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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被淹,那从一开始咱忙活啥呢?忙着死吗?”说话的是胖子王前进,他在方才与荆条的混战中挂了彩,身上的衣服被划得稀巴烂,一道横亘腹部险些致使开膛的伤口经过紧急包扎,仍不停地往外渗血。他攥着拳,脸色呈死白,直接一屁股坐下,捂着肚子喘粗气:“不跑了不跑了,这还跑个屁?坐着等死还舒服些个。你们谁爱折腾折腾去,我放弃了,不就是死呗?眼睛一闭腿儿一蹬就去了,谁还能逃的掉一个死呢,哼哼……”队伍停下来。绝望就像铁皮桶里沉闷引燃的炸药,瞧着坚硬实则不堪一击的铁桶霎时间就被炸得支离破碎。没人说话,但盘腿坐下的人一个接一个。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些人显然选择了后者。至于土著人,他们不畏生,也不畏死,只虎视眈眈,想着怎么在灾难降临前,杀死花田里那些小飞蛾。敌对意识超过求生意识,深植在这些土著NPC的原始设定里。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与飞蛾抗争,不死不休。难道这一关真是死局吗?月色清冷,凉风乍起。上翘面再不复之前的温暖如春。徐迟裹紧单薄的上衣,忽然拉了拉周岐的手肘,说:“我想回中界大峡谷看看。”周岐看着他,也不问为什么,随即点头。心想,如果真步入绝境,别说什么狗屁峡谷,你想上天想入地我都陪着你去。他被自己心头掠过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生怕什么东西从眼睛里跳出来,连忙咳嗽一声掩饰过去:“这会儿动身,路上还要被荆条耽搁时间,赶到的时候峡谷估计已经被淹了。”“走过去来不及,我们不用走的。”徐迟说。“跑也不行。”周岐啧一声,“除非你用飞的……飞的,靠,你该不会是想……?”徐迟知道他猜到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人平时瞅着是个憨憨,必要时候还是一点就透的。“试试看吧。”徐迟怂恿。“没人拦着你试。”周岐扫了眼彻底丧失了求生欲望的几名通关者,叹气,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得找到他。”“不用找。”徐迟朝前方遥遥一指,“墙后面就是。”“我知道他在墙后面!”周岐张开双臂往上举了举,让他大力排在腿上,“问题是,墙那么高,我们怎么徒手翻过去?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翻过去了,怎么着,你还想众蛾里寻一么?”徐迟垂眸沉吟,似乎在思考方法。光是想想那个飞蛾排排站的黑压压场景,周岐就头皮发麻,又提出新的质疑:“找着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他搞醒吧?这个cao作特别危险,你想,你要叫醒一个人,得大声喊吧,不大声喊,起码得制造出点动静吧?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砰一声,一醒醒一片?要真醒了一片,那怎么办……哎,你怎么走了?能不能别个人英雄主义上脑了,事先商量一下不好吗?只有计划详尽才能面面俱到……哎!说两句呗,又不花你钱!”徐迟走得迅猛,疑似还捂着耳朵。周岐干瞪了几秒钟的眼睛,简单托王前进照顾一下冷湫和任思缈,连忙窜天猴似的蹿了出去。当一个莽爹,遇到另一个莽爹,势必有一个莽爹会被嫌弃婆婆mama。周岐就是被嫌弃的那一个。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谁信啊?一路上,徐迟疾步而行,别说两句话,一个字也不吭。周岐死到临头,还有兴致调侃:“娇……哥,我看你挺严肃的,是不是怕了?”徐迟飘来一对眼刀,依然没吱声。“怕死很正常,人之常情,没什么可害臊的。”周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也不会因为你怕了,就瞧不起你。”徐迟脚下不停,过了好半晌,才问:“你怕死吗?”周岐挺了挺胸膛,回答得很有气概:“当然不怕。”徐迟又问:“那你死过吗?”周岐怔了怔,笑道:“你这什么破问题?我要是死过,现在站在你身边的难不成是鬼?”“如果没死过,那你应该怕。”徐迟薄如刀片的嘴唇一直抿着,下巴绷出凌厉的线条,“这世上很多人以为死是件很简单的事,对死亡也缺乏该有的敬畏心,他们中一部分是因为懵懂无知,一部分是被恶意洗脑,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自以为是、轻狂嚣张。”他说到轻狂嚣张,轻轻扫了眼周岐。周岐登时有点尴尬,刮了刮鼻梁。“如果你的死,只是单纯的悄悄的凄凉的死了,没能拼尽最后一口气以慰平生,没能救一人于水火,没能挽社稷于将倾,这样无意义的死亡,你应该怕。”一口气把话说完,徐迟面露不虞,重又闭紧了嘴巴。周岐一时间被说得愣住了,答不上来话,寻思着,这番话听着倒像是长辈的训斥。他观察徐迟的表情,思索是不是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位娇娇哥,思来想去,觉得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徐迟这些话应该是憋了很久,原想说给王前进和扬言放弃的那伙人听的。但这人由于天性淡薄,对无关轻重的人又懒得多嘴多舌,所以向来只是冷眼旁观,不置一词。眼下聊到这个话题,也只是鱼钩入水,那些想法就是咬钩的鱼儿,顺势就被钓了出来。既想通这一层,周岐不免有一丝雀跃,徐迟肯花些口水跟自己絮叨这些,说明在他心里,自己与旁人到底不同。“行行行,我怕,我怕还不成么?”周岐有心缓和气氛,大声道,“以后万一哪天我快死了,我一定好好掂量掂量,死得值不值,死得有没有意义,掂量完了,我再决定死不死,好不好?”徐迟听得直皱眉:“满口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哦呦,到底是谁先开始的?这么一打岔,不过片刻功夫,两人抢上上翘面顶端,立在那堵高墙边缘,仰首观望。高墙是一整块平整的石头,表面粗粝割手,无凸起无藤蔓无一丝空隙,浑然一体,高度十余米,徒手爬上去近乎痴人说梦。周岐拔出砍刀,提气沉力,使劲往墙上砍了几刀。铛铛铛,一片火星飞溅,石墙上只是出现几道浅浅的划痕。周岐:“硬度还挺高,这他妈是金刚石吧!”“你该庆幸它没有围成个圆圈。”徐迟沿着墙根,往左一直走,“只要不是圆圈,我们就能找到尽头。”尽头外,是陡峭悬崖。悬崖下,是黑沉的海水,海上起了一层雾,在月光下更添恐怖。周岐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你想怎么过去?”石墙的厚度近乎五米,跨过去显然不现实。徐迟:“只能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