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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的模样,心道不凡,便生出几分结交的念头,快步朝他走来,站在他身前,举手作拱。 “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季唯起身,学他行礼,朗声道:“在下季唯,家住隔壁西巷,前来拜见张老爷子。敢问可是张家新中秀才?” “是我,找父亲何事?” 季唯拎起放在一旁的油纸包,“前些日子,多亏张老爷子,肯把多余砖土赠我。我心中感激,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自个儿做的吃食送点过来。张秀才既然过来了,不如尝尝?” 他一边说,一边拆红绳。 “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胜在新奇。是我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别地儿没有。”季唯捧着油纸包递到张鸣远跟前,张鸣远不好拒绝,将信将疑地拿了块黄油饼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咔擦。 这响声过于清脆,出乎张鸣远意料,把他吓了一跳。接着他细细嚼,慢慢觉出了里头的好,竟有些停不下来。 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有些窘迫,把刚要抬起的手又放下,局促地在季唯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是什么?” “我管它叫黄油饼干。”季唯把油纸包推到张鸣远跟前,笑眯眯道,“这本就是送给张老爷子的礼物,张秀才无需客气。若是你爱吃,我下回再送些来。” 张鸣远喃喃重复一遍,“黄油饼干?我怎的从未听说过这东西。就算是城里最大的糕饼铺子,也没见过。” 季唯失笑,要是你见过,那才奇怪。 “看来是对了张秀才的嘴,真是巧了。”季唯心中暗喜。 长柳镇考上秀才的人不多,每回只寥寥数个。但混的最差的也是教书先生,受人爱戴。 更不消说张家是镇上的显赫人家,要真能让他们喜欢,说不定能借上一阵东风,到时省不少力气。 季唯这边耐心十足回答问题,站在一边的张全密切注意两人,心里头的震惊可称得上翻江倒海,难以言说。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也不是没跟季唯打过照面,那样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化这样大? 稀奇,真稀奇。 走廊远远传来一阵响,是拐杖落地的声音。 张全谦恭地弯了腰,迎了上去。 张家家主,年过半百的张老爷子,拄着拐杖,独身一人,慢腾腾地走过来。见张鸣远与季唯同坐一席,眼底闪过什么,但只咳嗽了一声,并未说话。 “父亲,您起来了。”张鸣远走过来扶住张老爷子未杵拐杖的手,“快来尝尝季唯送你的礼,保管你爱吃。” 这点张家两父子,确有共同之处。 无甜不欢。 就像那桂花糕,就比外头做的甜腻不少。 张老爷子劳累半生,身子不好,虽只五旬上下,却已是腿脚不便,皱纹满脸。 他看着季唯,有一种与他年纪格格不入的威严和锐利。 “好,好,东西我收下了。我儿如此称赞,定要好好尝尝。”张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从油纸包里随手拿了块饼干要吃,被季唯拦住。 “这饼干略硬,老爷子慢些吃。” 多加了面粉的分量,口感更为坚@硬。普通人吃并无大碍,但张老爷子年迈,常吃绵软的糕点,万一把牙给磕着那就不好了。 张老爷子瞥了季唯一眼,将拐杖放在一旁,将饼干咔哒掰成两半,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除了香甜奶味外,他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最后才丢到嘴里,费劲地咬。 味道虽喜,但却太硬。 张老爷子默默地想。 “父亲,您觉得如何?” “想来还是我错了。” 季唯一声长叹,惹得张鸣远不解。 “季兄何意?” “这礼若是送与秀才,那便没错。可要给张老爷子,就显得有些不适。”季唯笑着道歉,“既然如此,这就当是在下送给张秀才的贺礼吧。” 张鸣远还是没明白,怎么要送给父亲的礼,变成了他的贺礼? 但老爷子可不一样,越老越精,一下子就听出季唯话外音,心里暗暗赞许。 不过嘴上仍旧道:“言重了,就是些废弃之物,不值一提。” “您老家大业大,小恩小惠对我等普通人家,就是大恩惠了。” 季唯又道,“这饼干口感酥脆,乳香浓郁,配上清茶,作为午后茶点最适合不过。张秀才是读书人,最是懂得劳逸结合。若是念累了,尝上几块,不仅能饱腹还可提神,称得上是一举两得。” 他存了点小心思,话一说出口,张老爷子就瞥了他一眼,目光中饱含深意,看的季唯一阵面皮发紧。 好在张鸣远很给面子,一听季唯所言,立即抚掌称赞,“季兄果真心思玲珑,每到未时,我总有烦躁之感,有时出门走走,有时吃点糕饼,才感觉缓解一二。如此说来,怕就是这个缘故。” 季唯暗笑,脸上却十分镇静,“下回我做些口感松软的糕点给老爷子,再顺便送些饼干来给张秀才。” “不必了。” 张老爷子盯着季唯,和善道:“哪有让你一趟趟白送东西的理,既然鸣远喜欢,以后每隔数日,你送糕点上门,就以售价给钱。” “可这暂未打算出售,价钱……”季唯迟疑。 张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唤来张全,让他去账房取银子。 张全小跑着走了。 “既然你暂不打算出售,就算是私房了。那我每月给你三两银子,每隔三日就上门送这——这叫什么?” “饼干。” “每隔三日就送饼干上门,如何?” 每隔三日送一回饼干,一个月三两银子,相当于每送一次得三百文,抵得上他辛苦卖半个早晨的灌饼。 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最重要的是,还攀上了张家这层关系。 季唯沉吟片刻,欣然应允,“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 送走季唯后,张全忍不住道:“老爷,少爷,这季唯可是镇子上有名的混子,万一他存了什么歪心思如何是好?” 此时没有外人在,张鸣远左手一块饼干,右手一块饼干,吃的不亦乐乎。闻言看了张全一眼,不快道:“全叔,有道是‘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背后论人是非者,非君子也。季兄往日如何姑且不谈,鸣远今日所见,并未有任何不妥,也不会为了些人云亦云的话,而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