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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个铜板了......”不远处,秦渊停住了脚步,死死盯着一身污垢的男人,久久没能说出话来。不久前,他在柳巷上挨家青楼寻找蒋毅的身影,什么最坏的情形都想到了,他甚至想过自己早该将蒋毅彻底锁起来,不让他被任何人见到......但当他走进了望月楼肮脏混乱的后场,看到蒋毅佝偻着腰背,吃力的一箱一箱搬运着沉重的货物,然后可怜兮兮的坐在堆满垃圾的角落里数着铜板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突然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有点难受。他一步一步向蒋毅走去,男人却像是对他的靠近毫无知觉,嘴里念念有词,极为小心的把零散的铜板串到他手中的红绳上。“四百七十二,四百七十三,四百七十四......”男人一边串着铜板,嘴里一边数着,他的手被冻得通红干裂,甚至有些发肿,自己却浑然不觉。他身上的灰布衣已经十分破旧,肩头的部位因为经常扛重物已经被磨得很薄,有的地方甚至开了线,被磨破了。他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低着头,弯着背,显得那么单薄,一侧脸上不知从哪里蹭上了灰,整个人灰头土脸。——简直没有什么,比他现在的模样更落魄了。【叮,男主杀意值-2,好感度:74,杀意值:48。】秦渊胸口一阵发闷,只觉得无法再看下去,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一把抓起蒋毅的手,将人从板凳上拽了起来。“哗啦”一声,蒋毅手里还没串号的铜盘撒了一地。“我的铜板!”男人焦急的叫道。蒋毅被秦渊带出了两步,使劲去拨秦渊的手,说道:“这位大人!您找错人了!我......不卖的......”秦渊回头去看蒋毅,只见男人一脸惶急的神色,这才想起自己脸上易了容,对方显然是没有认出自己,只当自己是走错路的嫖客了。秦渊看到蒋毅眼底的慌乱神色,竟是一顿,在他的印象里,蒋毅这个人游走风尘场所多年,应付这样的场合,早应该游刃有余了才对,可当下这个怯懦生涩、不知所措的蒋毅,却和他印象中搔首弄姿、勾引嫖客的蒋毅大相径庭。在他面前,蒋毅永远是带着谄媚的神色,行为低俗放荡,在床上的时候,更是为了讨好他无所不用其极......到底哪一个,才是男人的本来面目?两人拉扯间,梅香听见了动静,走了过来,见状问道:“呦,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位客人,怎么跑到我们后场来啦?”见秦渊脸色不善,梅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油滑的说道:“哎呀,是不是我这伙计干了什么不长眼的事,得罪您了?我梅香在这给您赔礼了!大人消消气,消消气哈。”说罢,梅香又瞪了蒋毅一眼,咬着后槽牙道:“你是怎么回事,竟敢冲撞客人!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走人!”蒋毅一惊,忙道:“对不起老板娘,别赶我走,是我不好,对不起,怪我,怪我。”他还指望着这份工作赚钱寄给苏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被辞退的。梅香拧了拧蒋毅的胳膊,嗔道:“还不快给大人磕头赔罪!”蒋毅顿了顿,似是有一刻挣扎,但随即便换了副面孔,点头哈腰的给客人赔起罪来:“大人赎罪,是小的不长眼,冲撞了大人,小的给您磕头赔罪!”说罢,蒋毅便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秦渊不可思议的看着蒋毅毫无骨气的就要下跪,狠狠将人拉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说跪就跪?要跪,也不是听梅香这样一个老鸨的命令。可秦渊却不知,在蒋毅眼中,比起骨气、尊严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来说,他更需要的是这份工钱。他知道,在梅香眼中,客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他只不过是磕一个头而已,就能抱住自己赚钱的饭碗,何乐而不为?“她要你跪,你便跪?你的骨气呢?”秦渊气道。蒋毅有些茫然的看向秦渊,这人虽然样貌陌生,可声音却是如此熟悉,“你是......侯......”“住口,还不快跟我回去!”秦渊道。蒋毅这次彻底认出了秦渊的声音,顿时面如死灰。秦渊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暴露了行踪的?也顾不上去拾地上的铜板,蒋毅就这么在梅香震惊的目光中,被秦渊强行带走了。系统:【霸道侯爷被激怒了!又要迎来一波惩罚爱吗?好羞耻!】蒋毅:【......】系统:【预祝您这一回合财源广进!温馨小提示:据统计,以往您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男主的爽度会冲高,迎来进账小高点。加油!】系统说罢,在蒋毅脑海中放出了一张以往的截图,表情十分销魂。蒋毅:【滚!滚滚滚!】秦渊很快带着蒋毅回到了侯府,然后直接将人带进了别院房中,“铛”的一声把门合上了。房间里没有蜡,光线十分昏暗,蒋毅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秦渊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实在气的不行了,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望月楼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蒋毅似是已经被吓傻了,连辩解的意图都没有,“......”秦渊气的七窍生烟,“今日还好是我先找到了你,若是让别人看到了你——”秦渊没有再说下去。蒋毅本是被流放的重犯,重回京城,万一被人发现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蒋毅却是接着这话说道:“若是被人发现,奴才会自行了断,绝不给侯爷添任何麻烦。”“谁要你自裁了!?”秦渊只觉得对方令他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一团乱麻。蒋毅觉得现在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惹怒秦渊,没办法,是他擅自出府做工,有错在先,现在被秦渊当场捉了个现形,他就算辩解也没有用,于是干脆保持沉默,不再多说什么。秦渊沉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道:“点灯。”蒋毅没动,略有为难的说道:“房中......没有烛火。”秦渊:“......”秦渊接着窗外的月光打量了一眼房中,果真算得上家徒四壁,没有烛火,也没火炭,天气寒冷,这房中也没比外面好到哪里去。秦渊当初将蒋毅安置在西厢别院,却没想到男人竟是这样的处境,道:“是有人故意为难你?”蒋毅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却是给秦渊磕了一头,认罪道:“奴才自知闯下大祸,罪不可恕,听凭侯爷处置。”秦渊皱眉,“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乃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可知按照侯府的规矩,是何刑罚?”蒋毅似是已经认命,“奴才甘愿领罚。”秦渊简直搞不清楚蒋毅在想些什么,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谄媚讨好,可你说他胆小吧,他偏偏做出些石破天惊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