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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还是在说我?我手就准备去开门:“那你要出去吗?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我去替你喊他们回来。”“我心情不好,不想见人……咳咳咳,在你这再留一会。”他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动作之快我想伸手拦都来不及。“那茶是凉……算了。”听他还有咳嗽声,本要好心提醒,又想着反正他那样烫,喝点凉水正好灭灭火。零霜和零白已经在后面准备了早膳,后院的侍从们除了值夜的,就好像被人赶走一般少得可怜,想着主屋里那位也没用早膳,就随意开口问了:“旻烨,我是不是该去请主屋里的人过来,我们一起吃个早膳热闹热闹?”他神情一愣,眉头轻蹙了一下又马上舒展开:“他不好相处,你离他远些。”听完他的话,我心里的疑心就又慢慢升了起来。我承认,我真的不够聪明,看不穿京之旻烨到底要做什么,仿佛就和他教我的下棋一般,无论我怎样部署,他都能一眼看穿,而他只是一步小小阴谋,却毁了我的整个局面。我看不懂他,他却看透了我,这种被人在手中玩弄戏耍的感觉实在不佳。如果旻烨想让我离这个人远一点,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要把我安顿在命殿里?这样前后矛盾的言行举止,里面又究竟藏了什么谜团?我在他的步骤计划里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想要我怎么做?现在我这样整日整日在都城里闲逛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以至于他不愿意放我走,哪怕我已经离开了京之都也要把我带回来……旻烨不会告诉我。他的眼瞳是被浓黑睫羽而投下的黑灰色阴影覆盖了的,撕下他苍白脸颊的面具,也只能看到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黑色巨网的,就像他最爱穿的玄色外裳,从外料到里子,一路黑到骨髓里。哪怕他对着别人再怎么笑容清浅,眉眼弯弯而无害,我都要打量他是不是早就藏好了一把尖刀,等着放松防备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刺进心口。而,我想,可能有一个人会知道点什么。我一连观察了好几日,发现那人从不与别人有交集,日日紧闭大门,连侍从们都极少有机会进去。我请了侍从通报过,只从里面传来了淡淡一句:“不见。”我也想送些什么东西进去,希望能对他胃口请我进去坐一坐的,里面却又是很淡然的说:“多谢,不用。”我想偷偷看看他,可窗户又是锁上的,只有一扇主屋大门能够走动,大门打开后里面还安放了一面极大的绢素折屏,这样也就完全没有办法探到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几次三番下来却无任何成果,便泄气了一大半。零白搜肠刮肚地给我支了很多招,可是我也都觉得不妥。零风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截断弦:“小主,拿着此物去试一试,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然而,我实是不知道此举是对是错……”“零风,这样磨蹭行事可不是你的风格。此事若一日不解决,小主就多一日胡思乱想,而且,我们也总不好一辈子都待在京之都都城里吧,这和山顶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多了些人,多了些繁华吗?”零白的这一句话,深深触到了我的心里。是啊,我若不努力摆脱现在的状况,我和被囚禁在这都城里有何分别?于是我就叫了随侍把这小截琴弦送了进去,良久,门开了,请我进去。“我本不欲见你。”他施施然从山水屏风后面走出来,端跪在案几前,手上拿着一条白色绸带,将自己如瀑的黑色长发高高扎起,随意打了个结,然后为我沏了一杯茶水递过来,素手纤纤骨节分明。我本在专心思索这琴弦的来历和意义,突然间觉得像我这样大喇喇坐在地上等着的已经不像是个姑娘的样子了。“我是个闲不住的,见你平日都紧闭屋门,定是乏味至极。京之都甚大却没几个能好好聊聊的,我们住得这般近,就想来认识认识。”接过茶盏,我简单说明来意。这些话都是零白编了教我的,告诉我达到目的有时候也要不择手段一些,不说些谎话就套不得实言,“你可以叫我洱颜。”“越卿。”他浅浅应了。互换了名字应该算是打开了话题。我听到后实在觉得耳熟,似乎哪里听见过似的,细细一想又记得不太真切,脱口而出:“啊,你就是越卿……”说完后觉得十分尴尬和突兀,把手中茶水一股脑全部倒进嘴里,心里想要缝上我的嘴的念头越来越强。这种事情,果然不太适合由我来做。“怎么,你认得我?”他给自己也缓缓沏了一杯,轻呷一口,神色淡然冷漠。从来没有把目光移过来一分,没有拿正眼看过我一下。任凭氤氲的雾气再湿润,也丝毫没有沾上他的眉眼。“不认得,不过听有人提起几句。”我本想说的是上次那几个婢侍说他尊贵,品性高洁,却没料想到他误会了,以为是旻烨在我面前提起他。“他,说了我些什么……”他说你脾气古怪,叫我不要接近你……这句大实话自然没有办法跟他说,可一时间我也编不出什么来,只能微微笑着,沉默喝茶。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抿了抿,嘴角上提,一个很淡很淡的笑,然后也继续喝茶。“嗯……你很喜欢养花?”随意又扯了个话题。“花草有灵却无情,我甚喜欢。”他皱皱眉,看见我面前的空杯,神色有异,然后拿起茶壶,细致地沏了一杯给我。怎么把话题扯到我和京之都的身上去呢?我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坐立不安,索性也学了他跪在棉垫子上,一杯茶又被我喝了见底。作者有话要说: 尬聊技术哪家强☆、都城4“若此茶你喜欢,我就叫人拿些到你处去,日后你就不必来我这处了。”他又准备我沏一杯,我感觉他已经在下逐客令了,这一杯一定已经是最后一杯,若我再不问出点什么,只怕要再见他都难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直接开口,若他愿意,直接告诉我自然是万事大吉。若他不愿意,这么大个京之都,难不成就他一人有眉目有头绪知道些答案?刚要开口,一个随侍就火急火燎地跑进主屋里,带着一只带了塞子的小筒,慌张大叫:“公子,不好了。都主他,都主……在卫戍司有,有发作之迹。”他“腾——”就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拿过小筒,打开塞子,捋起袖子,从小腿处抽了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匕首出来,照着自己的手臂一划……暗红的鲜血就这样顺着他垂挂的手从伤处一股股地淌下来,再从指间一滴一滴砸进那小筒里,眼见不够,又划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