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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怔了怔。那双手温热柔软,带着小姑娘独特的馨香,为他加衣,尽力想让他温暖起来。身后,戚柔踮着脚尖,确定将披风披上他肩头之后,才松了力气,脚跟落到地面,稳稳站好。“为什么穿这么少?沈倾,你不冷吗?”她站在他身后,仰头看他,声音温软。沈倾回身,垂眸看她,唇角安抚地弯了弯,漫不经心道:“习惯了。”“可是你的手很冷。”戚柔不依不饶,注视着他。没有听见他的回应,于是她又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沈倾,你下次多穿一点,若是冻坏了,有人心疼怎么办?”沈倾眼眸低垂,看着她,目光深暗而浓郁。这话……戚柔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辩驳道:“不是我!”见她一副唯恐他误会了什么的模样,沈倾移开视线,懒洋洋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往另一边走。戚柔跟上他身后,看着眼前人颀长清隽的身影,恍惚间,总感觉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一种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沈倾。”半晌,她终于压不住,闷闷唤道。他往前走着,听见她的声音,淡淡应了声:“嗯?”戚柔却不说什么话,继续唤道:“沈倾。”这一次,沈倾缓缓停了脚步,却并未回身。他背对着她,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低声应道:“我在。”戚柔心中忐忑,踩着雪走到他面前。四周微弱的光亮,依稀照亮了他清致俊美的眉眼。那一双眼睛……当他眸光深暗地凝视着你时,几乎能教你陷落进去。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手揪着袖摆,慢慢道:“昨夜,我们……”第24章薄雪“那你呢?”“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沈倾神情冷淡,却是一口否决。什么都没有发生么?戚柔怔了怔,心中仍有些犹疑不决。她昨夜感觉到的,分明不是幻觉。不过,既然他这样说,约莫也是不想让她多想。原来他还是……不喜欢她。戚柔心中失落,绕过沈倾,走到药圃边,背对着他,缓缓蹲下了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沈倾,你只是虞水村的医师,不是其他人,对吗?”她注视着在寒风中轻轻摇晃的药草,轻声发问。话语中含了微不可察的紧张和无措。她希望他只是虞水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师,不涉及其他复杂的事情,如此而已。昨日在风月坊,她半昏迷半清醒之时,迷糊间听闻动静,知道他带人闯进风月坊相救。他似乎与那谢无妨相识,而他们说的话,她虽只听得迷迷糊糊,却也确实听不懂。沈倾就像个谜团,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总是让她看不分明,又瞧*不真切。可是,只要他告诉她,他只是虞水村的医师,她就能安心下来。如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戚柔咬住唇瓣。在她身后,沈倾长身玉立,静静站在黑夜的风雪中,清致隽美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教人看不分明。他沉默了很久。寒凉的夜色浸染了他身上宽大纤长的冷白衣袍,让他看起来难以接近。“沈倾?”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戚柔回头看去。她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害怕。他为什么不说话?沈倾的目光与她接触了一瞬,很快移开了。过了片刻,她终于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是。”他回答她了,他说是,他只是虞水村的医师。戚柔垂下眼眸,转回脑袋。她抱住膝盖,望着眼前最近那一株被白雪覆盖,却依旧顽强的草药,心中虽仍是有些犹疑,却轻轻翘了翘唇角。是这样便好。她信他的。又是一阵凛冽的风,夹杂着簌簌白雪扑面而来,寒意浸人。雪势越发大了。戚柔方才跟着跑出来,穿得不厚,此时心神回归,安定下来,才终于感觉到冷。她搓了搓被冻红的小手,往手心呵了口气,登时一片白茫茫雾气。想起沈倾穿得那样单薄,戚柔忙站起来,回身看去。沈倾果然没有离开,迎着风雪,站在不远处。他身姿颀长,仪态清雅,除了身后被风雪扬起的长发,周身只余一片冷白无暇。夜晚的黑暗在他身后,愈发显得可怖。竹林另一侧,掩在夜色下的远山看不分明。他似乎少见地出神了片刻,长眸微睐,眼底一片空寂冷然。小姑娘忽然觉得,现在的沈倾,好像一朵高岭之上迎着霭霭风雪,清傲盛放的圣洁之花。无人可以玷污,也无人可以接近他身侧分毫。她穿得比沈倾多,可她都快冻坏了,更遑论他呢?戚柔忽然有些恼怒,气他不心疼自己。她小小身影踏着薄雪,冲到他身前。一把拉过他拢在袖中的手,触及果然一片冰凉,她低着头,用自己温热的手尽力包住他的,试图让他温暖起来。可是没什么用,他的手已经变得十分冰凉,戚柔蹙起眉梢,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要往药庐走:“我们回去,别在外面吹风了。”可沈倾却没反应,就这样站着,他比她高出许多,她也拉不动他。戚柔见拽不动他,转过身,一向温软的声音也不由急了:“沈倾,就算你是医师,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吗?”“你不心疼,还有别人会心疼!”她瞪着他,一双剔透的眼睛满是恼怒。“别人?”闻言,沈倾垂眸看向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谁?”戚柔对上他坦然的目光。忽然怔了一怔。她落败,很快移开视线,胡乱想了几个名字,含混道:“阿询啊!还有虞水村的村民们,他们受过你的恩惠,都很感激你,一定不*希望你……”“那你呢?”他打断她的话。小姑娘正掰着手指头数,忽然听见眼前人略显低哑的嗓音,正想接话,却回过神来。手上动作一僵,她霎时间哑了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戚柔才怔怔抬眼,看向他道:“沈倾,你……”然而,等她看过去时,沈倾已经收回目光,以及他所有外露的情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什么,是我说胡话了。”他没有再看她,温声道:“走吧。”不待她反应过来,沈倾已转过身,朝着药庐的方向缓缓走去。他冷白的身影,在茫茫白雪之中,一步一步,逐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