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妮恰,别怕,回家了。 奎娜佳自恶梦中惊醒,一时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她抹去脸上的冷汗,这才想起自己在行军的营队之中。 几日前喀德拉省内的佣兵和本地军队起了争执,元老院原先派往调停的人员行事不利,惹得两方冲突愈来愈大,到了几乎难以收拾的地步才愿意放行护民官前往协助镇压。 说是镇压,但喀德拉偏远,沿途过关导致物资频频被官员刻扣、各省军队出境人数限制不同,奎娜佳手边已经剩下不到原本三分之一的人马。 她原先想过绕道而行,只要走在不入境的外环道,里头的官员就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到时说不定还能捡个现成的功劳。 但事与愿违,不论是元老院抑或监察院,甚至是内阁都在想方设法将她的路堵死,只需要一个防止勾结的理由就再合适不过。 抵达目的地甚至还有一个省区的距离,奎娜佳早在行军半途就向中央要求过直接派兵,却是到了现在都每消没息。 她起身走往营区旁的湖泊,那湖面很清澈,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又像个封闭的牢笼,将她困在里头。 “大人!元老院来了消息!”马丁尼亚急急忙忙自扎营处跑了过来,说道:“说是我们的人员全被回收到中央了!” “为的什麽?”奎娜佳并不讶异,别说是强行撤兵,就是上头要她孤身陷阵都有可能发生。横竖那些兵力也要不回来了,倒不如令寻出路。 “他们想防御其他省份的佣兵团,以防他们合作攻向卡讷达。” 奎娜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中央要调哪里的兵不好,偏偏往她这里一个劲地挖牆角。 境内佣兵乱源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才来做防御,就是外邦蛮人听了都得笑话,笑这个帝国不用人打,迟早自杀自灭到瓦解。都是藉口罢了。 奎娜佳勾了勾手,让对方靠近点说话。 “王女有什麽表示?” “殿下希望您照着监察院的要求做。”马丁尼亚压低声音道:“约尚亚大人想以粮饷做要胁,换取我们四分之一军队的调度权。” “只要我们点头,殿下会想办法放行我们的人,走靠南的外道用不了几天就能和我们会合。” 四分之一的量并不算多,却是足以威胁她出入首都周边城市的关键。 “但是我们的人数现今不符合加加雅省的出境需求……”奎娜佳拨着水面,看见云雾散去,月色倒映在自己面前,突然有了法子:“距离我们最近的港区有多远?” “大约是十里左右。” 十里。 “给他吧。”奎娜佳笑了。 她想,幸亏沿途还有这个靠海的区域,只要不一开始就传出风声,将军队分批送上船,绕过加加雅,从下一个省份登录,就算是航行半路遇上海巡搜查,也不过就是交钱了事罢了、中央也肯定来不及拦下他们,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 “明日一早,你按着编列顺序把人拆分成队,在不同时段送上南下的船。”她对着马丁尼亚说道:“我走内陆去知会凯吉列特伯爵,到时就在巴达利亚上岸。” 奎娜佳掬起一捧水,月影便小小地投影在她掌心里头。 “让上头的野狗们跳脚去吧。” ? 新任护民官的功绩很快就传回了卡讷达,连带着凯吉列特的美名也一併影响了选情。萨瓦切利?凯吉列特凭藉此事,成功胜任一省总督。 奎娜佳趁着情势有利,提出了反地方分权割据的法案,虽遭到多数诸侯与官员反弹,却正好满足了摄政王集权的野心,以及人民的拥护。有了中央的支持,法案的推展即使让步施行,也算步上了正轨。 连着几日强行举办的庆功宴让奎娜佳有些乏力,摄政王虽在行事上帮了一把,也怕她此番功高震主,特意将设宴的名义安在护民官头上,好分散人民的支持。 奎娜佳趁着酒劲躺在行宫房里的长椅上,没一会便被睡意吞噬。 她又做了梦,梦里是儿时她赢得了随父亲一同出航的机会,当时无风无雨的海面上驶来一艘又一艘的大船,有海贼的,也有官巡的。 他们被盯上了。 她挣扎着,身子动弹不得,也摆脱不了梦魇。 她忘了自己是怎麽在海上漂浮数个时辰的,她只清楚记得父亲为她割断了救生筏的绳索,自己却因此丧命于刀刃之下。 那些船离开后,奄奄一息的奎娜佳碰上了另一艘商船,她谨记着父亲告诉过她,逃生口该如何从外开启,拼了命才躲进了放置货物的船舱之中,免于被海水冻死的命运。 奎娜佳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只听见船板上传来争执的声响。 “你疯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躲过刚才那些人,这些东西要是被巡防官查出来,我们谁也别想活着上岸!” “不喊巡防官过来,等等他们抢的就是我们!等着去冥河里做发财梦吧。” “海贼回来了!” “快绕道!去!去点燃信号弹!” 一阵兵荒马乱后四周又归于平静,奎娜佳小心翼翼地躲进了毛毯堆中,只听有谁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下到了货舱。 那人巡了一圈,奎娜佳本以为安全了,不料下一秒盖在她身上的布幔一下被揭了起来。 “──!” 奎娜佳自长椅上弹起身来,约尚亚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手里还撺着一条毛毯。 “睡在这儿会着凉的。”约尚亚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说:“做恶梦了?” “你……是怎麽进来的?”奎娜佳想向后退,四肢却发软地颤抖,头也因起猛了而晕眩。 “这里的暗道远比妳想得多。”约尚亚半举起双手,说:“放心,进宫前搜过身的。” 他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接着才递给对方。 奎娜佳盯着对方瞧,这才发现对方一直是跪在地上的姿态。 兴许是醉意,又或许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她伸手摸着约尚亚的脸颊。 不仅仅是利益间的关係,她感受的出来。 她原先以为这不过是纨绔子弟的游戏,时间一久,不耐烦的马脚就该露出来。 但一切似乎和她猜想的不同。 约尚亚?卡耶梅拉这张脸不仅是在贵族里、在整个帝国都是排得上号的美貌,更加上其辉煌的姓氏,要什麽人没有?为何只甘愿臣服在她面前? 见她神情恍惚,约尚亚轻唤道:“妮恰。” 奎娜佳心头一震,“你叫我什麽?” 妮恰,那是她不能再提起的名字,也是柯里奈特上千万个女孩会拥有的暱称。奎娜佳尽可能保持冷静,她宁可先预设约尚亚对她的过去毫不知情,不想让对方察觉到异样。 “我听说,只有妳的老师会这麽喊妳。”约尚亚说道:“我也这麽叫妳,他就不再特别了。” 奎娜佳原先紧绷的情绪一下被这番话松绑,突然就笑出声来。 她轻轻捏过对方的脸颊,问:“你前脚拿走我那麽多东西,后脚就在这卖乖,是什麽意思?” “是您说我可以自保的。”约尚亚亲吻她的掌心,“我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 他想解开自己的衣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下了动作。 奎娜佳知道他在顾虑些什麽,于是将对方的脸捧了起来,低头咬上他的下唇。 约尚亚抚上她的双手,迎合着那温柔的齧咬,两人很快就拥吻在一块,滚到了地毯上。 他跨坐在对方的腰间,身上的纱袍散开,挂在了胳膊与腰带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阿拗呀。”约尚亚由上而下地望着奎娜佳的双眼,俯身在她耳边以方言说了段话。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明不明白,他甚至希望她听不懂自己的言语,让他即使说出再荒谬的告白也无所谓。 奎娜佳似乎试图从约尚亚的眼中瞧出一点端倪,最终却什麽话也没有说,只是翻身将对方压到了身下。 她吻上他的鼻尖,沿着身体的曲线爱抚到下腹。约尚亚本想抬起腰腿,不料奎娜佳竟张口含住了他的阳具。 “啊!……妮、妮恰!”约尚亚不知所措,欲拒还迎地推搡着对方的脑袋,“不……不要这样……” 奎娜佳没有回应对方,只是用舌尖在铃口上打转,侧舔过那挺立起的yinjing,连同肿胀的囊袋也弄得湿淋一片。 约尚亚的手从轻推到抓着对方的发丝,嘴里也跟着说不上话,被满溢的喘息和潮红给淹没,分不清真假。 彼此之间的距离分明那麽接近,心里头却清楚,两人之间隔着太多事物,永远也靠近不了对方。 那湿润温热的触感太过刺激和陌生,没过一会儿约尚亚就洩在了对方口中。 奎娜佳将那些东西全吞了下去,带着些微苦涩的气味,和对方唇舌交缠。 约尚亚被吻得有些迷茫,以为奎娜佳会顺势继续下去,但对方却理了理他的衣服,起身坐回了长椅上头。 奎娜佳斜靠着椅子的扶手,似有若无地笑着。 “小岛的狗儿,忘记自己的名姓。”她说,用只有对方听得懂的语言:“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