你的家。”大雪无声的落在身边,皑皑一片,万物好像都失了色彩。他们俩个现在总是沉默时多,连一句普通的问候都显得艰难万分。把伞又往周阳面前递了一点,陆歇低声道,“雪开始下大了,你拿着吧。”周阳想要动一□体,却冷得有些发木。他的目光停在陆歇的手上,握着伞柄的手和黑色的伞形成分明的界限。犹豫着伸出手,周阳握住了伞柄偏上一点的位置。两只手的上下空隙只余一厘米,但没有人去主动缩短。陆歇看了周阳很久,终于道歉,“对不起,关于很多事情。”无意义的争执,幼稚的赌气行为,暴怒失控的情绪。于是一切都分崩离析。“周阳,”陆歇的脸在茫茫雪夜里柔和了往日的冷锐,一双黑得过分的眼睛也有了雾蒙蒙的惆怅和伤感,他说道,“我喜欢你,我尽力了。”不知道努力的方向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走远的过往。很迷茫,很无奈。不是不喜欢你,是我真的尽力了。“回去吧,”陆歇轻声道,“这次你先走。”“我想再多看你一会儿。”他说着,蓦地松了握住伞的手,退后一步。距离被拉开,伞晃动了一下。周阳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了,冻到他无法思考任何事情。纪河千教给他的所有东西在这一刻全部都用不上。总有这么一个人,他能让你无所遁形、无法伪装。此刻,周阳就像那个第一次看见陆歇时,仅仅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就吓得停止思考、慌忙躲避的少年。他在他面前,常常会很轻易的就暴露出所有的弱点。周阳一直都清楚过往回忆不得痊愈的症结。他试着开口,却有点艰难。于是平复着情绪,像是过了很久。他慢慢说着,“再见,陆歇。”他们在雪夜里告别,周阳撑着伞渐行渐远。陆歇只是在原地固执的站着,直到对方变成一个缩小的虚影。连天接地的一片白中,时间静的如同被冻结,他对着虚无空气说道,“再见,周阳。”☆、第六十九章过去种种,就如这场不肯停的大雪,渐渐积累成冰,只等时间来消融。不停地工作可以让周阳更加投入,也能让他过得稍微简单一点。除此之外,他也的确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好好解决。吴淑芳马上就要开庭受审,这件事上,周阳已经与纪河千达成了一致意见。吴淑芳诈骗的数额足以让她在牢里待很久,目前来说,很难脱罪。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周阳并没有太大热情来为她开脱。他说过,吴淑芳不是一个会改变的人。就算这次尽全力帮了那人一把,又有什么意义?保不准她下一次再进去是什么时候。这是个不定时的危险炸弹。她好赌,她要钱。眼下,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罚金、律师,仁至义尽。至于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事,那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这一次回青山镇,纪河千也一同随行了。并没有因为吴淑芳的事造成任何困扰,他只是翻着手中的行程表,头也不抬的对周阳说道,“处理完她的烂摊子,我们差不多要做唱片的前期宣传了,年后正式推出专辑。那段时间会很忙,但我会安排好。”周阳在一旁听着,不时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机舱外的风景上。他赶在开庭前两天到了目的地,不过也没什么机会单独和吴淑芳见面,当然他也并不想和那人说话。开庭当日,王嘉木和周寻乐没有到现场。主要是周阳不想让周寻乐受到太多影响。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出现转机。当判决结果出来后,周阳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点无动于衷,又有点意料之中。十年对于吴淑芳来说无疑是崩溃的。每天重复做单一的事情,在狭小的一方空间盯着冷硬的墙壁耗费时间,任谁都很难接受。她见到周阳后,情绪已经开始失控,哭着喊着想要出去。周阳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头发蓬乱脸色难看的女人,看她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样子。“我是被骗的……我被骗了……那些人合着伙来害我!他们故意让我输钱……下套!一定是他们下套了!房子我就是抵押!真的就是抵押了……为什么就没了呢……”吴淑芳紧紧握着听筒痛哭起来,“阳阳,我知道错了,阿姨真的知道错了!快点让我出去吧……你肯定能帮我的,你现在这么有出息肯定能帮我!”周阳不为所动,他说,“不要这样叫我。”“走到这一步,你谁都不能怪。”“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阿姨的错……”她软着声音求道,“我对着天发誓,我再也不赌了!只要让我出去,我真的不赌了!我是小乐的mama啊……”吴淑芳说到最后,表情也变得有些癫狂,“你想看小乐没有mama吗?这种感受你知道的……你对他这么好,不舍得他和你一样,对吧?快让我出去啊……”“他没有mama,但他还有我。”周阳看着吴淑芳,目光平淡,“我可以把他照顾的更好。阿姨,你放心。”他起身,唇角有微小上扬的弧度,却又不像是高兴,“十年之后,我让小乐来接你。”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年”如同一个紧箍咒,吴淑芳被刺激的失了常,她拼命捶打着厚重的玻璃,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