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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和珠宝设计不沾边,但并不算一张白纸。沈家财大气粗,他跟着受惠,身边一向不缺古董玩物,诸多收藏级别的珠宝总在眼前晃悠。在潜移默化中,他的审美受到影响,懂得如何去欣赏,眼见也足够开阔,甚至会一些简单鉴别。即便和白栖迟聊天,他也不会露怯。“你怎么没托沈锦旬帮你摆平工作?”白栖迟道,“要是他出手,就不是你当我助理了,该是我当你助理。”后一句话纯粹是调笑,整个部门现在全靠白栖迟带着,肯定给他最好的位置和待遇,沈锦旬更不是没有轻重的人。但白栖迟确实有点好奇,要给云枝安排个混饭吃的工作很轻松,无关痛痒也谈不上影响利益,他都可以做到,更别说沈锦旬了。但凡沈锦旬花点心思,怎么着也轮不上许嘉致来和自己提。云枝嘀咕:“我没想过这个。”白栖迟问:“听许嘉致说你们高中同进同出,那八成是住在隔壁。又是邻居又是同学的,你和他客气什么?”云枝心想,虽然同在一个院子里,但他们的卧室之间隔了三栋楼和一个花坛,倒也算不上隔壁。“没和他客气,只是之前真没考虑到。”他说。这个话题被轻描淡写地掀过,他们两个没再聊沈锦旬,扯到了其他方面去。因为从小无父无母,也没亲戚可以走动,云枝天天窝在别墅里。而另外两只吸血鬼的家人都在国外,不需要互相串门,所以同样闲着无聊。最开始还有闲情雅致去看书看电影,日子一久,他们干脆打起了斗地主。云枝本来不会玩,两局之后快速上手,狠赚了许嘉致和白栖迟一笔,大有借此发横财的势头。就在许嘉致要把奖学金全部输完的时候,时间也一晃到了月底。第二天要去Tiro上班,白栖迟犯节后综合征。他坐立难安地焦虑了一整天,撕掉一叠水彩纸,再掰断了一根画笔,最后要云枝陪他出去玩。云枝听说他要去夜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在会馆里打工的日子给他留下了阴影,他下半辈子都不想再去娱乐场所。“你不是我的助理?怎么我才提了一个要求,你就开始闹罢工了?”白栖迟道。云枝问:“这是工作上的事情吗?”说完以后他又自我反思,白栖迟给他正儿八经地交代公事,他真不一定会做,于是心里发虚,没能架住白栖迟的软磨硬泡。白栖迟喊了别的朋友过来,有人问云枝是谁,他道:“我助理。”“是助理啊?我还当你们公司新招的模特。”“哈哈哈哈猜到一块儿去了,我刚才也这么以为的。”“确实快招模特了,我可得申请当面试官,好好过把眼瘾。”白栖迟说,“待会和楼朔说一声,让他空出一段档期给我用。”“他怎么还没来?”“明天一大堆公司开工,大家都想今晚出来蹦一蹦,这条街堵得不行,估计卡路上了。”他们几个没等楼朔到场,找经理点了三瓶酒,开始唠嗑叙旧。白栖迟说的玩是真没有任何负担,找来的那些朋友非常热络,谈吐也很有分寸,时不时把云枝逗乐。云枝本来在为明天开始新工作而默默紧张,后来只顾着笑了。和当侍应的时候不一样,没人冒犯他,规规矩矩没分毫逾越,彼此相处得非常自在。他不知不觉心情畅快了许多,还庆幸自己没坚持推拒白栖迟的邀请。“楼朔迟到整整半小时,该罚多少杯?”有人道。有个肩宽腿长的混血儿走进来,和白栖迟一样有着红色的眼睛,但五官偏向于深邃,棕色的头发留得有些长,发梢微卷。他没有白栖迟身上那股活泼劲,模样带了点邪气。吸血鬼讲究血统,并按血统划分等级次序。白栖迟见到楼朔以后没顾着起哄,先礼貌地站起来:“好久没见。”楼朔淡淡地点头,等他落座以后,白栖迟才跟着坐下来。屋里另外几个人类不遵循这些规矩,闹哄哄地说:“罚他五杯长长记性。”“吸血鬼本来就少到快灭绝了,他这一口气五杯喝下去,别再少一个。”楼朔不屑道:“就这五杯,我喝完脸都不带红的。”云枝感觉这里有点热,出去趴在二楼的栏杆旁透气,回去的时候白栖迟喝醉了,剩下几个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提议:“他趴下了你来吧。”游戏规则很简单,云枝玩了几轮都没输,光是在看别人出洋相。其他人和楼朔闲聊:“差点忘了,刚才白栖迟想约你档期来着,这会儿醉倒了没来得及和你说。”楼朔道:“他的新公司?”“对啊,他助理就坐你对面。”云枝朝楼朔问好,楼朔盯着他看了一会,扭头问:“白栖迟是不是看脸招人的?”“你当白栖迟是星探?”别的朋友否认。楼朔道:“看着确实像小明星。”之后这局楼朔一不留神输掉了,选的是真心话。抽牌抽到的问题很隐私,楼朔用手指夹着牌示意给别人看。他倒是不慌不忙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痞。他散漫地问:“这要怎么说?我去厕所脱了裤子现场量?”“那岂不是还要找个人站旁边监督,省得你谎报数字。”有人道,“派谁?”话音落下,大家看向喝酒喝得最少的云枝。云枝:“……”“行行行,那走吧。”楼朔问服务员要了一把卷尺。云枝看他这架势,喃喃:“真去吗?”楼朔挑了下眉梢:“不然我报二十厘米也没人信啊。”别人哈哈大笑,问他是不是不装逼就皮痒。“走不走?”楼朔问云枝。其他人都表现得非常自然,自己不乐意的话,显得太忸怩了。同样是男的,去监督下好像也没事?云枝强颜欢笑地想着,随楼朔一起出去了。但到了洗手间门口,自己迈不开步子,仿佛碰到了无形的结界。楼朔靠在墙上,把玩着手上的卷尺:“里面又不是盘丝洞,你怕什么?”云枝打发道:“你自己诚实一点,鬼在做天在看。”“既然不敢来,刚才还非要面子。”楼朔挑衅。“有什么敢不敢的,是你脱裤子又不是我。”云枝这么辩解,说话声音明显弱了下去。“哦,那你为什么杵着不进来?”云枝不理他了,就在门口等着。不过楼朔也没真的量,打完嘴炮见好就收,和云枝出来晃悠了一圈就回去。下一局被楼朔联合其他人故意针对,云枝很快落败。“大冒险。”云枝嫌那些真心话的卡牌尺度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