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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帮你了。”星君说此话时,却是垂了眸不敢与他相视。卿安愣了愣,半晌,他点头答应了。不必问为何,自己也能明白是何由,他与他二人之间不过朋友罢了,更何况他该帮的也帮了,再劳烦别人,只怕会是害了他。星君悄然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那人正想着些什么,只呆呆地看着地下,星君轻叹一声,自书案上跳了下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轻声道:“世间万事,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容易,求仙难,思凡更难,再如此下去,害的不仅是你……卿安,你为何不觉平淡无奇亦是种福气?”卿安无言良久,终究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而后将书案上的书卷拾起,就此转身背对了星君,他一拂袖,拂来清风徐徐,似有浅香伴风来,一时令星君不由愣住了。“我想歇息了,今日便至此罢。日后星君再来,在下定先煮茶赠之。”语罢,也不等星君有何回答,只匆匆往房间方向行去,不曾回首再看一眼。他其实明白纵使颠覆了天界,这卿安前脚才走,后脚便有仙童赶来,将星君请出帝宫,本还想留在这儿赏赏花的,怎料那仙童竟如此快来请自己走了……星君无奈笑笑,此次也不施小法术令仙童定在原地了,只乖乖地跟在仙童身后徐步而行,只是,却在途中恍然止步回首,但瞧身后那株桃树下,正摆一张书案,而那案上忽有一张白纸被风轻拂而起。星君施法夺来,将那张白纸一翻细瞧,却见纸上正写里的那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春末终迎夏,这一年的初夏,竟是连日下了好几场雨,而这些时日里,乐皖竟是从未踏出过屋外,只坐在窗边捧着一卷书,以指尖轻点书上的字句轻轻念之。除此之外,瑾婉也时而找他闲聊,奈何他每每聊着聊着,便又扯到了书上的诗句,这一来二去,瑾婉最后竟是要乐皖教她诗词了。彼时瑾婉话一出,只吓得乐皖连忙将书拾起遮面假咳了好几声,随之才缓缓道:“咳……其实……在下学识甚浅,不过爱念几句诗罢了,倒让姑娘失望了。”语罢,便将书放下,而后向着瑾婉作揖微笑道歉。“乐公子倒是谦虚了。”瑾婉垂眸一笑,“乐公子如此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又何来让我失望一说?”“呃……多谢瑾姑娘……”乐皖有些无奈,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夸赞。可这些词,他倒觉得是该用在卿安身上才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霞姿月韵,雅人深致。在他记忆中,师父一直是那个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学识渊博,善良大度……可奈何那人纵使那般善良,却恰恰待自己如此心狠……藏于袖下的手恍然紧握,他别了脸,看着窗外小雨淅淅不由出了神。若有一日,可与师父再次相逢……只望他、只望他莫要再让自己放手了。也望那一日,终不会要等了永世。瑾婉在此留至黄昏,乐皖方才为她执伞相陪回去,一路两厢无言,各转心事,连至了府邸,二人还未察觉,若不是恰好有小僮在外所候,只怕瑾婉不知要往哪儿走了。相别时,乐皖朝她作揖告辞,等瑾婉回去了之后,乐皖方才转身而离。之后的几日里,雨仍旧未歇,时伴雷声滚滚,不见天明,倒是有些可怖。然虽是如此,可乐皖仍不甚在意,直至某日瑾婉与他说——“近日以来,终不见天明……原是有仙逆天而行,害了三界众生……”乐皖本是端起茶盏,正想掀茶盖时,却闻此言,动作不由一顿,然后抬眸挑眉地看着瑾婉。“那仙……怕是要魂飞魄散了……”“确实,这逆天又如何逆的了?却不知是哪位神仙,竟是如此胆大。”乐皖无奈笑了笑,掀了茶盖,便轻品了一口。“听闻那仙是掌管凡间文人之事的,他……”咣当——瑾婉愣愣地看着一地碎片,尚未回过神来,却觉身边忽起清风,一回首,却见那狼早已踏尘而离。第28章第二十八章雨数日未歇,雷鸣电闪伴风起,乐皖才至房外,然后他便在一片朦胧之间,隐隐约约见有一人负手而立,然他还没来得及执伞踏下石级,那人便已回首看向了自己。鸿衣羽裳,鸾姿凤态,似乎在记忆之中,有过此人身影……然乐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虽觉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可他如何细想,也回忆不起自己何时曾与此人相见过。未等乐皖开口先问,他便已先自开口:“你师父他,此次犯了大错……”说着,他已然垂了眸,语气依旧淡然,可那道眉却已微微蹙起,“你……如今可想去见他一面?”话音刚落,乐皖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踏下了石级,连带那柄纸伞,也忘在了身后,只于一瞬,他已是浑身湿透,清风一拂,立时只觉凉意更甚,可现下他自也不顾一切了。却也在彼刻之间,昔年种种往事恍然念起。他想起年少时,自己还矮那人半个脑袋,甚是欢喜跟在他的身后,也甚是欢喜便扯着他的衣袖,便咧嘴笑着唤道一声师父……可到了后来,他一觉醒后,惊觉这世间仿佛变了模样般,没有了师父,也自此没了牵挂。刹那间,诸多情感浮上心头,一时扰得他心乱如麻。半晌,却见他微微眯了眸,只轻挑了眉,面上佯装了淡然之色,而他衣袖轻挥时,拂落了数滴衣上雨珠,却也沾了雨水数滴,衣裳更湿几分,落下的一缕青丝已贴脸颊。他薄唇轻扬,只作了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冷声道:“不想。”末了,也不转身回房,只与星君擦肩而过。话音刚落,星君也愣了愣,正想接话时,但见那狼却与自己擦肩而过。星君微怒,下一刻,便转身上前了几步,扯住了那狼的衣袖,迫他回首看向自己。然那狼回首的刹那,竟见他双眸通红,似有泪光闪闪,连带那鼻尖薄红,不知是因寒意而致,抑或是……那狼哭了。星君怔住了。然后,那狼狠狠将他的手奋开,只别了脸冷声道:“他当年负了与我的诺言,如今又害了三界……卿安他不配成仙,也不配成我的师父。”言语虽绝,可也唯有他才明白,他在说此话时,心尖正隐隐作痛。他还是喜欢他的,若不然也不会一直记着他。一直将那白衣胜雪的书生,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藏在了岁月时光里,不论春去秋来,荏苒了几多年岁,纵使忘了诸多事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