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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胸膛的温暖是他渴望的,没有一个人的等待是他期盼的。他的整个一生仿佛都注定了像眼前的黑暗,无边无际地弥漫开去,笼罩着一切,没有一点光明。他不相信感情,不相信永恒,不相信未来……他觉得冷,那种冷不是来自外面的黑夜的空气,而是来自他的内心深处,蔓延至整个身体,从脚底到发梢。终于到了林思东的别墅。他将车停在门前,熄火,却再也无力走下来。望着相隔数米距离静静驻立在黑暗中似童话故事般的屋子,还有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的花、树与草,他再也控制不住,伏在了方向盘上。林思东听到熟悉的车声来到门前止息,却久久不见解意进来。他忍不住打开门,一眼便看见那部熟悉的宝马停在门口,显得特别孤独。他走上前去,拉开车门,便见解意趴在方向盘上,身姿说不出的倦怠。他伸手轻轻抬起他的肩,顿时被他不及收藏起的哀伤震撼了。解意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眼光里却满是无助。他心里一酸,将解意拥入怀中。“怎么了?”他温柔地问。“我累极了累极了……”他呐呐自语,象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林思东明白他的疲倦,边把他抱下车边安慰:“好了好了,别伤心,一切都会好的。你有我,什么都别怕。来,我们去休息。”他抱着他走向楼上,颇惊异于他的轻盈。他是瘦多了。他想。解意在极度的疲惫与浓重的酒意以及空腹喝酒后强烈的不适中挣扎着欲入睡。林思东细心地替他换下衣服,首先跃入他眼帘的却是他双肩与腰腹上大块大块的青肿和印痕,显然都是他激烈的啮咬以及过度的搂抱造成的。他惊异于自己会有如此失控的暴虐,同时也怜恤他超乎常人的忍耐力。他不去碰他的伤处,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干满身的冷汗,给他盖好被子,这才放心地躺到他身边。解意被浑身上下里外不绝袭来的痛苦折磨着。他翻来覆去,过度困乏的脑筋迟迟不能休息,令他无法进入睡乡。他拼命按着心动过速的胸膛和剧痛的胃,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林思东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痛苦的情状,心痛不已。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向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只能说:“送你去医院吧。”解意咬着唇摇头。忽然他下床冲进浴室,开始干呕。他腹中其实并没有东西可以吐。林思东欲跟进去,他却一把摔上了门。他苦笑着摇摇头。多么倔犟的人。解意吐完,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将冷水泼到脸上,这才觉得难受的感觉缓和了一点。抬头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他感到心中闷得无法抑制,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拳击向镜子。林思东在外面听到“哗啦”一声,着实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力撞门,并大叫:“小意,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解意漠然地打开门,茫然地看着他。他看向已不复存在的镜子,再看看恢复了平静的解意,不知说什么才好。当发现他的右手满是鲜血时,他惊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在干什么?”他一边愤怒地向他大吼,一边意图帮他止血。解意边往外走边伸手推他:“我没事,别碰我。”他不管他,强力将他的手拖到水龙头下冲洗。解意仍然拼命推他。他用力挥开他的手,硬拽着他的手不断地冲洗,直到把血冲干净。他手上的几个关节处均有着较深较大的创口,鲜红的血因着满含酒精的热量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血水映着雪白的洁具慢慢往下流,那种经过对比的鲜艳,令他心中的郁闷减轻了许多。林思东扯下毛巾裹住他的手,然后将他拉到房间里坐到床沿上,转身打开衣柜,在最上一层拿出一只小药箱。“你不要碰我。”解意的酒意依然未褪,始终试图推开他。他沉声恫吓:“你再不让我给你包扎,我就把你捆起来。”解意不理他,继续拼命推拒着,欲挣开他的手,鲜红的血滴随着他的动作四处飞洒,墙上、地板上、床单上、两人的身上,到处都沾满了令人心惊的鲜血。林思东又急又气又心疼,最后只得将他按到床上,用身体压住他,这才能够捉住他受伤的手。解意未再挣扎,两天一夜未眠而且一直在奔波劳累,又被林思东无休无止地连续折腾,体力脑力的双重透支终于征服了他。他倒在床上睡着了。林思东仔细地察看了他的伤口,确认里面没有留存玻璃渣,方给他倒上白酒消毒,抹上云南白药,然后用消毒纱布替他包扎好。收拾停当,他才松了口气,上床坐到解意身边,端详着他惨白至微微泛青的脸,怜惜地轻轻吻着他仍在沁出冷汗的额与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的双眼,最后到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抬眼看着他沉睡中无意间流露出的哀伤与痛苦,他那颗刚毅坚硬从不为人所动的心有了一丝细微的牵动。他虽然睡在他身边,可是感觉上却离他那么遥远。他的心门一直紧闭,从没有为他而开。醒来时他是如此坚毅,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显得这般脆弱,如盛放至即将凋谢的鲜花,一缕寒夜里的微风,都可以使它轻悄地萎落。他躺下来,将他搂入怀中,希冀着自己灼热的身体会温暖他冰冷的肌肤。深秋的夜风中,有落花缓缓地飘落。第十二章程远自从知道郦婷是黄金海岸的老板,便立即转移根据地,频频光顾郦婷的俱乐部。他不但常常带着客户来,带着公司的下属来,而且自己更是每天必到,且屡屡大手笔地消费。在宏观调控开始,海口的经济急剧衰退的形势下,象他这样的客人实在是弥足珍贵。黄金海岸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他对他们女老板的企图,竭诚欢迎他来消费之余,倒也兴起了不少美人配英雄之类的议论。张唯勤听多了这种话,心里从笃定到摇摆到微感惊慌。他与程远比起来,除了比他年轻外,其他方面没有一样比得过他。而在与郦婷的交往中,年轻是他很不利的一个因素。如此看来,他在郦婷心中的地位已岌岌可危了。最近郦婷很少与他在一起,他曾经在上班时间破天荒地闯进她的办公室试探她。“那个程远很喜欢你,是吗?”他的问话里满是醋意。郦婷察觉了,不置可否地微笑:“我没觉得。你听到他说过什么吗?”“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