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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走,既然他们等了这么久,我看还是见一面吧……嗯,二师兄你怎么了?”严争鸣弹指解开了李筠的禁制,李筠咳得脸红脖子粗,却仿佛找到了底气一样,对严争鸣嚷嚷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严争鸣:“我听见‘天衍处’三个字就来气,干嘛要见?”程潜顿了顿,将他在忘忧谷中遇见童如和木椿真人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末了道:“师祖说当年勾引他入三生秘境是‘也遭到报应的人’,虽然没有点出,但我总觉得他说的就是天衍处,天衍处的底蕴应该比看上去的深得多。”李筠听完前因后果,不由得皱起眉:“百万人命……师祖是这么说的?”程潜:“怎么?”“你这些年一直在闭关,可能不大清楚外面的事,”李筠道,“但是据我所知,近两百年中,并未发生什么特别大的天灾人祸,哪怕前些年安王叛乱,也是风声大雨点小,绝没有到流血漂橹的地步……这百万人命作何解释?难不成……”程潜目光一沉:“师祖仅剩的一魂现在仍在服刑,扶摇山的封山令仍然没有打开,如果师祖对那块石头许的愿是‘门派复兴’,那现在等于没有实现,也就是说……所谓百万人命的代价也还没有付出,会是韩……”他这话没说完,外面原本万丈的晴空突然阴了下来,四方的乌云好似大抹布一样侵袭而来,当中隐隐有雷声涌动。严争鸣冲程潜竖起一根手指:“你少说几句,不要妄言天机。”程潜目光微沉,这恰恰代表他说中了。严争鸣沉吟片刻,站了起来:“出去会会他们。”“大师兄,”李筠忽然叫住他,“如果……真应在韩渊身上……”外面一道闪电落下,将李筠的脸映得雪白。李筠:“你怎么处置?”你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包庇他么?还是不顾年少时出生入死的手足之情,按着那久远得近乎有些魔性的门规处置他?严争鸣脚步一顿,沉吟半晌没有说话,无处而起的风卷起他的袍袖——他摆谱的时候、无理取闹的时候、乱发脾气的时候都一点不像个掌门人,唯有这一刻,他的神色在进退维谷间,郑重得与千百年来的扶摇山上列祖列宗如出一辙。严争鸣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山雨欲来的天幕之下。吴长天为表诚意,将一干手下全都留在了山庄之外,只带了游梁一个人走进来,态度放得很低,水坑将茶水倒好放在两人面前,撂下一句“客人请稍候”,便不再吭声,退到一边,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壁花。她虽然不吭声,吴长天却在打量着她,吴长天当然看得出这姑娘不是纯粹的人,修为也不算很高,但以他的阅历修为,却能隐约感觉到她身上某种磅礴得可怕的力量,被什么牢牢地压抑着。吴长天忍不住低下头看着自己修剪得十分平整的指甲,心道这扶摇派一度血脉断绝,百年杳无声息,传承却如千钧缀着的一发一般,虽然岌岌可危,但始终没有断,反倒是天衍,看似空前壮大,内核却已经腐朽得难以为继。究竟是谁比较可悲?这时,一阵被刻意放重放缓的脚步声传来,游梁握剑的手陡然紧了,抬起头死死地盯住面前这位剑神域的剑修。严争鸣的目光漠然从他脸上扫过,几乎没有停留,缓步走向主人的座位,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低下头整了整自己那雪白无尘的袖口,随即,他也不吭声,抬头看了一眼水坑,水坑训练有素,立刻收到了指示,迈开小碎步捧上茶水,将茶盏放在了桌上一处刻了符咒的托盘上,“叮”一声轻响,那杯茶碰到符咒顿时冷了下来,杯子外壁结了一层细细的水汽。严争鸣这才端起来喝了一口,手中的扇子轻轻敲打着旁边木桌,有些怠慢地开口道:“天衍处从来不是我们的朋友,二位大老远地赶来,可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好心,且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第79章游梁惊呆了,他活到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德性的剑修……偏偏此人修为却又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让游梁不由得怀疑起来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难不成什么剑修“锻体克己”都是不对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手中之剑都不神圣了。严争鸣这番话毫不客气,也亏得那吴长天养气功夫深厚,没和他一般见识。吴长天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摸出了两枚一寸来长的小印,印石看来都有些年头了,其中一枚乃是雪白的芙蓉石打造,乍一看白玉似的干净透亮,另一块通体乌黑,上面刻了个龟身蛇尾的祥瑞,不必翻看印章字迹,也知道此物出自何处——极北冰原玄武堂。严争鸣眉尖一挑,也不伸手,只动了动嘴皮子:“这是什么?”“这是白虎山庄庄主,与玄武堂堂主二位前辈嘱托我交给严掌门的,”吴长天说道,“说是你见了就知道。”这私印里装得恐怕不是别的,就是地锁中另外两把密语钥匙了,严争鸣不用看也猜得出来。他将茶杯放在一边,皮笑rou不笑地说道:“那你们这是利诱?说句不客气的,这东西本身就是我派寄存在四圣手中的,现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我若是伸手要,谁还敢不给?”严掌门的眼睛不见得会说话,但肯定很会骂人,他眼神一扫,便让人清清楚楚地懂了他的意思——哪个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今世上,纵然四圣式微没落,谁又敢这么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此人竟敢当着卞旭的面杀他长老——吴长天苦笑了一下,感觉和这种人打交道,比面对那些老jian巨猾的还麻烦。“你……”游梁几欲暴起,被吴长天一掌按回了原位。“不敢,严掌门言重了,”吴长天近乎低声下气地说道,“在下只是将东西顺便带来,不敢居功,与严掌门这样的人谈‘利’,岂不是侮辱你的人品?”严争鸣大尾巴狼一样地没接话——在这方面,吴大人终于二五眼了,严掌门当了这许多年的“捞钱公子”,压根没啥“人品”可言,非常欢迎别人给他带来这种侮辱。严争鸣拿起那块玄武印章把玩了片刻,见底下刻的乃是“卞旭私印”四个字,不咸不淡地开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游梁脸都绿了,吴长天却涵养极佳地答道:“在下姓吴,上长下天。”“哦,吴道友,”严争鸣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