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守护
五 般若 漠河风平浪静。 天欢站在河岸边，看到一块蚌壳带着碎rou翻上来，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以前战场杀魔时再血腥的场面她都能够容忍，现在看着这蚌壳却觉得难受。 “圣女，那老蚌王道真君已经走了，他们也不知道那蚌妖带着舍利子去哪儿了。”一位仙子回禀道。 她们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老蚌王。想着这伤应该是冥夜真君打的，她们都没好意思再下手，不过还好，只是问了几句，老蚌王便将能说的都说了。 天欢便道：“回上清仙域准备出战。” 仙子急忙劝道：“圣女，你才刚刚醒来！” 天欢摇了摇头，道：“大局为重。” 以她对冥夜的了解，冥夜不会抛下上清仙域不管，他应该很快会回上清仙域。她们现在回去整顿仙将仙军，届时冥夜归来他们就能直接出兵。 另一边，冥夜在凡间遍寻不见那蚌妖，想着对战魇魔的时候快到了，便收了三叉戟回到了上清神域。 “冥夜！”天欢见着他回来，露出笑容。 冥夜落到她面前，眼眸里透出惊喜道：“天欢，你醒了。”他又看到天欢身上的戎装，面色一沉，“你刚刚才醒来，怎能出战？！” “胡闹。” 说着，冥夜指尖触碰到天欢的额间，默念施咒。天欢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还没还得及阻止，就在仙术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冥夜将天欢交给一个仙子，道：“照顾好圣女。” “是！”那仙子便带着天欢返回瑶池。 冥夜见她们远去后，对仙兵说道：“随我出征！剿灭魇魔！” 战毕，冥夜带众仙家回到上清仙域。 一个仙子想着他之前说天欢圣女胡闹之事，便告诉冥夜：“真君，圣女不是故意的。昨夜真君追那蚌妖去了，圣女找不着真君，便想着先带我们出战。” 冥夜颔首：“我知道。” “即便我不回来，她也不该去。”冥夜想起天欢此前那苍白的脸色，“可惜未能取回舍利子，还需要为她多护法几日。” 仙子点了点头。 冥夜又说：“你带人去告诉漠河那蚌族，既然舍利子被桑酒卷走了，曾经答应他们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了。” 仙子疑惑：“包括那桑酒之事？” 冥夜道：“自然。” “我明白了！”仙子应道。 冥夜真君果然只爱天欢圣女的，这下他二人怕是要成婚了吧。 瑶池里，天欢醒来。 她看在与自己一样打坐着的冥夜，发现对方陷入冥思中，唇色有些发白。 天欢小心地解开冥夜的衣襟，发现他身上居然有着不少的伤痕，新新旧旧都有。她的面色凝重了起来，想是冥夜这一百年总是受伤才会如此。 “冥夜……冥夜……” 冥夜在天欢的声音中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的天欢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魇魔虽死，但它给冥夜留下了不少噩梦，冥夜方才就是不小心又沉浸在了噩梦之中。 他忽然抱紧了天欢，说道：“天欢不要生气，也不要离开我。娶桑酒是我的错，我已经告诉了蚌族，解除这门亲事。” 在天欢记忆中，冥夜就像父亲一样威严，他从来没有这样示弱和恳求过。 虽然她的确因为冥夜真的娶了那个蚌妖而有些生气，但是冥夜都这样道歉了，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冥夜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实在气不过，你就打我，怎么样都行，但是千万不要离开我。” 天欢看着他这副有点呆的模样，捂着唇笑了笑：“我打你做什么，传出去岂不是让别的仙家笑话？” “让他们笑话便是。”冥夜见她轻笑，也露出一抹笑，“我不在乎。” 天欢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不在乎我在乎。” 她可是上清仙域最尊贵的圣女，她可不要别的仙啊妖啊在背后笑话她。 冥夜只觉得她这副模样十分可爱，便说道：“我不会让他们笑话你，你永远是上清仙域的圣女。” 这话是自然，可是这样被冥夜说出来，天欢又有些难为情了。 她垂眸想逃避，却又看到冥夜松散的衣襟，于是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冥夜下意识合拢衣襟，道：“不过是小伤。” 这叫小伤？ 天欢蹙眉：“你尽哄我。”说着，便别过头不理他了。 冥夜知道她是真气了，便说道：“刀枪无眼，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他不能告诉天欢有些伤是为她寻灵髓受的，如此天欢更是该自责了。 “这叫磕磕碰碰！”天欢打断了他的话，她抿着唇，眼圈红红的。 冥夜有些无措：“天欢……” 天欢起身，想要离开。 冥夜拉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压在床上，道：“天欢，别走。” 忽然与冥夜离得这么近，天欢心砰砰地跳，但她还有心里也还气，于是又去推冥夜的胸膛。 冥夜只好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双手压在耳旁。 天欢动弹不得，心里十分委屈，鼻子一酸便哭了出来：“我只是怕……冥夜也像父亲一样……”战死了。 “别哭，不会的。”冥夜低头，看着她含泪的眸子，心里软得不成样子。 他忽然说道：“我们成亲吧。” 天欢愣住，半晌没回过神，绯红逐渐染上了她的面颊：“……成亲？你不是说神魔大战结束后再成亲么？” 冥夜语气低沉：“你沉睡的那一百年，我日夜都在后悔。” “神魔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为何要等那个虚无缥缈的以后。”冥夜擦掉她眼角的泪，“我们现在就成亲，好吗？” 天欢点点头，她无法自控地抽泣了一声，抱住了冥夜：“好。” 冥夜紧紧地将她嵌入怀中。 桑酒在凡间躲了许久，待她再出来的时候听见的便是战神冥夜和天欢圣女大婚了的消息。 听说成亲那日，冥夜与天欢圣女在天池结契，上天还因此降下了灵霖和神光相祝。 听说那一日，共有九十九架仪车驶过天际，无论是上清仙域的仙家、还是有点名声的妖族，他们都收到了来自冥夜和天欢圣女的赠礼。甚至，冥夜和天欢圣女还特意为凡间降下了一场甘霖。 听说那日，冥夜送给天欢圣女最好的本命法器。那是以云锦和薄雾为经纬织就的锦雾留仙裙，那裙子美轮美奂，还可运用天地灵气护体、邪魔不侵。多余的云锦，冥夜还为天欢做成了锦雾绫。 桑酒鲛绡盖住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嫉妒，她也不敢听这些话，捂着耳朵躲进了竹林。 她没回漠河去看一看，自然是不知道冥夜早就告诉蚌族他们的婚事不作数了，她只以为冥夜隐瞒了此事，而上清仙域里没人提过冥夜曾结过她这个道侣。 而此时的上清仙域，冥夜早已将什么漠河、什么蚌妖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和天欢新婚燕尔，又刚刚开始双修，冥夜尝到了甜头，日日缠着天欢、跟她双修。天欢若是推辞、拒绝，冥夜就皱着眉说自己伤口疼，天欢心疼他，还真信了。 “不……”天欢在冥夜身下挣扎了一下，反手抓住了天池的池缘。 冥夜将她的手指拢到自己的手心，将她抱住，身下又进了几寸，直到天欢紧绷着的小腹上出现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冥夜……太深了……” 天欢全身都没了力气，蜷缩在他怀中断断续续地抽噎。 冥夜低下头，温柔地吻她，引导两人之间的灵气流转，身下却不知疲乏地进出，时不时还将温热的天池水带进了些。天欢早已经分辨不了，她的身体整个都坏掉了，连抓住或者推开冥夜的力气都没有。 天欢只知道自己脸上是湿漉漉的水雾，身下更是浸在水里，冥夜时不时还将她压入天池之中。 两人都是仙人，在水中也能交换灵力，沉入池底的时候，冥夜抱着她翻了个身，免得池底的灵石让她觉得不舒服。 天欢身体漂浮时，那处稍微滑落了些许，她不自觉抱紧了冥夜，花xue紧紧地收拢，仿佛在留下折磨了她大半月的罪魁祸首。冥夜身下被她这一绞，差点断了双修的灵力，他咬牙看着天欢蹙眉的脸，在水中搂紧了天欢的细腰，让她的xue儿重新将性器吞下。天欢轻启唇，应当是发出了一声呻吟，冥夜听不见，只能看到她那半露出来的、招人的舌尖。 可水下到底不好用力，冥夜让她双腿挂在自己的腰上，又向上浮去。 破开水面的那一刻，天欢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脸上同样挂着水珠的冥夜：“冥夜……好难受……” 天欢攀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哭泣。 冥夜拥着她上岸，将她放在锦雾铺就的床榻上，一面吻着她的眼睛，一面温柔地顶弄。 “别哭。” 天欢因为这迟来的温情有些恍惚，刚刚在水里总让她觉得有些抓不住冥夜。于是，她抓住冥夜肩膀，主动地迎合起了冥夜的动作。 “好深……”天欢弓起身体，搂着冥夜的脖子。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满是爱痕，乳尖红肿得不像样子。小腹这时时不时被顶起一块，酸涩不已，花xue更是被撑得极大，艰难又急不可耐地含着那不停进出的yinjing，一阵阵地从堆满细沫的xue口溢出清透的花液。隐约的灵力在两人之间流转，治愈天欢沉睡多日留下来的暗疾，也治愈了冥夜身上的一道道伤口。 待冥夜舍得稍微放开天欢，已经是他们成亲后五个月后了，天欢得了喘息，施法穿上锦雾裙便逃走了。 冥夜怀里一空，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 他不急不忙地起身，感应着他与天欢的道侣契约，向着天欢停留之处走去。 六 守护 此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天欢就躲遍了上清仙域。 “天欢圣女，你还是回去吧。”梨花仙子有些无奈，“不出一刻钟，冥夜真君怕是就要来了。” 天欢像是没听见，只顾着左看右看，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甚至还在问梨花仙子：“梨薰，你有没有芥子空间？” 梨花仙子苦恼地说：“我真有那东西就先把自己装进去。” “原来你有！”天欢只听了半截，转身过来拉住梨花仙子的手，“梨薰，帮帮我吧！” “求求你了！” 梨花仙子道：“我没有！真的没有！哎呀……！”她忽然想到自己有几棵分身树还在人间，“要不然你躲到凡间去吧。” 天欢恍然：“好主意！” “梨薰，我先走了！”说完，天欢便掐诀消失在了上清仙域。 另一边，冥夜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波动。他掐指一算，轻笑：“还知道去凡间。”说完，便也转身消失。 天欢来到凡间，先是照着凡间女子的模样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裙。 她走在陌生的街道里，打量着与上清仙域完全不同的楼阁与门户，还有上清仙域根本不会有的店家和商贩。 “姑娘……”有登徒子看她看直了眼睛，便上前来搭讪。 天欢却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叫自己，她正忙着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路过城隍庙的时候，天欢眼前一亮。 城隍庙香火旺盛，倒是可以遮掩她这一身仙气。 几个登徒子带着小厮还跟着她，见她想进城隍庙，便挡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姑娘，求姻缘啊！要不要我帮你算算姻缘？” “我来算！我来算！姑娘你别瞧我年纪轻轻，其实我一算一个准。” 天欢总算发现这几个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了，她有些不耐烦：“让开。” 但她是神仙，她不能跟凡人一般见识。 这几人嬉皮笑脸地还想拦着她，天欢偷偷试了个定身术，便绕开他们进了城隍庙。见不着门口那几人了，她才弹指将定身术解开。 “城隍爷，借你风水宝地一用。”天欢掐诀传音。 城隍在神像上显出真身来，看到是天欢，他有几分惊喜：“天欢圣女。” “上次见面还是圣女与战神大婚之日，不知今日圣女到小庙来，有何贵干？” 天欢现在一听见冥夜就腿软，便说道：“……本圣女到凡间体悟，对，体悟。见你城隍庙香火旺盛，便想留下……观之。” 城隍非常大方地让她随便看。 天欢微微一笑，说道：“不要告诉冥夜我在这里。” 城隍略感不妙：“……好。”这是吵架了？ 天欢一礼：“多谢。”便转身去城隍庙里找地方藏起来。 她找来找去，发觉那颗姻缘树还算不错，便隐身飞上树，躺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闭目养神。 天欢已经快一年没能独自修炼了。 冥夜现在眉头一动，她就知道对方想干嘛，天欢真的不行了。 两刻钟后，冥夜寻到了城隍庙。 “城隍爷，见到了天欢圣女了吗？”冥夜开门见山。 城隍非常诚实：“在小庙的姻缘树上。” “多谢。” 冥夜隐了身，去姻缘树上抓人。 不过，在冥夜真看到天欢的时候，他又改了主意。 天欢倚靠在树干间，已经睡着了。冥夜悄无声息地坐在她身旁，抱住她，让天欢睡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要了……”天欢睡梦中抓住了冥夜的手，呓语道。 冥夜轻笑，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天欢安然沉睡。 冥夜拥着她，垂眸看着树间挂着的红绸和树下来来往往许愿的凡人，良久，他伸手弹出一道仙力。源自仙人的降福如点点荧光一般飘散，最后没入了树下的凡人身躯之中。 待天欢醒来，已近黄昏。 她在金色的余晖里睁开眼，看到了枝叶间沉思着的冥夜，他身上有点点金色光辉，那是悟道的象征。 察觉到她醒来，冥夜也睁开眼睛，金色的光晕没入他的身体。 他垂眸看着天欢，说道：“天欢，你让我明白了守护的意义。” 天欢有些懵：“什么？”她好像在躲冥夜来着…… “成为战神时，我就知道我的道是守护，和师父一样，守护三界是我的使命。但是我从未真的去看过那些我守护着的地方和那些人，我并不知道我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从前，冥夜要么在上清仙域修炼，要么四处征战，可以说，他是为了守护而守护，并不知道自己守护的对象究竟如何，也不知道守护到底是什么。 “但是今日我看到了。”冥夜抱着天欢，低声告诉她，“凡人来这里求平安、求姻缘，他们仰持发愿、心虔诚至，因为得偿所愿而欢喜。” “若是以前，我定不能明白他们的欢喜，可今日，当你安然地沉睡在我的怀中，我感受到了与他们相同的欢喜。” “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天欢。”冥夜缓慢地说道。 “我守护三界，就像他们祈望风调雨顺一样。他们希望无战乱、无饥馑，希望家人平安、两心相结，我希望三界安宁、上清安定，更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安心乐意。” 天欢眼睛有些发热，她忍不住扑进了冥夜的怀里：“冥夜！” 温柔的夜色吞没大地，夜风摇晃着枝叶和树间的红绸。 冥夜带着笑，抚上天欢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