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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裘永思得赶紧上去,裘永思便朝龙王说了经过,听到一半,龙王便道:“噎鸣的尸骨已经找回来了?”裘永思掏出瓶子,那龙王又说:“我这就送你们上去……”“你能飞吗?”鸿俊观察这龙的伤口,只见它的心脏处像是被什么挖开了,一片鲜血淋漓。“獬狱逃离深渊之时,以魔气感染了我。”那龙王答道,“不碍事,本来也已经很老很老了……这下舒服多了,都上来罢。”鸿俊说:“我先给你包扎下。”说是包扎,鸿俊手头也并无多少药,哪怕有药,也不知该如何给一条龙治病,但他总觉得这老龙伤得非常严重。“用我的披风吧。”裘永思说。鸿俊将披风取出来,伸出手指扒开龙王的伤口,检查里头情况,龙心与人心、动物的心脏全然不同,共有十二瓣,不少心瓣都已腐烂,散发着难闻的臭味。鸿俊不敢用力,生怕导致它的心脏破裂,全身的血液一齐喷出来。龙血有着剧毒,鸿俊有五色神光护体却不怕,他先是取出囊中缝合用的针线,将破开的心脏缝了起来。“塔内时光与外界不一。”龙王直直躺着,任凭鸿俊缝合,说,“莫要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不碍事。”鸿俊说,“总得把你治好。”裘永思在一旁静静看着,鸿俊先前怕的只是在塔里拖长了,与李景珑天人永隔,但只要李景珑进来了,两人时间对上,自然能碰面,现在已不太担心。龙王安静地任鸿俊施为,巨大的、车轮般的双目间或一转。裘永思说:“獬狱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龙王答道:“它原本不在塔底,乃是第一次试图从塔内离开,才被打入了最后一层。降龙仙尊,你应当不会不知道,深渊中所囚禁的蛟龙是因为犯了何事。”“抵抗龙王,试图脱狱。”裘永思说。“正是。”龙王答道,“塔内所有的蛟,大抵都有刑期将满,离塔而去的一天。唯有攻击结界,意图脱狱失败的罪犯,方将坠入深渊。”鸿俊两手尽是龙血,问:“獬狱原本要被关多少年?”“那就得问噎鸣了。”龙王缓缓道,“獬狱它,是唯一一条在塔内出生的蛟。”鸿俊缝完龙王的心脏,听着裘永思与龙王对话,方知镇龙塔与凡尘间是两个世界,而塔内又有两个世界。第二层到第九层是一个,乃是关押蛟们的监狱。而塔底也即第一层,又是另一个世界。在那世界里,时光几乎是静止的,被投入深渊的蛟,如同死囚一般,面对的将是永恒的黑暗与寂寞。“按理说塔里关着这么多蛟,为什么只生下了獬狱?”鸿俊找出随身的活血生肌的药粉,小心地撒在缝合后的心脏上,他迟疑片刻,又取出重明交给自己的丹药,捏碎了调开,均匀敷上。“蛟是不能生育的。”裘永思说,“因为没有渡过雷劫,也无人为它封正。”“封正?”鸿俊依稀想起,重明似乎也提过这个词,却忘了是在什么时候。“要解答獬狱的一生,你得先清楚,蛟到底是什么。”裘永思解释道,与鸿俊协力用披风将龙王的脖颈处包扎好,鸿俊跃上它背脊,捆上披风,勉强完成。龙王的脖颈仍在往外渗血,却说:“感觉好多了,我带你们过去罢。”裘永思与鸿俊上了龙头,龙王便缓慢腾空而起,升上空中。“蛟是什么?”鸿俊又问。“蛟是龙力精魂所化。”龙王答道,“是虺,是爬虫,是蛇,是鱼,是一切承龙力而生,毕生只望成龙的水族。”“龙力生蛟。”裘永思朝鸿俊解释道,“但蛟无法再生出蛟来,只能修炼为龙,而后才能有后代。”裘永思解释后,鸿俊方明白,蛟与蛟间,是无法交配生育的,传闻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但那是因为龙性本yin,龙与龟交合便得赑屃,与巨鱼交配便得鸱吻……龙子与蛟不同,仍同属“龙族”。天地间以龙、凤为尊,龙族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其数量也极其稀少。蛟的诞生,则与龙的交配无关,而是在龙死后,或沉于江湖,或寂于山海。随着龙的死亡,其生前所拥有的强大精魂未灭,便缓慢地散入山林与湖泊之中。世间水族或能吸食这部分精魂,便将脱胎换骨,如同龙一般蜕去外壳,化作长蛇状的幼蛟,一旦迈过了这门槛,则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朝着修炼的尽头——化龙而努力。但这力量是有代价的,化作蛟之后,便无法再通过与同族、异族交配的方式诞下后代,只因蛟族本身就是残次者。上古时,龙族曾是世间的霸主,然则龙与妖、龙与古代仙人,连场大战后,死去了大量的龙,蛟便也随着涌现,在神州兴风作浪。最终则是一位古仙人与龙族达成了协议,建起镇龙塔,并将蛟群尽数关了进来,而七大龙王也同意了这一协议,自愿进塔,承担看守之责。“什么时候?”鸿俊问。“很久了……”那龙王飞向远方的光柱,沉吟道,“在你们人间,应是大禹治水时。”鸿俊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久,都已经是中古时代了。“我听说,它们的刑期足有千年。”裘永思说。“塔内一日,外界一年。”龙王又答道,“古仙人这么做,乃是希望凡尘中人能随着岁月光阴,修得越来越强,届时将不再惧怕塔中蛟龙为患。”鸿俊已经算懵了,塔里一千年,那么人间该是数十万年的岁月,这么想来,确实已是非常遥远的事,想必到得那时,人族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那獬狱是怎么出生的呢?”鸿俊问。“獬狱的出生,乃是一个意外。”龙王出神地说道。群蛟被关进塔内后,事实上对塔内的光阴来说,也过不了多久——毕竟哪怕从大禹时期持续至今,仅数千年光阴,对镇龙塔中而言,只是十余年而已。镇龙塔成后,噎鸣成为全塔的最高执掌,守护着第九层。这条自天地初开时便已诞生的古老龙神,拥有着cao纵时间的力量。但唯一给它带来烦恼的,却也是时间。在它的cao纵之下,万物对时间流逝的感觉产生了变化,却唯有在它的身上,这时光是唯一不变的,也即塔内与塔外的时间等同。自建塔以来,噎鸣独居第九层,岁月一成不变,也即相当于过了数千年。“那他好寂寞。”鸿俊说,不知为什么,却想起了独居曜金宫中的重明。“嗯。”龙王说,“世间大多的麻烦,都是出在太闲上。闲着就容易生事。”裘永思:“……”于是噎鸣有时也会离开第九层,一路到第二层,再慢慢地走上去,他丈量每一寸土地,数清楚了整个镇龙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