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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蔚宁,委托我再向您了解一些事情,关系到下次开庭应对栾云凤提出的赔偿金额。”儿媳听他这么说,才打开门让他进来。纪征进了门,看到门首下正对着阳光的地方坐着一位老人,正在那里戴着老花镜剥毛豆。他想和老人谈几句,但是老人一看到他,就拄着拐杖进了一楼旁侧开出来的一间小屋子里。儿媳道:“我婆婆的耳朵坏了,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屋檐下摆了一张小方桌,周边竖了几把方凳,纪征在桌边坐下,又向临近的一张凳子上引了引,道:“坐下说。”儿媳坐下,顺手拖过桌上的一只竹筐,里面是拨了一半的毛豆。纪征问她车祸当天,雷红根出门是为了干什么。“我公公喜欢打牌,估计那天也是去棋牌室打牌。”“棋牌室?在哪里?”儿媳朝北边努了努嘴:“路对面,配电房旁边的超市里有个棋牌室。”她说的超市,纪征有点印象,超市就在从东往西的单行道北面,如果雷红根出事那天是去棋牌室打牌,那他出事的地点应该就是从东往西的单行道。但是纪征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疑点:“下那么大雨,他还会去吗?”儿媳剥着毛豆不无埋怨道:“我公公这人好赌,下刀子都得去。”纪征见她脸上恹恹的,想必是应付记者和律师应付烦了,不愿意多说,于是道:“我可以去雷红根房间里看看吗?”她把毛豆往竹筐里一扔,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往侧门小屋走。纪征跟在她身后。老太太在屋里闲坐,见儿媳领着人进来了,又立刻拄着拐杖出去了。儿媳站在门口道:“喏,看吧。”这是一间面积不大,阳光充足的房间,家具古旧又简朴,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西药味。纪征问:“老人家身体不好吗?”他说着,向门外示意了一眼,示意自己问的是老太太的身体。儿媳道:“我婆婆没病,公公常年在吃药。”“什么病?”“风湿。”纪征在床头桌子上看到几只空药瓶,都是治疗风湿关节炎的西药,药已经吃完了,只剩下空瓶子,没有盖盖子,白瓶子上都写了几个潦草的字,药味就从这里面飘出来。他又拉开抽屉,找到几只药盒,同样空了。“怎么都是空的?”他问儿媳。儿媳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公公这人不听医嘱,每到下雨天疼起来的时候就加倍的吃药,认为药吃的越多越好,我们劝他他也不听,自己偷偷摸摸的加量,吃完了就让我们给他买。我们不惯他这毛病,他就自己去买。那些空药瓶……应该是上次连续下暴雨那几天吃完的。”“他总是自己买药?”“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吃完的嘛!”纪征道:“我的意思是这些药都是他在出车祸前吃完的吗?后来你们没有清理过?”“没有,我们从来不动公公婆婆的东西。”纪征向她走近两步,正色道:“麻烦你好好想想,雷红根在出事前有没有对你们说过他的药吃完了?”她想了一会儿,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公公好像在饭桌上说了一嘴他的药没了,让我们抽时间给他买,但是没人搭理他,他就不再说了。”“你确定是车祸前一天,4月14号?”“我确定,那天吃完饭我们还和老大算生活费。”“出事那天,你们都在哪里?家里都有谁”“我们要开店呀,家里就剩老两口。我婆婆帮我带孩子。”“雷红根一般在哪里买药?”“不远,就前面的为民诊所。”离开雷红根的家,纪征又驱车赶往为民诊所。为民诊所距离雷红根的家将近两公里,开在718省道大十字路口,就在省道南边,临着公路。纪征开车到十字路口,从路口转弯,把车停在路边,走进为民诊所。诊所里只有一名医生,一名护士,医生和护士是两口子,本家的生意全年无休。纪征向医生询问雷红根出车祸那天有没有来买药,医生很肯定的说没有,因为那几天下大雨,诊所一整天都没几个人,如果雷红根来过,他会记得很清楚。护士也肯定的说4月15号没人来看病也没有来买药,雷红根确实没有来过。这一趟算是扑空,纪征顺势沿着南面的单行道往回开,一路上若有所思。从他一早上的走访收集到的线索来看,雷红根在4月15号出门应是去打牌,而棋牌室在马路北面,说明雷红根需要穿过马路沿着由东向西的单行道去棋牌室,和车祸目击者所言龚海强在由东向西的单行道上撞死雷红根,雷红根的身体飞跃道路中间的栏杆摔落在由西向东的人行道上,这一口供一致。也就是说雷红根确实在由东向西的单行道上被龚海强撞死,由此说明龚海强并没有调头。龚海强没有调头,车祸案情一切遵如原状,他和夏冰洋这些天的侦查其实毫无意义。龚海强的确是撞死雷红根的唯一肇事者。一段路走到中间,纪征想把找到的线索和得出的结论告诉夏冰洋,就拿出手机播出了夏冰洋的电话。连播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正午阳光太盛,纪征下车散心,又拨了一遍电话。路边是一片空地,铺满了石子,不远处还摞着小山似的防火砖,看似要建什么地方。电话依旧迟迟没人接,纪征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被石子路上一道白光刺了眼睛。第30章黑林错觉【30】夏冰洋的手机因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所以打不通。他暂且与世隔绝,在家补觉,一觉睡到傍晚时分,醒来朝窗外一看,太阳赤沉沉的悬在城市腰线,苍青色的云靉透出一圈粉色的光边,大把大把鲜亮昏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像铺了一层金粉。夏冰洋侧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黄昏风景,等清醒得差不多了,掀开被子下床。他在家几乎半|裸着,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外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浴袍大敞着,随着他的步子被风兜起来,整个人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他拔掉手机充电线,拿着手机一边开机一边往客厅走,没走几步,右脚刚要落下去,猛地抬腿往回收,身子条件反射似的向后一仰,亏他反应快,及时原地转了个圈才没把自己掀翻,然而一句脏话已经脱口而出。“卧槽!”他定了定神,即惊又怕地瞪着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