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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她在青丘彻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青丘众妖素来瞧她是个半妖不起,平日连寻个朋友说说话都难,心中孤苦寂寞无人能言,全靠一点骨气硬撑着,不向青丘众妖低头示弱。之后上了天宫,众仙初时对她极好,她还当自己真到了人间天堂,哪知之后发生那种种事端,才叫容丹心灰意懒,明白除了霖雍之外,无人看得起她这个尘世来的半妖。因此乍闻得玄解此言,容丹不由得心绪起伏,柔声道:“是啊,没什么重要的。”容丹脸上刚带出笑意,顺着玄解的眼神一同望去,仔细瞧了瞧天上的星子,转念一想,又忽生凄然之感,她本就不讨青丘的喜欢,之后与沧玉和离,春歌更是瞧她厌烦,这许多年苦自己吃过来便罢了,何苦还牵扯这好心的青年人,当即又道:“你……你不知情,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你歇完了就走吧,要是叫狐族知晓你与我待在一块儿,他们只怕要生你的气。”玄解问道:“为什么要生气?”这话问得容丹哑口无言,她沉闷了片刻,轻轻道:“因为他们不喜欢我,有人待我好,那就不合群了,人也好,妖也罢,连天上的仙人都是这样的,不合群的那个总是会被排挤,被责怪,被厌恶的。”容丹想起自己身世,不由得伤心,抬起头来正撞上玄解的目光,只看这青年目光冷淡、神情似是不以为意,不由奇怪,又听他道:“我没对你好,他人怎么想与我何干。”“你既来得藤花林,那应是狐族中的大妖了。”容丹见他言谈举止与众不同,脑海中却实无相关的印象,她早年嫁给沧玉后,狐中管事的长老算是见得七七八八,并不曾听闻这么一个人物,看他与那两个狐族少年十分亲近,又不像是外来者,心下稍安,忍不住道,“你有朋友嬉戏打闹,又是这般厉害的大妖,不知胜过我多少,也许你不明白,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孤苦无依,无人在意你,无人与你说话,只留得你与这片天地,简直叫人都要发疯了。”玄解却说道:“你与倩娘说得正好相反。”倩娘?容丹怔了怔,她眨眨眼睛,又重新看了看玄解,觉得一口郁气好似从心底涌出,紧紧堵在了喉咙口,叫她喘不过气来。她猛然站起身来,石桌上的茶杯被随手打翻,容丹的声音仓皇又凄厉:“是……你……你识得沧玉?”“不错,我是认识。”玄解见她神态有异,问道,“怎么?”容丹失魂落魄道:“他是你什么人?”“我与他住在一起。”玄解回道,他对容丹并无任何好奇之心,如今见着了,只不过觉得天底下的女子男子好像都没有沧玉生得顺眼,既不美也不丑,因而心中无波无澜,没有什么想法。容丹面露哀愁,低声道:“他近些年来还好吗?”“怎样算好?”玄解真心实意地不明白这个定义,他向来觉得自己过得很好,沧玉知晓无数奥秘且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倩娘却说沧玉对自己很坏。许是他还太年轻,因而这世上的许多事都不太明白。容丹怔怔道:“就是……就是快活的时候多过不快活的时候。”玄解淡淡道:“该快活的时候他自然会快活,只是没那么多快活的事。”这问题本是人之常情,玄解与沧玉朝夕相处,知晓他从未因为容丹伤心过,按照寻常人的逻辑来说,沧玉过得应是极好的。偏生问到玄解头上,玄解想得十分简单,没笑就算不得快活,至于同样算不上不快活——容丹又没问沧玉是不是天天不快活。天可怜见,只要不是马戏团的小丑,哪有人能从早上笑到晚上的,那不出三个月就能把自己笑成面瘫。可惜的是容丹压根没想到玄解的基本常识差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因此她完完全全地想歪了。容丹轻声叹了口气,一时五味陈杂,她心中所爱已是霖雍,如今想起往日种种,如梦似幻,觉得自己孤苦寂寞之余,沧玉也同受情爱之苦,一时说不上谁更可怜。“对了,你……你怎么说我与那倩娘说得不同?”容丹有心想换个话题,她问道,“她难不成有什么高见么?”玄解想了片刻,不觉自己要说得是什么大事,就将倩娘当初那些说辞告诉了容丹,平淡道:“倩娘说我是世间最可怜的孩子,你又说我过得极好,我实在不明白,你听得明白么?”容丹怔了怔,她道:“这件事,其实我与你一样说不好,想来你应知道,我曾与沧玉有段旧缘分。可惜那时我太过年轻,不知他对我好,后来仔仔细细寻找蛛丝马迹,方明白他的用心。大概是因为沧玉活了太长岁月,心思总叫人不太明白,他生性淡漠,凡事都不留半点痕迹,我那时年幼无知,以为他与别人一样瞧我不起,想到日后要与这样一个妖捆在一起,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至今虽不后悔,但偶尔回想起来,仍觉得对不住沧玉,我那时以为他没将我当做妻子,自然也没把他当做丈夫。如今青丘对我有怨,皆是我咎由自取。”容丹站起来走到亭子边上,看着夜空里的那轮明月,又转过身来苦涩的微笑道,“他既做了决定,愿意收留你,那必定会为你尽心尽力,至少我那时虽不怎么快活,但从未担忧过生命安全。”月光下女子的笑颜里带着泪水与忧愁。“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同样偿还不起他的恩情。”容丹的声音随着风送入玄解的耳朵,“只盼着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沧玉许是不会表达,却不意味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你若是心存疑惑,不妨自己留心观察。”玄解倍感莫名其妙,心道我又不曾与沧玉谈婚论嫁,自是不可能与他和离,怎么能重蹈你的覆辙。他的重点总是如此合情合理又不太正常。容丹这番话与其是对玄解说,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到底是有缘无分,纵然成婚也改变不了缘分天注定的事,和离后容丹方知沧玉情浓,可她已遇上霖雍,心中再没有任何空间可以装下沧玉,更别谈尝试与他重新在一起了。如今只有无限感激与愧疚。他们俩已经吹了半晚上的风,而赤罗跟白殊同样喂了半晚上的蚊子外加被花妖逗得面红耳热,恨不得从十三岁变成三十岁,最终只是纳闷地蹲在角落里面面相觑,远远望着那个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