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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下,像是戏还没开始就已经先打响的红檀板。那锭银子被徐源随手放在了柜台上,宁子安伸手捞过银子在手里抛来抛去。“徐老板,我给你一两银子,你赏我一口茶喝呗?”徐源轻声咒骂了句什么,从柜台底下拿出一罐子茶叶,“自己泡去。”宁子安皱皱眉,腻着声道:“不要~我就喜欢你泡的。”徐源拨算盘的动作一顿,气定神闲地转身给宁子安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宁子安笑得春风得意,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一杯热茶迎面泼来,淋得人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徐源轻飘飘地说:“一两银子找不开,还请公子只给两文钱便够了。”湿了的头发遮住了宁子安视线,他看不太清徐源的样子,只听见耳边又响起了算盘子被拨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噼噼啪啪。这一日客栈里的生意格外好,大约是外面的雨又大了些,来不及赶回家的人们便都进了客栈躲起雨来。屋檐下挂着一把又一把的油纸伞,雨水顺着伞尖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大堂的地上也都是水渍。空气里湿哒哒的含着水汽,拿着碗往桌上一放过不一会就能蓄满一碗水似的那么湿。宁子安不是江南人,不太适应这么湿冷的天气,他抱着一大壶热茶,窝在柜台后边儿,同徐源说一句话喝一口茶。“徐老板,今年的新茶不错啊。”徐源账算完了,趴在柜台上打盹儿,长长的头发铺了半边柜台,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宁子安。“就是绿茶罢了。”“生意也不错啊。”“还成吧。”徐源打了个哈欠,眼睛已经快要闭起来了,他歪过脑袋朝着宁子安的方向摆了摆手,意思是:我太困啦,你别和我说话了。宁子安把茶壶放到一边,也趴到了柜台上,他看着徐源迷迷糊糊的样子,小心地问:“徐老板,我晓得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人,为人最是仗义。我身上实在没银子了,你再收留我两日?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徐源的眼睛已经阖上了,面纱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地慢悠悠地晃动着。“徐老板?你这是同意了?”宁子安又凑近了些,心被徐源脸上一下一下晃着的面纱撩得一阵一阵地发痒,忍不住得寸进尺地问:“那我再让我看看你的脸怎么样啊?”微凉的雨丝从屋外飘了进来,沾湿了徐源的眉睫。一只手慢慢地触上了他的脸,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数三下,你不说话我就解开你的面纱啦。”“一……二……三……”“老板!茶水空了!”徐源的一双眼瞬间睁开,只见宁子安正襟危坐在柜台上,提着茶壶道:“咳,徐老板我帮你去倒。”徐源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有点迷糊,说出来的话却同平常一样不留情面:“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宁子安干笑了两声,无辜道:“哪儿的事呢?”边说边提着茶壶走了出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被临窗的客人故意使了个绊子,宁子安被绊得半边身子倒了下去,却在碰地的时候拿手撑了一下地又站了起来,茶水一滴没洒。倒完了茶,宁子安拍拍手,故意朝靠窗的客人吹了个口哨,回头见徐源也在看他,便又朝着徐源眨眨眼,招摇地不得了。徐源有些哭笑不得,他招手让人过来,宁子安昂着头走到了他边上,双手一撑就坐到了柜台上。“徐老板什么事?”一副等人夸的模样。徐源支着头,眼里边蕴着点没睡醒的水汽:“宁公子今个儿怎么改性了?”宁子安拿手摩擦着柜台的棱角,他不太敢看徐源的眼睛,只嘟囔着说:“本公子乐意。”徐源微微一笑,眉眼好看地弯起:“谢了。”指甲一下一下轻轻地扣着柜台的角,宁子安别过头心有余悸的吁了一口气又不自觉地咧开了嘴。承雨从惊蛰开始一路下,下到第一十六天的时候忽而停了小半日,宁子安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一把剑握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最后一招剑尖一个点地,挑起一地的落花,落了徐源一头。宁子安却还觉得不够,挽了个剑花,折了支桃花递到了徐源面前。“送给你。”宁子安道:“桃花送美人,虽然我没见过徐老板面纱下的脸,不过我想该是个大美人。”徐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宁子安,他抖掉了头上的花,半晌开口道:“这树桃花是我留着酿酒的。”宁子安缩回了手,他有些无辜地说:“我……徐老板饶我这次?”徐源抿了一下唇,上下打量了一遍宁子安,转身朝大堂里走去。宁子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嘴又没了个把门的:“一点情调都没有。”徐源冷笑一声,脚步一转,又走了回去,依旧一步三摇,眉眼灵动,轻轻一眨,便韵了说不出的风情。宁子安见他去而复返,骇地后退半步,手里的剑都忘了应该怎么拿,“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桃花的香气似乎更浓了些,一缕缕的缠地人面红耳赤。细白的手指拈起嫣红的桃花,顺着脸一路滑到了唇边,沾了雨水的花瓣,冰冰凉凉,像蛇一般游曳而过,一路滑到了胸口,却又忽然回到了唇边,指尖轻轻一点,宁子安便又再后退了一步,唇上还贴着那一瓣桃花。徐源凑近了在他耳边呵着热气,声音细软,就像他那双几乎无骨的手。“小子,这么点伎俩也有脸和我谈情调。”大堂里熙熙攘攘,靠窗的那个客人,从坐定了开始,就一直盯着客栈的老板看;门口的那两个男人,今天也是要了半壶酒一碟花生,天南地北的聊;大堂中间瞎了眼的那个老头子,拿着一把缺了两根扇骨的扇子,往桌上一敲,又说起了书。“传说江湖上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徐源笑着摇摇头,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摆出了一幅看戏的模样。“各位可还记得一年前把武林搅得腥风血雨的那个邪教叫什么名字?”说书人沙哑的声音,如砂砾般擦过耳膜,客栈里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报的出个名字。江湖恩怨,快意情仇,离这家巷子里的小客栈都太远了些。徐源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鬼窟。”这边说书人好不容易有了台阶下,连忙接上:“对!正是那鬼窟!”话音一落,众人才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又哄闹了开来。“我知道鬼窟!听说那鬼窟的主人长得比窑子里的娘们儿还标致!”“赵家老二,你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