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所有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命运如此，未来如此

    Ⅱ

    返校第二天，二年级生们看着新生们走过他们一年前走过的路，这群长大一岁的孩子们终于体会到当初学长学姐们的心情。

    台上的副校长说出狮心院的名，这位新生走到金红色旗帜下的餐桌那，羞涩的坐在同学们给她让出的位置上。

    “好无聊……”纳斯塔奇亚打哈欠，他对迎新并没有什么感觉，咬着一块沾酱全麦面包的他在一群人里格格不入。

    “开心点哥们，这可是你正式成为长者的一天。”

    米卡勒边鼓掌边说，下一个学生是通识院的，这让他说完又失落的叹气，他恨不得所有人都是狮心院的学生，这样他就有一大票学弟学妹了。

    “比起这个我更在乎明天的魔咒课，你说是吧，埃蒙德。”纳斯塔奇亚笑起来，他拿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埃勒蒙德，两人视线对上。

    埃勒蒙德听到魔咒课，他的眼中也出现兴奋的波动。二年级开始，学生的魔咒课从二节变成四节，两节理论两节实战，单人实战。一年级的魔法防御课，奥古斯丁老师提前让他们进行二人组队的实战，抽签组队磨合失败的学生会打散重组，有时候还会被老师随机分配实战，现在整个狮心院的整体感情比历届都好。

    而且这个单人巫师决斗不只是在院内，而是五个学院混合对战，几百人就是几百个对手。纳斯塔奇亚完全是想看乐子，埃勒蒙德就只想打架。

    埃勒蒙德心想终于要换对手了，过去一年，他晚上不仅要教纳斯塔奇亚怎么锻炼身体增强反应力，还要和他对练魔咒。即便每次埃勒蒙德都能近身把人放倒，但纳斯塔奇亚越来越难对付是真的，距离拉远了埃勒蒙德都有些苦恼怎么抓到人。

    肩膀一沉，埃勒蒙德感到温热的吐息打在他颈侧。纳斯塔奇亚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头搁在手上。

    “你是不是在想晚上不练了。”

    纳斯塔奇亚的声音很轻，小声到只有埃勒蒙德卓越的听力能听见。而他搭在埃勒蒙德肩上的另一只手抬起食指，挑逗似的搔着少年的耳垂。

    埃勒蒙德偏头，让耳朵躲开手指的玩弄。纳斯塔奇亚的衬衫衣袖折起，那截苍白的手臂进入埃勒蒙德的视线角落。

    “都有实战课了，你按照我教你你办法继续锻炼就行了。”

    埃勒蒙德倒不是怕了纳斯塔奇亚，而是他看到的东西多了起来。他现在能确定那天车厢里遇到的纳斯塔奇亚就是他在等的人，可他有点接受无能。如果这个没有同理心的自恋的臭脾气的大少爷会参与他未来的一切，他就想反抗命运了。

    他想，他做，他在行动。

    出乎意料的是纳斯塔奇亚放开了他，埃勒蒙德还以为他会说“不可能”“想都别想”这样明显自我中心的话，结果这位贵公子只是哦了一声就没了。

    这就放弃了？

    埃勒蒙德觉得不可能，即便过去一年，他对纳斯塔奇亚还不是特别熟悉，他知道这大少爷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接下来纳斯塔奇亚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发起了攻势，言语上的。

    “我谅解你，每天晚上做完作业后要陪我浪费体力，实在是让你受苦了。”

    这话说的暧昧，纳斯塔奇亚的音量正常。十岁过后大家都或多或少都接触过大人的知识，有个一直在听同学聊天的被惊到，发现是两个二年级生又无趣的分心听其他人聊天。

    埃勒蒙德没太意识到这点：“也不苦，就感觉没必要。”

    纳斯塔奇亚不接他的话，手肘支在餐桌上撑着脸：“我一直觉得埃蒙德你很厉害呢，原来怕……哦，不是，是你不行的啊。现在看来，布蒙家的旁系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勇敢无畏呢。”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意在刺激埃勒蒙德。埃勒蒙德这次看出来了，但他还不到宠辱不惊的程度，即便看出来了还是只能上钩，他埃勒蒙德绝对不可能怕，也不会不行！

    “我知道了，晚上继续，这就是你想要的吧，够了吗？”

    纳斯塔奇亚敷衍他：“嗯嗯嗯，是是是，好的。晚上我还有事就算了吧，埃蒙德你呆着就好。”

    手腕被扣住一拉，纳斯塔奇亚被手臂一带，他下意识转向力量传来的方向。

    埃勒蒙德和他正面对视。

    “晚上，你必须来。还有我家是分系，不是什么旁系，不要拿你那狭义世界观套在别人身上。”

    “诶呀，硬起来了啊。”

    “你们两个够了。”他们对面被迫听了全程的凯文捂着脸说，“这是餐桌，说话正常点。”

    埃勒蒙德不解的看着凯文：“我说话很正常，明明是纳斯塔奇亚他……”

    纳斯塔奇亚伸手玩着埃勒蒙德翘起的发尾，语气欠揍：“埃蒙德，你从拒绝我开始就是错的。”

    埃勒蒙德差点没克制住给他一拳，但他忍住了，只是拍开玩他头发的手，生着闷气吃面包泄愤。

    第二天早上生闷气的换了人，纳斯塔奇亚咬着汤匙嘎吱嘎吱，吃酸奶吃的像是在啃人rou。埃勒蒙德笑着吃早餐，把麦片倒酸奶里时甚至在哼歌。

    米卡勒：“你们这……”

    凯文：“别管他们。”

    昨晚纳斯塔奇亚从密道去了他定下的场地，他刚在那里站好，就看见埃勒蒙德朝他一鞠躬说决斗开始，然后直接朝他冲过来。近战被布蒙家的人近身，输的人当然是纳斯塔奇亚。

    这样输一次纳斯塔奇亚当然不承认，重新比试的二人陷入了一种争锋相对的紧张情况。纳斯塔奇亚要压制怒气拿魔咒痛殴埃勒蒙德一顿，埃勒蒙德要注意雾气中纳斯塔奇亚的偷袭还要控制情绪不能扰乱感知。总之昨晚纳斯塔奇亚没赢过，他隐蔽气息的魔咒越高超，拉力赛就进行的越久，耐力明明也是他的强项，但和埃勒蒙德比好像什么也不是。

    纳斯塔奇亚盯着斜对面的埃勒蒙德，周身阴气森森。

    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天天给人收拾烂摊子……诅咒你天天被人sao扰……诅咒你找不到对象……（＊记住这个诅咒，后面要考）

    埃勒蒙德知道纳斯塔奇亚在瞪他，但他不在意，反正是在心里骂他罢了。只不过他注意到教师席位有变动，奥古斯丁坐到了断裁院那边，狮心院教师空了一个位置。

    所以二年级他要换老师了？

    “我是格拉尼.布蒙，你们可以叫我格拉尼教授，今天开始负责你们的魔法防御课。”穿着黑红色天文学家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讲台上，及腰的黑发垂在脑后。五官英俊，气质神秘，左手戴着一只材质不明的手套，上面还有两枚金指环。

    看见台上的人时，埃勒蒙德呆了。

    “布蒙？”纳斯塔奇亚拿手肘撞埃勒蒙德的手臂，“你亲戚？你叔叔还是什么？”

    是超级老爷爷你信吗。

    因为一种类似——你亲戚是你班主任——的羞耻…倒也不是羞耻，就是那种尴尬感，埃勒蒙德说不出口。但纳斯塔奇亚发现了他游移的眼神，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不停在他耳边追问。

    我就不该昨晚报复他，今天就被记仇了。

    埃勒蒙德捂着额头，伸手捏住同桌的嘴，把两瓣rou捏在一块不让它张开。

    “是亲戚，一个辈分很高的爷爷。”

    纳斯塔奇亚拿开他的手，仔细打量台上写板书的男性，这位新老师身材高大，虽然是学者打扮，但长袍下的躯体毫无疑问有极为恐怖的力量。

    “看着很年轻啊，你们两个是不是长的有点……像？”纳斯塔奇亚眼珠转动，从老师身上转向埃勒蒙德。

    “……真的很像，就像长大的你。”

    “多谢夸奖，当他的面说他可能会挺开心的。”埃勒蒙德干巴巴说到。

    见鬼了，第一学期老爷子说来见朋友该不会就是见校长还是院长什么的吧，他来这里也不和我说一下！

    “不开心？”

    “没有。”

    “啊～我知道了。”纳斯塔奇亚冒出这么一句就没声了，埃勒蒙德等了一会没等到后文，皱着眉看纳斯塔奇亚。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想让你闭嘴时嘴不停，听你讲了怎么还没声了？

    “……”埃勒蒙德拿手肘撞他，纳斯塔奇亚往外坐和他拉开距离。

    埃勒蒙德：？

    埃勒蒙德在桌下踢了一下纳斯塔奇亚的鞋，纳斯塔奇亚把脚伸前座椅子下了。

    埃勒蒙德靠近纳斯塔奇亚坐，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

    纳斯塔奇亚目不斜视的盯着黑板：“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小动作那么多。”

    这还我的错了？

    埃勒蒙德眯起眼，决定晚上继续伺机报复。

    魔法防御课下课后，学生们要去魔法历史课教室。埃勒蒙德落后人群，在教室里留到最后。

    最后一个人离开，埃勒蒙德还没张嘴台上的老爷子就开口了。

    “在我的课上聊的很开心？”

    埃勒蒙德想问的话吞回肚子里，他背着手踢着脚。

    “没有。”

    格拉尼整理好教案，走向埃勒蒙德。他步距很大，移动起来衣服变形的弧度却不大，他就像一尊移动的石像，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和威严移到埃勒蒙德面前，古老者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浑身写着尴尬一词的后嗣。

    “你之前在学校都这样？”

    “没有的事…你不都知道我在这里什么情况吗。”埃勒蒙德抬眼看向老爷子，蓝绿色的眼眸澄净，和什么也映不出的猩红不同。

    “确实。”格拉尼点头，“你旁边那个就是晚上和你打架的小子？”

    想起纳斯塔奇亚，埃勒蒙德脑子里就浮现那大少爷像某些动漫反派角色一样jian笑的样子。他撇嘴，摇摇手挥散那种画面。

    “他可欠揍了。”

    格拉尼还要说什么，但他的眼睛先看向门外。埃勒蒙德瞬移般冲向外面，周围和门口拐角都没人。

    “没人？还是跑太快了？”埃勒蒙德盯着墙壁喃喃出声。

    在他的身后，格拉尼笑起来，就像老爷爷看见努力在他面前展示幼儿园学到东西的小孩。

    “挺快的。”

    埃勒蒙德感觉头被按了一下，但这话好像不是对他说的。

    “是他吗，你说会在火车上遇到的人。”

    “……我希望不是。”埃蒙德想起昨晚纳斯塔奇亚的挑衅，语气狠狠的说。

    “有时候命运是很不讲理的东西，埃蒙德，它要这样就会这样。”

    “是啊，不讲理，就像纳斯塔奇亚一样。”埃勒蒙德想到那大少爷被他打翻在地脸上头上都是草屑的狼狈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格拉尼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但他由衷的为能笑起来的孩子开心。

    可有些话总是不能让人开心的。

    “埃蒙德，我并不介意你在课堂上讲悄悄话，我希望你在学校里享受快乐与自由。”

    ……以此来积蓄人性和情感，薪柴总是不够的。

    埃勒蒙德抬起头，天花板的壁画是红龙击退白龙，带着双龙战斗产生的瘟疫离开大地的场景。

    “我知道，谢谢你，老爷子。”

    “哇，埃蒙德你来的好晚，差一点就要迟到了啊你。”米卡勒转向后桌看着姗姗来迟的埃勒蒙德说到。

    “哈哈，我下次尽快。”

    埃勒蒙德在纳斯塔奇亚旁边坐下，上课铃响起，那个大家都喜欢的白胡子老头走上讲台。

    纳斯塔奇亚撑着脸，继续目不斜视看台上。埃勒蒙德拿胳膊碰他，贵公子不理他。

    “我在来的时候听到一些消息，今年巫师竞技校队招人，二年级也可以去参加，你要和我一起去试试看吗？”

    如此主动的埃勒蒙德让好学生凯文都没忍住回头看，见鬼了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埃勒蒙德居然主动问纳斯塔奇亚要不要和他去做什么。

    纳斯塔奇亚也有点惊诧，上半身外斜和埃勒蒙德拉开距离。

    埃勒蒙德：？

    不对啊，他用词没错啊，纳斯塔奇亚躲什么？

    “你……”纳斯塔奇亚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出击埃勒蒙德的，他就是喜欢看这个好像很神秘又爱多管闲事的舍友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可埃勒蒙德反过来主动他就浑身不对劲了，有一种脱离掌控的失速感。

    纳斯塔奇亚抱臂倚在椅背上，身体倾斜让正面更多的对着埃勒蒙德。

    “哼，你得求我我才去。”

    埃勒蒙德露出一个帅气的阳光的诚恳的笑容。

    “拜托了。”

    “……”纳斯塔奇亚微微瞪大眼睛，然后转移视线。

    笑起来更顺眼了，烦死了。

    “呵，这种投机取巧的回答……我看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