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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们两人就是一块出去了,檀谊沉不喜欢这种场合,晚宴不能不出席,拍卖会并不强迫,也说不定他就回房间去了。就这样想,心里也完全得不到安慰,简直马上想去找人。这时檀壹文从经过的侍者手上取来两杯酒,一杯给我。我微笑着道谢,接过来,并没有喝,就搁在栏杆的台面。我径往前看海,其实黑幽幽的,什么也看不见。倒是远的黑幕挂了一颗星,亮闪闪的。忽听见檀壹文说:“要是掉下去的话,这么黑,都不知道怎么找人。”我转头,开口:“要是我掉下去,你不救我,我也绝不会怪你,要是你掉下去,那不管怎样,我也都会跳下去救你。”檀壹文眼圈下隐约有点红。他略笑了笑,连喝了两口酒。我随口地问:“你会不会游泳?”檀壹文点点头:“会。不过这种天气下水,简直折磨。”我笑道:“泳池的温度还算高的,有没有听见说过冰泳,在芬兰非常流行。”檀壹文听了道:“我知道,我亲眼见过,有一回我和朋友到赫尔辛基去玩,当地的朋友带我们去见识过。我没有下水,光是站在旁边看,都觉得冷。”他话锋一转,就谈起他以往旅游的见闻。我表面听着,可是心思又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甲板上许多人走来走去,前方几个女士们发出甜腻的笑声,更多的是一群男人们吞云吐雾,高声阔论,发表他们在某某方面的高见。……也有不是这圈子的人,男女明星自有吸引的受众,努力卖俏。一些青年医师围在一块,到处看人,中年层级的倒是混在各个圈圈里。这时檀壹文道:“——我是在国外就认识他了。”我听见一时莫名,脱口:“谁?”檀壹文安静了一下,嘴角微微地浮出一个笑,夹着讪讪的:“裴霆俊。”我怔了一怔。记得之前他才说过他们不算很熟的朋友。他看看我,接着又说:“我们当时没有熟悉起来,因为在同一个校区,唔,高中的事情,有很多共通的朋友,他们介绍我们认识,我,我那时没有交朋友的心思,不当回事。他看起来也并不缺朋友。我和他出去吃过一次饭,就那一次,以后见到面,都是一大群人的情形下。”说完,他把手里的一杯酒喝完了,又从侍者手上拿来新的一杯酒。我不禁道:“不要喝太多了。”檀壹文仍旧喝了一口,才道:“没事的。”我又说回来:“后来怎样?”檀壹文顿了一顿,道:“后来,后来也没有怎样,就毕业了。当时我父母预备回来,当然我并不需要一块回来,但是我不想留在英国读大学,虽然申请到了。只是,改到美国去的话,也不能马上入学,我母亲叫我不如一块回来,上国内的大学,再出去美国读研究。我就留下来了,之后读了医科,毕业后到美国去,又回来。”我听了,倒是对话中的一点好奇:“怎么当初会选了医科?”檀壹文略低下目光,道:“唔,考取了,就去念了。”我想了想,道:“檀谊沉也说了差不多的话。”檀壹文抬起眼,仿佛着急地解释:“我并不知道他也要学医!”我愣了一下,笑道:“我只是觉得很巧,你们堂兄弟都选了一样,不知道你们家里人会不会也觉得巧?”檀壹文却道:“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口气听上去似乎隐含各种滋味,我分不明,只又一愣。檀壹文喝了一口酒,才道:“他总是冷着脸,又不爱说话。唔,很无聊的人。我小时候不知道他就是这样子,每次暑假,家里都是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大家找他出去玩,他去了,到最后气氛也总会弄僵了。”这是说小时候的事,我也没什么可说,只道:“会不会你们玩的东西,他没有兴趣?”檀壹文道:“没兴趣的话,为什么答应去?算了,都是小时候的事,而且开学了,我回家去,也不会一天看到晚看见他。”我想了一下,道:“你们不住在一起?我的意思是,你祖父母都还在,说不定想要孩子们都住在一块。”檀壹文摇摇头:“我和我父母住在另一区,他跟他父亲以及我祖父母一块住。”就看了我一眼,语气犹豫:“你,你知道他父母,唔。”我道:“我知道。”檀壹文微微地点点头,安静一下子,慢慢地道:“以前听见说过的,叔叔离婚后,立刻有了女朋友,但是祖母不喜欢,就不带回去,通常也住在外面。又因为这样,谊沉等于是祖母带大的。”便微微皱眉:“你不知道,我祖母她,她是一个古板严厉的人,我父亲都受不了,所以一跟我母亲结婚,马上搬出去。”他停了一停,道:“我母亲常常说,他就是被我祖母教养的缘故,性情才会这样古古怪怪。”我听了心里很有点反感起来。不过忍住了,开口:“也许他天生就是不爱说话,为什么非要逼他不可?”檀壹文对着我,仿佛尴尬似的。他便道:“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认同我母亲的话,你说得对,他就是那样子的脾气。”我点点头,道:“不错,那样子也并没有不好。”檀壹文略牵起嘴角,没有说话,只又喝了一口酒。突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看住我:“裴霆俊在追求他。”我一时不说话。又听他道:“就算他不答应,裴霆俊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次他会来,也是裴霆俊特地安排的,透过一些关系,他并不知道,就是要他不管怎样都无法拒绝他。”我笑了起来。檀壹文一顿,仿佛不明白,我便道:“有个不巧,其实我已经追求谊沉一段时间了,所以我不可能会让裴霆俊得逞。”檀壹文看着我,脱口:“我看见他们一块往外走了,你看,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出现,都不知道去哪里。”我一样看着他:“谢谢你告诉我。唔,抱歉,这里的风太冷了,头好像要痛起来,我不能作陪了。”此时我整个的心思全在想着要马上去找檀谊沉。刚刚跨出一步,手臂立刻被拉住。我顿了一顿,回过头去。檀壹文看着我,那神气一时有点看不分明。似乎他是被冷空气冻坏了,正在发抖。他却递过来一杯酒。是我从刚才就放着没有喝的酒。他盯着我看,说:“这杯酒,唔,总是给我一点面子。”我看他这样子,不忍拒绝,便伸手去接,一口喝完了。正好经过一个侍者,我把杯子交给他,就要走开,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甲板摇晃起来的缘故,霎时站不好,差点往那侍者身上跌过去。那侍者吓一跳:“先生,您……”有个声音抢白:“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一面把我扶了过去,又对那侍者说:“我知道他的房间,我带他回去躺一会儿。”我当然知道这是谁。檀壹文。他的力气很大起来,手臂牢固地圈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楼道那里带。他仿佛还是很冷的,不断