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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俩尚在校园时,陆舒凌那副不谙世事清雅可人的小模样。越天和叮嘱了门外的施强几句,回屋里拨一通电话吩咐那头的人办事。陆舒凌收回手机垂下头。越天和结束通话后向他走过去:“他来?”陆舒凌毛茸茸的脑袋点点。越天和亲了亲他耳朵尖,轻柔地安慰:“别难过,宝贝儿。”陆舒凌忽地抬头,脸颊擦过越天和干燥的嘴唇。但他全不在意,他的视线怔怔地落在越天和的手机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怎么知道会出事?”越天和语迟,嘴角强挤出古怪的微笑试图缓解气氛:“我听林如海说……”他解释林如海如何跟赵东磊串通一气、赵东磊又是如何如何阴险好色讨人厌。陆舒凌耐心地等他讲完来龙去脉,通透的眼珠直直地盯住越天和略显狰狞的笑脸,抛出心头疑惑:“你既然一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刚刚也不用手机通知我?”越天和滑稽的笑僵在脸上:“我是怕你……你不要误会,我不知道他会搞成这样……”陆舒凌沉默地听他辩解,半垂眼没接他的话,只是平静地问:“等会儿要我做什么?”越天和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下气地哄他:“舒凌……”陆舒凌下意识扬手挡开他后才回过神似地。越天和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陆舒凌手握成拳放在腿上,偏过头不看他眼睛:“对不起。”“你和我道什么歉!”越天和控制不住情绪。陆舒凌抬眼看他,眼神复杂。越天和没法自欺欺人地解释下去,放缓语气徒劳地重复:“相信我。”他话说出口都无底气,陆舒凌更是没有回应他。十几分钟后,门被扣响,在开启后迅速合上。周存滨迈进房间,疑惑地回头看紧阖的门,脚下却不慎踩入血泊滑了一跤。越天和从暗处闪出大喝一声,举起手枪。周存滨本来就没站稳,被这声熊吼惊得直接摔在赵东磊仰面朝天的尸体上,才看清地上一坨原来是一具尸体。他立时肝胆俱裂想爬起来逃,可惜来不及了。“——!”“——!”“——!”伴随连续几声枪响,周存滨连话都来不及说,口里鲜血直冒,瞪大眼睛便再没机会合上。越天和走上前对着他补了一枪,蹲下身隔着纸巾抓住赵东磊握枪的那只手,抵住他身上原来的血窟窿射了第二枪。几分钟后,屋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越天和看一眼时间,掀翻手边桌椅。“老大怎么了!”施强听见动静,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几个人影紧跟其后。那几人中自然有终于从大堵车里脱身的林如海。林如海一瞬间都没法接受眼前的景象。他构想了无数种今日的可能,万没想到身死的会是老大赵东磊。36.越天和站在房间正中喘粗气,踉踉跄跄扑到周存滨和赵东磊的尸体堆上。他掀开周存滨,愤怒又哀恸地呼喊死得不行的赵东磊:“大哥!大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施强也扑上前,一个劲问越天和。“他杀了大哥!”越天和怒火滔天地指向被他薅到一边死不瞑目的周存滨,“我发现的时候大哥已经被他……被他……”林如海不敢置信地扫视一地花瓶碎片,声音颤抖:“不可、不可能。”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玩意杀了老大?不可能!怎么会?一定是越天和!过往种种迹象在他脑海划过,难道是越天和蓄谋已久?或许真如他所说……不。不可能这么巧合。林如海四下打量,圆桌和椅子翻倒,狼藉一片,除了他们和地上两具尸体,房内空无一人。他质问:“那个小白脸呢?他人呢?是不是你……”越天和双目赤红抬头怒视他:“林如海你什么意思?”不等林如海开口往下质疑,一道声音响起:“我见过这个人!”其他人的视线都被这声音吸引过去。黄毛指着死得不能再死的周存滨,不确定地说:“我前几天看到这男的从林哥包间出来好像拿了钱……”林如海目瞪口呆,慌忙打断他:“胡说!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也看见了!”另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突地又一声如平地惊雷:“林如海是个叛徒!他出卖老大!他雇凶杀人!”嗡地乌泱泱一堆人堵在门口吵开了锅。“谁他妈血口喷人!给老子站出来!”林如海回身大骂。“林如海,施强是老大的亲信,不会拿大哥的性命撒谎,”越天和扬声中止他们的闹剧,他转向施强,“你说句公道话,施强。”施强眼神闪烁,和他对视几秒,低头去看被攘得弯七扭八的赵东磊身上的枪口。林如海期盼地注视他,循循善诱:“阿强到底是谁杀了老大,你看到什么了照实说出来?”施强再扫一眼周存滨的面孔,几天前的一幕回闪。他虚指周存滨迟疑道:“我也见过这人跟你拿过钱……”林如海殷切的眼神逐渐灰败,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落入一张天罗地网。他环视一圈,周遭人的目光挟带怀疑义愤,他张口试图辩解。越天和却怒斥一声:“老子今天就替大哥清理门户!”林如海最后的视觉景象永久地停留在冒出青烟的黑洞洞枪口。伴随他的倒下,越天和伏在赵东磊的尸身上痛哭出声。几日后,远在国外的赵东磊他爸听到儿子的死讯险些心脏病发作,连夜搭乘飞机回市,誓要彻查来龙去脉。查清儿子的死因,绝不能让宝贝儿子死得莫名其妙!然而祸不单行,他最终在A市高速公路上惨遭车祸当场死亡。据传是东旺蓄意报复生事,整个灵堂连带赵东磊的尸体也被他们的人放火烧得七零八落,放话要让这父子两人统统死无全尸。随着赵氏父子的死亡,A市本不稳定的地下局势再一次被打乱。东旺的挑衅一次比一次猖狂,荣昌新任老大的选举迫在眉睫,几位候选你争我夺不可开交。此刻,呼声最高的越天和却在条巷里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奶茶店小老板拉拉扯扯。准确地说,是陆舒凌任他捏圆揉扁都不吭声。越天和急了搂住闷声闷气的小白鸟:“你听我说。”陆舒凌视线与他的胸口平齐就是不正眼看他。越天和急迫地剖白:“我今年三十二了,我他妈不想和我老子一样到死都是个一事无成的滥人、混混。宝贝,你能明白吗?”他直觉从那天以后小白鸟给自个儿盖了座鸟圈当屏障。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法再突破,再像以前那样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