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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喂!林南南,今天和你的祁先生骑马骑得顺利吗?”何珊的声音像清冽又轻快的泉水一样从听筒里流淌出来。祁遇白顿了两秒没说话,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林南。“你好何珊,我是祁遇白。”“呃——”那头的何珊瞬间哑火,又很快反应过来,“祁总你好你好”,再配上一串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傻笑。“林南现在在慈佑医院急诊室,他受了点伤,麻烦你过来送他回家。”林南在一旁听着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明明何珊才是那个该跟自己寸步不离的人,眼下祁遇白却跟他说“麻烦你”。“啊?!”电话那头尖叫一声,“他受伤啦!”声音大到林南听得清清楚楚。祁遇白把手机拿远几厘米,然后嗯了一声,“我一会儿就先离开了,麻烦你尽快过来。”又“麻烦你”一次。“啊?!”电话那头又是一声大喊,“你不管他啦??”这是什么话?讨伐吗?祁遇白被她弄得一时噎住,沉默片刻才说:“我没有不管他,我是有事。”“喔喔这样啊,那我立刻过去!”挂掉电话,林南神色紧张地望着祁遇白:“什么叫‘没有不管我’?”“没什么。”祁遇白淡淡道,“你这个助理挺咋呼的。”林南讪笑了一下,“她就是性格有点儿活泼过了头,做事挺靠谱的。”两人在这个帘子隔开的小世界里对视了几秒,气氛跟往常不太相同。林南突然小声啊了一下,“你站累了吧,这里没有椅子怎么办?”不过骑了一会儿马林南就觉得两条腿发酸,祁遇白策马急驰半晌,想必早就累了。他本意是想让祁遇白坐自己边上,谁知祁遇白环顾四周,说:“我坐到外面去。”走廊里有一排塑料椅子,供大家歇歇脚,在林南的视线范围之外。林南自然立刻在心里大声反对,可看了眼祁遇白认真的神色又小心地住了口。他实在摸不准祁遇白是怎么想的,能够奋不顾身保护自己却不愿意在自己身边多待一会儿,为什么会有人行为这样矛盾?后来祁遇白就转身走去外面,挑了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虽然躺在病床上的人看不到。一坐到椅子上,他就把背往后重重一靠,慢慢的、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椅背很矮,他的头就靠在冷硬的白墙上,眼睛缓缓阖上又睁开,有种从深渊中逃出生天的后怕。他背上不知何时出了整整一层汗,分不清是累的还是急的,里面的衣服冰凉湿润地贴着皮肤,让他很不舒服。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被风吹乱,落下一缕碎发到额头上。脖子上的汗跟尘土混在一起,深一道浅一道的很是有碍观瞻。头盔手套虽然脱了,身上的马裤跟长靴却格外引人注目,走廊间来来去去的病人跟家属许多都会朝他看上一眼,心里猜想这个严肃又疲惫的男人为什么会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祁遇白一向很反感被人围观,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心中同样有千头万绪,一时觉得理不清,一时又根本没胆量去理。手机在衣服里震动了一会儿,他拿起来一看,是章弘。“老板,我到医院外面了。”“嗯,我现在出去。”他重新深呼吸了一回,这才站起身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林南不知怎么变成了半坐在床上的姿势,帘子也拉开了,目光仿佛从没离开过门口一样。看见他过来,林南脸上立刻变成微笑。“我要走了。”祁遇白说,“章弘已经到了。”林南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消失:“这么快吗?”“嗯。你就在这儿等着何珊,她来了再去检查。”林南垂着头,似乎有点儿失落,“知道了。”祁遇白在林南的注视下离开,走到医院门口,车停在很醒目的地方。“老板,回柏海么?”“嗯。”祁遇白说:“回家换身衣服洗个澡。”“您没受伤吧?”章弘问。马场里他赶到祁遇白身边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当着林南的面他没有多话,现在两人独处才问出来。祁遇白坐在后排沉默了片刻,慢慢道:“我没事。”医院的大门总是来往车辆众多,祁遇白的车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排队出了正门,天桥下掉了个头,将急诊大楼远远甩在了身后。祁遇白自己也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在乎林南。看见他坠马时的心悸,以为马要踩上他身体时的惊惧,还有用身体保护他时的不假思索,这些全在他意料之外。在今天以前他以为很多东西还没那么深,也没那么离不开。他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林南脾气那样好,想必不会怪自己。可今天这个意外打破了这段关系微妙的平衡,打破了长久以来两人靠着装聋作哑维持出的距离。有一层窗户纸被马蹄重重一踩,就碎得再也粘不回去。即便他们还什么也没说,彼此想必都算心里有数。在急诊室里时祁遇白觉察到林南想说,大概有问题要问他。所以他干脆就离开了,不让林南有说出来的机会。他怕林南问,“你为什么不顾性命救我?”他无法回答,要说“那只是下意识的,作不得真”,还是说“没有为什么,想救就救了”。怎么答都不好,怎么答都是对内心的剖析,只要他承认自己的确是为了林南可以豁出性命,一切就无需再多言。而这是不被允许的,尤其是对林南这样认真的人。因为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是最残忍的事,祁遇白无法接受自己做到那一步。可那一步真的还没发生么?谁能说得准,或许林南已经从自己这里接收到希望了。对,应该是这样。所以林南才从不开口索取,因为他要的根本不是那些,他要的是祁遇白不敢给的东西。祁遇白就这么如困兽一般坐在后座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跟林南相处。继续装作什么也没改变?那很混蛋,况且他也没把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任其发展?真到了彼此心意相通的那一刻,自己又该怎么向他言明这是一段没有未来的关系,实在既虚伪又伤人。祁遇白啊祁遇白,你真是作茧自缚。“老板。”章弘从前面喊他,“老板——”“怎么了?”祁遇白回过神来。“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章弘已经从后视镜观察了他好几次,他却一次也没发现。车厢里静了一会儿,祁遇白说:“章弘,我做错了一件事。”语气很沉涩,纠结跟后悔浓得化不开。章弘心中大震,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自己本事通天彻地的老板用这种语气说话。上一次,上一次还是白韶音过世的时候。“您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