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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才慢慢抬起眼来,看向沙发上的欧天逸。对方也恰好抬起视线来,看向了他这里。“……好,我可以做。但是,就这一次。”杜文瑾垂下眉眼,遮住眸子里冰凉的情绪,“下不为例。”“…………”王安蕊在电话对面呼吸急促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直接“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杜文瑾将手机递还给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早就已经从两人的对话和杜文瑾的神色反应中看出了答案,此时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之后,就忙不慌地笑着请杜文瑾落了座——“文影帝,来来来,请您上主位。”杜文瑾跟中年男人道了谢,便顺着对方的意思做到了主位上去。中年男人喊了侍者把醒好的葡萄酒用推车送了过来。说第一遍的时候,那个侍者没有听清,中年男人原本笑着的脸转过去,倏然冷了下来,呵斥道:“让你推酒过来,磨叽什么呢!”那侍者慌忙应了一声,到旁边推了酒车过来。中年男人重新转向杜文瑾,脸上又挂上笑容去:“文影帝,听王总说您喜欢品酒,这是我们特地给您准备的,97年的柏图斯,您试一下。”杜文瑾从那被之前的呵斥惊吓得不轻的侍者身上收回了视线,若有深意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才点了点头。……以这个男人刚刚对侍者截然相反的态度来看,本身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但偏偏面向他,就是一副和和乐乐的模样……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啊。一支广告代言,真地能让人这么拉下面子?这边侍者小心翼翼地给杜文瑾把酒斟上,那中年男人第一个端起杯子来,客客气气地给杜文瑾敬酒——“文影帝,这第一杯,我先跟您道一句歉——之前确实不知道您和欧先生有过节,没提前解释好,这是我的疏漏,但以后一定弥补——还请您谅解。”杜文瑾微微颔首,拿起了面前的红酒杯。捏着红酒杯的杯脚,将里面的酒轻晃了半圈,看着酒液挂杯,杜文瑾稍稍倾身嗅了下。确实是柏图斯的味道,明显的辛香料和松露气息,也有精致烟草的陈年香气……杜文瑾只觉着原本因为江晓芸的突然出现而紊乱失智的心绪都平静了许多,他情不自禁地将红酒杯拿到唇边,品了一口其中的红酒。结构感和层次感入口分明,中味浓郁馨香,后味脂滑圆润……继负责人乔束之后,其余众人也纷纷敬酒,各种由头五花八门,尤到最后,连欧天逸都主动拿着酒杯到了杜文瑾面前。只不过对于欧天逸说了什么,杜文瑾却是印象不深;确切地说,这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杜文瑾便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下来。最后一幕清醒的意识是欧天逸带着笑容走近,还没等搭话,杜文瑾的意识便彻底陷入了昏暗。…………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杜文瑾昏昏然地清醒过来。仍旧是在那个包厢里,只是此时的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了杜文瑾和欧天逸两个人。杜文瑾本能地蹙起眉,然后便想起身,稍一动作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有些酸软无力,连指尖抬起来都觉得费劲。“……你对我做了什么?”杜文瑾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同样温软无力。“我可什么也没做。”拿了一只椅子摆在那儿,欧天逸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笑容满面地看着杜文瑾——“我可连敬酒的机会都没来得及拿到,你就昏过去了。”杜文瑾闭了闭眼,“那酒里……有问题?”“你到现在才察觉,会不会晚了些?”欧天逸得意地笑出声来,“我原本还以为,以你的狡猾劲儿,这个计划铁定不能成功,没想到啊……杜文瑾,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了。”“……”杜文瑾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在平常,这种小伎俩想要迷惑他的可能性却是很低,甚至为零。但今天不一样……那个女人的出现,简直是对他的意志最彻底的动摇……“你自己应该做不到吧……有人帮了你……是谁?”到了此时,杜文瑾尽管已经对那个答案心知肚明,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你是真猜不到,还是被那点麻醉药把脑子喝坏了?”欧天逸笑得讥讽,“谁能把你约到这儿来,不自然就是谁跟我一起联手下的套??——而且,说实话,这件事的主谋都不是我,而是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说起来我也好奇,你跟她又是什么仇什么怨,让她这么不择手段地帮我对付你啊?”“…………”杜文瑾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尤为地久,到最后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算是母亲吗?大概是吧,毕竟那个女人也曾经照料了他那么多年。虽然越到后来,那个女人对自己便越来越冷漠、疏离……甚至到如今,也或许是到五年前,她便想置自己于死地……可如果她真地不想自己活着,为什么不早一些动手呢?杜文瑾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这些都无法从欧天逸这里得到答案,杜文瑾也就不屑去问。他只眸色冰凉地抬起了视线,看向欧天逸——“我猜,你还没有杀人的胆量和决心。”“……”欧天逸笑容一滞,过了很久之后,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那样的勇气——而且你也不值得我那样做。”“那你想如何?”欧天逸笑眯眯地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了杜文瑾面前,一边走一边开口——“那天你在长廊上跟我说的那番话,我考虑了很久,最后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他走到了杜文瑾面前,然后蹲下身来,继续道——“方之淮对你的爱,已经到了无人能够替代的地步——甚至即便你死了,他仍旧不能够再爱上其他任何人了。”话音落后,欧天逸笑眯眯地继续:“可是呢,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个能够毁了你、同时也毁了他对你的爱的好办法。”杜文瑾神色淡然:“是么。”“……”杜文瑾的淡然让欧天逸笑容有了一瞬的狰狞,只是他很快调整了脸色,继续笑道:“对,那个方法很简单——毒品。”“……”从醒来之后,始终在神情上没有任何变化的杜文瑾,这一次终于眸光一动。欧天逸慨然笑了起来,声音愈发高昂——“我简直能够想到明天的报纸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