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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祁一又一次在练习时累趴下,林宇清在旁边摇头叹气:“你也太笨拙了,怎么就达不到我的要求呢。”祁一面如死灰地蹲在墙角,感觉魂都要从嘴里跑出来了:“你别用你的要求来要求我呀,我和林老师你能是一种人吗……”林宇清摸了摸下巴:“要是孟皎和云溪的话……罢了,他们那种要靠天赋,你怎么也做不到的。”祁一坐在墙边,仰头长长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林宇清,问道:“林老师,你以前在台上唱歌跳舞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我回忆回忆……”林宇清边喝水,在前面坐下,面不改色道,“大概是,‘我好厉害’、‘我好帅’之类的吧。”“……”祁一默默吐槽,“看不出来,你内心原来这么自恋吗。”林宇清:“不管是谁,站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应该都是开心的。”祁一摇头:“不啊,我就没有开心过,每次上台我都挺害怕的。”林宇清一秒变冷酷:“哦,那很正常,毕竟你菜啊。”祁一:“……”林宇清夹在无奈和恨铁不成钢之间笑了笑,认真道:“我以前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很喜欢一个瞬间,就是当台上的灯全部暗下去之后,你只能看见观众席的灯海和高呼。其实有时候我眼花缭乱,甚至看不清灯牌上的字,也听不清观众在喊什么,但是我能清晰又真实感受到观众被表演调动而节节高涨的情绪,周围的温度也非常炽热。”“每个人的生活中,各有各的苦恼,但那个时刻,大家都是快乐的。如果你在台上,也一定能感受到。”祁一抱着腿思忖片刻,下巴搁在膝盖上,低声道:“能不能感受得到是另一回事,但是这一次我倒是不怕这个舞台了,我想快点站上去表演完,好让自己解脱一下。”他埋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他并不是凭借兴趣或者才能去站在舞台上的,对他这种凡人来说,反复练习和肌rou记忆只能是一件辛苦的事啊。他感觉自己正处于一个困境中。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有许多他不擅长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他认真了、努力了,却得不到结果,哪怕是现在,依旧是这样。这个困境,在祁一意识到它时,已经存在许久了。*跨年夜,顾凌依旧宅在家里,其实之前有不少节目都邀他,但他实在是不想去,就都给拒绝了。因为知道祁一会参加跨年晚会,于是顾凌早早打开了电视,裹着睡衣瘫在沙发上盖着空调被,踩着暖脚箱烤火,手上还玩着手机,活像个退休老干部。徐青到顾凌家里跨年,看到他在沙发上半睡不躺的模样,已经习惯了。他掀开一边的被子坐在他旁边,忍不住提要求:“我觉得还是……”“不开空调。”顾凌已经知道他会说什么,“闷得慌。”徐青叹气:“你就这么对客人的。”顾凌抬起一只眼瞥了瞥:“我可没邀请你,你怎么不回去呢。”“回去我家里人又要催我相亲了,烦。”徐青也跟着顾凌一起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广告,“你蹲点你家小男友呢。”顾凌:“嗯。”徐青突然语气贱兮兮的,凑过去问:“你和他同床半个月没碰他,真的?”“……”顾凌手上动作一滞,心想估计是哪个助理说漏嘴了,语气四平八稳,“是啊,怎么了,我不能当君子吗。”徐青眨眨眼:“你要是没套我给你送过去啊。”顾凌无语:“不是,我不想这么急,这种事得他也愿意啊。”徐青埋汰道:“这都能忍住,你行不行啊。”顾凌不耐烦了:“你吵不吵啊,人又不是只靠下半身运作,人是有脑子的好不好,大脑才是发指令的那个,要忍住的时候怎么都能忍住,说忍不住的都是借口。”“好好好,你别这么激动啊。”徐青有些怕了,在旁边默默嗑瓜子去了。顾凌松了口气,低头看到手机里有祁一发来的消息。【祁一:现场的观众好多啊,吓人!】顾凌立马输入一个:【别紧张!】发送之前及时停住,删掉感叹号,改成了:【别紧张。】优雅,矜持,要有年上的气度。祁一在后台,收到顾凌的回复后,正想着还要不要继续说些什么,就看见顾凌又发来了大段消息。【顾凌:你都练这么久了,一定能表演好的。】【顾凌:大学的时候学思修,唯物辩证法里说过一个量变质变的规律,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必须首先从量变开始,没有一定程度的量的积累,就不可能有事物性质的变化,量变必然会发展成质变。】【祁一:……我高中没上完。】【顾凌:……】【顾凌:就是,你能行的意思。】这时,助理跑过来和祁一说了些什么,祁一给顾凌打字道:【这里好像有熟人,我先去打个招呼。】是有熟人,而且是个很久没见的熟人。“小孟哥!”祁一连忙跑过去打招呼,开开心心找不着北,“你居然也在这个台吗。”“表演节目单都已经放出来了,你没看吗?”孟皎微笑,拍拍祁一的肩膀,“你还是没怎么变嘛。”祁一问:“你什么时候上台啊?”孟皎耸肩:“在你前面几个。”祁一疑惑:“唉,策划居然不让你压轴吗?”“我想早点走,让他们把我的节目往前放一点。”孟皎语气温和,“你这次要一个人上台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吗?”祁一自嘲的笑了笑:“看完你,观众肯定觉得我更差了。”“……”孟皎沉默半晌,突然狠狠地拍了把祁一的背,把他吓出了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来。”孟皎笑了,眸眼明亮,“我帮你把现场点燃,轮到你的时候,开心地放场烟花吧。”“烟花。”祁一抬起头,看到现场的人山人海和璀璨明火,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孟皎走到了嘉宾席。“小孟哥。”祁一回头,远望身前不远处的舞台,近看是如此宽阔,但在上万个观众席的围绕下,却渺小的宛若可以尽收眼底。“以前我们六个人,每年都会在这里表演,我还记得跨年钟声响的时候,舞台上会撒很多很多的彩带。”孟皎看向舞台,眼中一时晦明难辨,所有的光亮都裹藏得半分不漏,宛若一汪宁静的潭。“祁一,我现在很忙,每天都很忙。”他缓缓开口,“已经没有时间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了。”人有怀念过去的本能,阻挠这种本能的做法,也的确只有,——不留时间。,这是孟皎上台后唱的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