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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凡既不担惊亦不恼怒,笑着从那人身侧钻出来,抬眸懒洋洋地瞥一眼隐形界面上降到75%的进度条,无声一嗤,直起身往外走去。……可真是个抖M的体质啊。将难言的安寂关在身后,沈凡抬起拇指在嘴角轻轻一拭,继而勾唇笑了。他迈步向外走去,步伐徐徐,垂下的指尖在袍袖中轻捻着——“……颜怀瑾,你这一世的定力,可真是差了好多。”☆、第5章与歌行(三)沈凡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昏黑,前来迎的小厮说他的大哥在他的房间等着,已经待了一个时辰的模样,问他还回不回房。进了将军府便是进了那些人的眼线里,再想躲开也是无用,上帝视角的沈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心情不错地摆了摆手便继续往自己的寝卧走去,到了门外时心里也生了一计。本准备抬手作礼却转为推门而入,恼怒之色溢于言表,又恰到好处地在屋里那人望过来的时候掺入一丝错愕——“大哥?”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沈知本来早就心生不耐,此时见到沈凡惊讶的表情却觉得心里舒缓了不少,好哥哥的慈祥面孔顺势挂了起来:“凡儿这是怎么了?”同样是“大哥”,同样是“凡儿”,这两个不一样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带给沈凡的感觉还真是天差地别,至少现在沈凡觉得自己就是一股恶心劲儿涌上来,所幸这个情绪还挺适合他这会儿表现出来——沈凡从袖子里将软玉猛然掷在地上:“——那二皇子楚歌!他今天竟敢趁酒后对我——……”羞于启齿的表情和骤停的话音很好地替他完成了中心思想的传达,至少沈凡看到本是端坐在那儿的沈知脸色变了。毕竟是就在昨日才对沈凡起了禽兽心思的人,沈知在这时候称得上一点即通,再配上沈凡发挥不错的演技,沈知此时丝毫觉不出自己与二皇子有诡异的不谋而合的“默契”,只剩了满腔的怒意——“怎么?他竟敢对你无礼?!”他沈府的人,他沈知的弟弟,怎么也轮不到楚歌先碰吧?!沈凡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大哥,我今后再也不要和那二皇子称兄道弟了!他禽兽不如!——他今天竟然敢这么对我,总有一天我定会要他追悔莫及的!”沈知现在还不至于被兽/性的一部分冲毁理智,眼见着原定计划的前提与基础——沈凡对二皇子的追随与情义——就要被颠覆得彻底,忙接话想要挽回:“凡儿会不会是误会了,二皇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他只是喝醉了?”“不可能!”沈凡摇了摇头,又是愤恨又是犹疑间,他忍不住咬住下唇,“他……他明明喊的就是我的名字……”说完他有些恼地垂了头,须臾后又委屈地抬头看了沈知一眼,湛黑的瞳子里已经润了水色:“……大哥,我今天被吓坏了……”沈知敢对天发誓——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二弟露出这副模样。他从来没注意他二弟在长相上有这么好的本钱,今晚要是换了他见着这模样的二弟,再有几杯酒壮胆,他估计自己也能扑上去。只是沈知自然不会说出来,他有些心猿意马地站起来,作势去安慰沈凡,只是动作还没上身便被沈凡反射似的躲开。明明已经是弱冠之龄了的二弟回神后的手足无措,落进他的眼底偏就让他看出了点可怜的模样——“大哥对不起……我今晚实在是被吓坏了……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吗?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沈知觉得这会儿他要是还能说个“不好”就实在不算个男人,点了点头温柔地看了几眼便转身出去了。回去的时候甚至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明天可以进宫与大皇子商量一下,他的二弟站到了他们这边也不错——能放一颗棋子埋在二皇子的身旁,说不定还能让他沾些便宜……何乐而不为呢?那边沈知乐呵呵地走了,这旁沈凡对着再无旁人的寝卧,表情动作一尽收敛,只剩下浅勾着的嘴角和低声的喃喃——“……这么一场实力派的演出才值当5%……偏心眼的抖M和缺心眼的兄长,这沈府真是可惜了一个上好的‘戏台子’……”京城的另一方位,楚歌的车驾回了自己的府邸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帐子里楚歌闭目歇着,眉尖微蹙,却仍觉得眼前拂不开今天晚上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一夜的人的模样。从那人离开他的禁锢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心房里像是缺了一块儿怎么都填不满,某种情绪在心底叫嚣着让他几乎忍不住要下令将那人从将军府强行带回来……——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要不是他身边带着的老医工给他排查了一遍吃食用香和身体,都没什么异常,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被那人下了毒或蛊了。“殿下,您直接回寝卧吗?”车驾停住,外面有人伏了身子问道。“去侧居,传林康过去见我。”“是,殿下。”“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茗香氤氲的侧厅里,楚歌拈起一只砂杯放在手心,状似随意地把玩。“回殿下,一切就绪。”与他相距一张楠木桌案之处,黑色衣衫的男人垂头恭敬道,“只是……”楚歌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去,“怎么了。”林康做了一礼:“只是属下愚钝,不明白殿下既然不争储位,何必要卷进京城这摊浑水里?何况以殿下的军功与势力,就算是要争,也不惮任何人插手,又为何要劳心劳力为四皇子铺路?”“不争……”楚歌却兀然笑了,“不争,也要有不争的实力。在这朝中,只有你知道我有军功?……还是你真以为大皇子是与我兄友弟恭?”他顿了顿,视线往窗外混沌了一切的黑暗里散去,“我是想抽身不理,可有人不给我这个机会啊……”前世他何尝不是那么天真呢?他以为自己已经摆明了立场,甚至远离京城以示不参与夺嫡之心,可这世道本就是小人流市jian臣当道,他的大哥又怎么容许他带着赫赫军功安于边境?他受的那些迫害,加诸身上的莫须有之罪名,大皇子即便是继位也不肯放过他,赶尽杀绝以致天下无他容身之地——这一世是他校正错误的再一次机会——天道不公,那他就换了这天道!至于将军府……楚歌的脸色微微异样,“这事闹出来之后免不了朝中有些动荡,年关将至又少不了来往走动,人情打理便交由齐管家去做,让四皇子府上的人不要太露面。事情平息之前,对外便说我因长年戍居边关,身上落了病根,上门的客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