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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现在的年轻人毛毛躁躁,沉不住气。于是大人物们达成共识,回复李显达:来报已悉,朝中无恙,一应对策,全权由李将军定夺。李显达看到京中来信,虽然心中早有“管他们bb什么老子都不会听”的觉悟,但是这样充满信任的言辞,还是让他眼睛一热。就在心里,把好兄弟谢靖和皇帝陛下,又感谢了一遍。开完碰头会,大家陆续离开,朱凌锶想着,谢靖会不会留下来,承认一下错误什么的,没想到谢靖夹在人群里就走了。他又想,会不会过了一会儿,等没人在了,谢靖又悄悄溜回来。他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才明白果真是自己一厢情愿,又添感伤。便让卢省,把奏报拿着,回乾清宫去看。他已经下了口谕,不准谢靖进内廷,谢靖就算想去,也进不去,他也就不用巴巴指望了。他在心里,和谢靖赌了几回气,又暗自原谅了几遭,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卢省看着,便觉又是可笑,又是可怜,想他身为天子,千钧权柄,进退予夺,皆随心意。偏不知何用,也怪不得谁。之后几日,皇帝既下了朝,便都回乾清宫办公,有时内阁收到的折子,票拟之后,就要交司礼监倒一道手,才送到皇帝手里。司礼监如今,也在卢省的掌控之下,六部九卿中,就有了些猜测,想着那些批红,究竟有几分确是皇帝的意思,哪些又是卢公公夺意而为。这疑虑多了,张洮何烨,有时便求见于内廷,当面向皇帝奏事,免得卢省做什么手脚。当然原因不能明说,一天下午,正是张洮在乾清宫书房中,和皇帝讨论人事问题。卢省在旁边伺候着,神情安定,似乎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些大臣们的意图,但凡有外臣在,总是显出一副知情知礼的模样,现下还亲自来为张洮上茶。门外忽然有小内侍,说有急事要禀,皇帝便让他进来,小内侍说,坤宁宫的宫女,刚刚来报,说皇后忽然晕倒了。朱凌锶很是吃惊,卢省也轻轻“啊”了一声,张洮叫起来,“赶紧宣太医,”说完才发现,这儿不是自己家,轮不到自己做主,有些讪讪地去看皇帝。皇帝不以为忤,点点头,“张阁老说得对,宣太医了吗?”小内侍说,已经去请过了,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坤宁宫。刚才怕打扰皇帝和阁老说事儿,就在门口多待了一会儿,眼见皇帝和阁老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思来想去,还是先禀了陛下为好。皇帝夸了他两句,就说,“阁老,那今天朕就先去看皇后了。”张洮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心想把这盅茶喝完,就打道回府。谁知皇帝话音刚落,又有人进来,步履匆忙,十分喜悦。“皇上大喜,大喜啊。”朱凌锶一愣。“皇后娘娘有喜,已经两个多月了。”小内侍叫得大声,这种事向来是跑得快的得大头,皇帝待下十分仁厚,自己一定能得许多赏钱。第一个回应他的,居然是张洮,“哈哈哈,果真大喜,上天庇佑,后明有德。老臣先恭喜皇上了,”说着抱了个拳,又说,“老头子要赶紧告诉潘彬去,他再也不用愁白了头发。”朱凌锶不知该如何反应,僵着脸干笑几下,卢省在旁抬高声调,“皇上高兴得说不出话儿了,阁老慢走,”又对报喜的人说,“你去,重重有赏。”等张洮和报喜的小内侍走了,朱凌锶和卢省面面相觑。如果尚妙蝉怀孕的事儿是真的,那她肯定有了个男人。鉴于卢省对皇帝日常起居的全面掌握,他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皇帝。朱凌锶也是想到这一点,宫里没有别的男人,她是怎么做到的呢?卢省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他不是皇帝,知道这深宫之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虽说后宫只有皇帝一个男人,但太医侍卫,天子近臣,还有没劁干净的太监,这些漏网之鱼,比比皆是。她好大的胆子。两个多月,只要排查一下,便清楚了。眼下却有更要紧的。“皇上,皇后她,留不得了。”闻言,皇帝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想起当年的羽妃。在这儿待了十多年,他自然不会有,让皇后把孩子生下来,当自己孩子养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污了皇室血统,一旦泄露出去,尚家恐怕要诛九族。“您别急,也不是没有办法。”卢省见状,连忙上前宽心。第45章蝉蜕一听卢省说有法子,皇帝心下一宽,赶紧盯着等他往下说。卢省说,“皇后定不能留在宫中,陛下您不愿娘娘丢了性命,那就只有让她走。”“可这宫里的后妃,除了那些先帝不在,跟着就藩的皇子,出去享福的太妃,就没有能活着离开的。”“所以娘娘,只能死遁。”皇帝一听,虽然惊悚了些,但也貌似是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了。此刻他心里,忽而又鲜明地感受到,这个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对于人、特别是女性来说,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地方。是他,因为一时冲动,就把尚妙蝉扯进了这个、一不留神就要吞噬性命的旋涡。皇帝还在伤春悲秋,卢公公已经在着手排查这个不要命的jian夫是谁了。因他在宫中,耳目众多,不到半天,就查了出来。那人之前是守神武门的侍卫,一年前调到顺贞门当值。顺贞门,却是一个不顺,一个不贞,后宫之中满目堂皇,内里却有说不尽的腌臜事,叫卢省直摇头。下午皇后有喜的事儿才传出去,便有人发现这个侍卫,神色慌张,着急收拾东西,被人问起,只说要告假回家。卢省一声冷笑。这侍卫的家,就在京郊,他还能跑到哪儿去。不过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恐怕脑子也并不好使,天下那么多女人,竟不知谁动得、谁又是动不得的。皇后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居然也能惑他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来。可见男人那玩意儿,兴头一来,容易坏事,脑子不行的人,还是割了的好。卢公公如是思量,脸上颇有得色。便把那人,先囚在冷宫暗室中,等禀明了皇帝,再下定夺。后宫是各怀心事,前朝却是一片喜气洋洋,最近先是发兵,后是败仗,已经好久没有能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的事了。潘彬昨天从张洮那儿知道喜讯,连夜上了贺喜的折子,并对皇子或者公主的命名,做了一些设想,各有五个备选,皇帝看了,递给卢省,卢省说,“现在还急不得,稍微平息一些,才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