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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无措地握紧水杯,登时令她升起怜惜之心,赧然地对他笑了笑,怕再吓到他忙移开视线走了。没两步,她又忍不住回头,少年已经背对着她朝一楼客房的方向走去,连背影也是清霜傲雪似的。她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才回神,门边的保镖笑了:“林老师看呆了吗?”她红了红脸:“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是谁?”保镖低声说:“他是何先生和前妻的儿子,不住在这。你小心别在何太太面前提前。”她愣了下,心中的同情更盛,而保镖也是一脸同情的表情,偷偷道:“你明后两天是不是不用过来?”她点点头,保镖一腔激愤有了发泄之地,“我偷和你说,因为何先生要用他联姻,怕丢了脸面,消息锁着怕外人知道。呸,要不是工资高,我才不给这种人干活。”林老师红了眼眶,半晌才回神,再次回头,那儿空荡荡没了少年孤落的身影,忍不住喃喃:“他看起来像是学艺术的。”保镖点头:“是啊,听老保姆说他遗传了他母亲绘画的天赋。”他咬牙,“据说他要嫁的男人是个又丑又老的病秧子。”这话是听何书囔囔的,可是何书说的是“病秧子丑八怪”,可没说“老”,谢斯年无意中成了老男人。也不算冤枉,以他的年纪和何欢相比,的确是老,但和李唐这只“老妖精”比,又年轻了不知多少。“学艺术的人最爱美的事物……”林老师怜悯不已,可她管不了别人的家事,更没有能力来插手。第28章美少年与野兽·8(修)李·小可怜·唐还没坐下,何书就跑进来找他玩。何欢一直不懂该怎样和这个弟弟相处,他对他的父亲失望透顶,对他的后母观感复杂,连带着对jiejie和弟弟并无多余感情,如今因为被逼婚与两人命运形成对照,说完全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后来何诗经历与他相似的命运,风氏车祸瘫痪被丈夫嫌弃,何书忍辱负重接手公司,在何父风烛残年之际将他抛弃,直到那时,何欢那丝残怨才如宿雾见了阳光消散。到头来,没有人求得心心念念想要的。何欢就像克尽六亲的天煞孤星,外祖父母离世,母亲病亡,父亲老来无依,后母瘫痪在床,jiejie被迫嫁人,弟弟家人散尽,而他自己,生无可欢,寄人檐下,孤老一生。唯独逃过一劫的只有谢家,除了被他克死破了僧人预言的名义丈夫谢斯年,其他谨慎地不与他有过多接触的婆家人都好好地活着。这命格,真不是一般的凶恶残暴。连李唐心里都是偷偷佩服了一下的,庆幸小九没这能力,不然估计第一个就想先克死他。何欢不说,李唐却知道他有执念。没有人希望被人当成瘟疫一样躲着,偏偏自己还真可能是瘟疫。祸不及家人,何父风氏的过错,没道理由孩子来承担。何诗早年跟着风氏过着算计人心的苦日子,对何欢的嫉妒颇深,而何书生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接受的教育都是光明的一面,李唐倒挺喜欢这个小钢炮一样的小鬼。何书撞到他怀里拉着他到客厅里玩,举着遥控让小赛车左冲右突显摆给哥哥看。李唐淡淡地看着,手里却徒手帮他剥橙子皮,一整个橙皮剥下来后将圆溜溜的果rou递给他。何书接过去,仰着小脸像朵向日葵一样朝他笑。何诗还是老样子,不时对他冷嘲热讽两句,风氏言语之间依然不咸不淡地把他当成客人对待。晚饭时李唐偷偷用房间里的电话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话筒里传出的单调声音宛如朝他张开的巨大黑洞,令他心跳有如擂鼓。要不是没有手机,能发短信的事情为什么要打电话?李唐拽着电话听筒,眼泪差点憋出来。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起来,传来一道低醇磁性到耳朵发麻的声音。“你好。”李唐喉咙干涩:“你、你好。我是……小狗的主人……”他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对面的人轻笑一声,缓缓道:“嗯,我知道。”李唐被笑得浑身发热:“对不起,我有点事情……可以……先把小狗放你那里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呢喃。但那人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等你有空了再过来取。”李唐舒口气,羞涩道:“谢谢您,先生。”对方温和地笑了笑。李唐住了两天,到第三天凌晨被人从床上拖起来,将他推进浴室让他洗漱换衣服。李唐洗了把脸清醒了,换上那套深衣,房间里围着几名化妆师,示意他坐到凳子上。李唐的睡意都因为周围围着一群人而消散,睁着眼睛手足无措地听人指使。许久,有人拍着手掌说了一句“好了”,化妆师们笑眯眯地看着他,赞他长相标致,要不是妆已经上好,一个个都想上爪子摸。过了一阵,房间里的人都出去,只有他一个人等着。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外面的天色都还未亮,黑暗宛如一张巨大的布,将城市包裹起来,合拢着一点点剥夺走空气,令人沉得透不过气。房门咚咚敲了两声,一人走了进来,何诗穿着素衣长裙,施施然走进来,望着他目光复杂。“果然是人靠衣装。”李唐坐在凳子上仰视她,哈欠都憋成了泪水。少年圆润清亮的眼眸弥漫着水色,在宽大深衣的衬托下显得身形单薄,无助地仰视着她。何诗眼神一滞,而后扬起下颔,骄傲而矜持:“我听说谢家大少爷丑得不成样……”李唐瘦弱的身板一颤。“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不过……”她说着随意将一把锋利带鞘的刀抛到他怀里,见他接了才打着呵欠道,“你自己看着办吧,用这刀了结他或者了结你……”她的眼神带着丝轻蔑,“不过依我看,以你这懦弱的个性,估计只会在谢家逆来顺受。”姑娘厉害了。李唐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个剽悍得不行,沦落到男孩子被怜惜的地步。“为什么帮我?”李唐困惑不解地歪着头。何诗五味杂陈瞥他一眼,眼底深处藏着不安,强自撑着骄傲:“我不是在帮你。”她只是害怕,害怕她会落得和何欢一样的下场。李唐深深地望着她,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刀子放进她手心:“我不需要它。”他笨嘴拙舌道,“爸爸会破产,你也不能画画了。”何诗怔怔望着他。少年脸上生动的妆掩住了他的苍白,唯有冰凉的手泄露他心底的恐惧。可他,宁可失去自己的幸福,也想要他们都好。何诗喉头哽咽,眼眶滚热,手指用力抓着刀忍住流泪的冲动。儿时的记忆里只有母亲坐在窗口无尽等待的侧影,当从父亲口中听到“何欢”的名字时,嫉妒像毒藤缠住她。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